沈從安低笑一聲,兩人也沒膩歪,沈從安吃了飯去翰林院,葉清清則回床上睡回籠覺。
翰林院,沈從安與趙言蹊、羅晏秋幾乎同一時刻到達。
三人同在翰林院當差,沈從安是從六品的修撰,趙言蹊是正七品編修,羅晏秋為無品庶吉士。
第一天,作為翰林院掌院學士的蘇大人,要給新進的翰林訓話。望著站在最前面的沈從安,蘇大人心情很是複雜。
當初在景寧城時,沈從安就提醒過他,蘇南傾與沈從宣交往過甚,而沈從宣是有家室的人。他千防萬防,以為回了京城就好,未曾想蘇南傾還是與沈從宣有了首尾。
蘇大人的心裡,是有些看不上沈從宣的,特別是有了沈從安這個對比,沈從宣無論人品、才華、家世,沒有一樣能與沈從安比肩的。
有的時候,他都忍不住的想,若是沈從安肯接受蘇南傾,哪怕給他做妾,也比嫁給沈從宣要強……
壓下紛雜的心緒,蘇大人給眾人講了下翰林院的規矩,便讓眾人散了。
沈從安幾人新進翰林院,無事可做,要先熟悉翰林院條例。沈從安拿著條例在看。
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走過來,他姓周,乃從五品的侍讀學士。從五品和從六品雖然只有兩級之差,可中間的差別卻很大。翰林院又是最講資質的地方,面對前輩,沈從安自是恭恭敬敬。
「蕭修撰,這幾條會典條例的初稿需要改一下,不多,總共就十三條,五天之內,你可能給我?」周侍讀笑呵呵問。
沈從安拿書的手一頓。
翰林院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編修史書會典便是其中之一。但他才第一天入值,連翰林院情況都沒搞清楚,怎麼會來找他?
蘇大人皺了皺眉,出聲替沈從安解了圍,「蕭修撰才來不久,都還不熟悉。你要找人幫忙,還是找別人吧。」
周侍讀雙手一攤,無奈道:「掌院大人你也知道,上頭催的急。我這能找的人都找了,就差這幾條了。蕭修撰雖是新人,但可是三元及第,才華橫溢,這點小事情想來難不倒他。」
「再說了,我也不白讓他幫忙。只要蕭修撰能幫我把這三條改好,書成之日,便有他一份功勞。這會典,我們修了兩年,參與的修撰官都能升一級。」
沈從安才進翰林院,自然是不可能給他升官的。不過有這功勞在,便是資歷。
蘇大人還是皺眉,周侍讀說的好聽,十三條條例看似不多,但要改正重修,需要去各本典籍查看,單需要看的書就有數十本之多。老史官五天之內都不可能改好,別說沈從安新來的了。
周侍讀笑著道:「蕭修撰不會這點忙都不肯幫吧?」
沈從安早就看出,這人是來找茬的了。
翰林院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這一批新進翰林中,沈從安無疑是最為亮眼的。無論是他三元及第的風光,還是鬧的沸沸騰騰的蕭王獨子的身份,都引來了太多人的關注。
即便周侍讀是有意刁難,可沈從安若不應下,怕會被人說才不配位,到時閒言碎語少不了。
沈從安接過條例看了看,點了點頭,「能得周大人看重,是下官之幸。只是下官初來乍到,若是做的不好,還請周大人多多諒解。」
見他接下,周侍讀嘴角笑容大了幾分。拍著沈從安的肩膀,勉勵誇讚了一番,這才施施然回了自己位置上。
蘇大人見狀,微微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在他看來,沈從安還是年輕氣盛,受不了別人兩句激,就應下了不可能的差事。
沈從安卻是氣定神閒,開始翻看起典籍來。一個上午,他幾乎都沒動過。
中午吃飯時,趙言蹊走了過來,拍了拍沈從安的肩膀,小聲問他,「怎麼樣?有沒有我能幫忙的?」
「還行。」沈從安道:「暫時不用。」
趙言蹊也不多言,他比其他人了解沈從安,沈從安絕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
「周侍讀為什麼針對你?」趙言蹊低聲問。
沈從安道:「他妹妹是護國公府二老爺的姨娘。」
來翰林院之前,從陸沉和蕭王那裡,沈從安已經了解了幾位重要人物的背景。
周侍讀是護國公的人,會找他麻煩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趙言蹊輕輕嘖了一聲,他也幫不上忙,沈從安如今面對的敵人,對他來說,都太過龐大了。趙言蹊唯有使勁拍著沈從安肩膀,鼓勵他,「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沈從安瞅他一眼,很難得的翻了個白眼。
趙言蹊瞪大了眼睛,很是稀奇,研究了半天,肯定道:「你這白眼肯定是和嫂子學的。」
沈從安懶得理他。
比起沈從安一進翰林院就被人為難,葉清清在王府的日子,可謂爽歪歪。
得益於她之前的彪悍戰績,與她作對的蕭雲瀾和三太太都被攆到清涼寺了,所以最近,雖然許多人看她不順眼,可都只能忍著。
葉清清吃飽喝足,逗逗小灼兒。無聊了,就去侯府找陳氏幾人聊天。
孟家和羅家在離侯府不遠的地方,買下了兩個相鄰的院子,院子不算大,兩進的小院很是典雅。簡單裝修一下,半個月後就能搬進去。
他們兩家家底豐厚,京城房價雖貴,兩間小院還是買的起的。
趙言蹊暫時沒有買院子的錢,就還是借住在侯府。
今天沒什麼事,葉清清把小灼兒交給陳氏,自己帶著沈如月、孟萱去京郊看已經建成了一小半的書院。
書院完全是按照她的設想來建的,風景如畫,寧靜雅致。
「這也太大了吧。」孟萱驚嘆道。坐在馬車上,繞著書院跑一圈,都花了不少時間。
她眼淚汪汪瞅著葉清清,「清姐姐,你這麼好,讓我們怎麼報答?」
在京城替孟山長開一間書院就很夠意思了,孟山長原本想著,有雲松書院一半大小就可以了。但這書院,何止一半,四五個雲松書院都有了。
葉清清裝模作樣挑起她的下巴,「那就……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