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妃低頭不說話。
怎麼會好,蕭王妃可是差點殺了沈從安母子。這份仇恨,沈從安會忘記嗎?
真等他繼承王府,自己母女三人的下場怕是更慘。她寧願讓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繼承王府,也不希望那人是沈從安。
蕭王嘆了口氣,「我聽她們說,你在康王府過的不順意。」
康王妃猛地抬頭,蕭王道:「你出嫁三年,未有子嗣,康王府不敢輕賤你,無非是看在我蕭王府的面子上。」
「娘家是出嫁女子的底氣。安兒他足智多謀,有他接手王府,才不致王府沒落。也能庇護於你們。」
蕭王難得流露的溫情,讓康王妃微微動容,她苦笑一聲,「父王,想像總是美好的。」
「安兒他不是小氣之人。」蕭王道:「你若能放下成見,我會讓他善待於你。上一輩的恩怨,不該牽扯到小輩之中。」
康王妃眼皮一顫,勉強笑了笑,「哪有什麼恩怨?我和妹妹不過有些嫉妒父王偏心罷了。」
即便大家心知肚明,蕭王妃也絕對不可能承認,當年對陳氏做過的事情的。
「你先回去吧。」蕭王揮揮手,語重心長道:「我就你們幾個孩子,你最明事理,我希望你能與安兒相互扶持。」
康王妃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行禮離開。
蕭王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腦袋。
他從未懷疑過陳氏的話,蕭王妃與沈從安有生死之仇。
可蕭雲瀾與蕭君瀾,也是他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想看到親生血脈互相殘殺。
而且沈從安想要繼承王府,困難重重。蕭王府看似風光,後背也有許多強大的敵人,一個不慎就會跌入萬丈深淵。
大齊近年邊境又不太平,他怕是要再上戰場,戰場刀劍無眼,或許哪一日,他也會葬身沙場。
蕭老王妃年事已高,陳家二十年前被滿門斬首,葉清清再好,也不過一鄉下村女。
沈從安無母族可依,無妻族可靠,再與手足決裂,他還能靠誰?陸沉雖與皇上關係親厚,但南寧侯府沒落,早已經沒了實權。
沈從安一個人,想要撐起偌大的蕭王府,何其艱難。
沈從安又對葉清清深情不移,不願納妾。蕭王唯有期望,他能與蕭雲瀾和蕭君瀾修好,康王府是老牌世家,底蘊深厚,姻親眾多。蕭雲瀾以後嫁的也不會差,有她們背後的勢力支持,能幫沈從安分擔許多壓力。
蕭王一片苦心,可如康王妃所言,想像都是美好的,萬事豈能盡如人意?
侯府,蕭管家傳達了蕭王的意思,他把自己的股給了康王妃,葉清清便把那兩萬兩銀子拿給了蕭管家。
蕭管家沒要,笑道:「王爺讓少夫人留著,給小郡主攢著當嫁妝。」
葉清清也沒過多推辭,「我代小灼兒多謝王爺了。」
蕭管家走後,葉清清打開專門給小灼兒存錢的盒子,裡面已經有了萬兩的銀票。
小灼兒自出生收到的銀子和值錢的首飾、小玩意,葉清清都給她存了起來,單獨放好。
沈從安從外面走進來,葉清清問他,「查清楚了?」
葉清清想知道,康王妃是怎麼有那種誤會的,又有多少人也是這樣想的。
沈從安點點頭,無奈道:「消息是從皇宮傳出來的。」
「皇宮?」葉清清很意外。
「嗯。」沈從安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繼續道:「我請先生去宮裡走了一趟。是賢妃纏著皇上想讓魏二老爺入股,皇上被她纏的不耐煩,便說此事他做不了主,酒坊是蕭王和陸沉兩人合開的,他伸不進手。」
蕭王把酒坊給了葉清清,讓康王妃她們誤會,蕭王是把自己的那一半,送給了沈從安。
葉清清撇了撇嘴,「堂堂魏二老爺,缺這麼點錢?」
為了入股酒坊,從賢妃找到康王妃,也算是費盡心機了。
「誰不愛錢?」沈從安笑了笑,「沒人會嫌棄錢多的。」
葉清清坐他旁邊,撐著下巴,「說的也對,手裡有錢,心裡不慌。」
「原先我還想著,酒水生意好的話,就再擴大規模。但現在既然給了兩成股給魏二老爺,掙得錢越多,不是越便宜他?」
葉清清道:「看來得找江家大少爺談一談了。」
做生意,找江楚行總沒錯,說起來,自從進京之後,諸事繁多,倒是許久沒見了。
沈從安喝茶的手一頓,「想擴大規模,辦法很多,不必非要找他。」
「找他最省事啊。江家生意那麼大,肯定涉及酒水生意。」葉清清道:「總歸有點交情在,加上你現在的身份,想來他不敢坑我們的。」
瞧著沈從安不那麼好的臉色,葉清清眼珠一轉,笑道:「吃醋啦?」
沈從安很是傲嬌的哼了一聲。
葉清清伸手去捏他的臉,「我和江大少爺都沒說過幾句話,你吃哪門子的飛醋?」
「你真要找他,必須得帶上我。」沈從安道。
葉清清眨了眨眼睛,她還以為沈從安會說不許見呢,沒想到,只是讓帶上他。
「當然要帶上你。」葉清清笑眯了眼睛,「要不被人看見了,說閒話怎麼辦?」
沈從安氣悶,「我就是個擋槍的?」
葉清清噗嗤一笑,「我就只還是個打算,還不一定去呢。」
床上睡著的小灼兒突然哭了,葉清清忙止住了話頭,走到床邊。
她剛吃了奶,睡了不到半個時辰,應該不是餓了,葉清清摸了摸小屁股,果然濕了,拿掉濕了的尿布。現在六月天,不怎麼冷,小屁屁上潮乎乎的,葉清清便沒給她穿尿布,等干一幹了,再換上。
拿了尿布,小灼兒還是哭,葉清清抱起她,輕輕哄著。
「我來吧。」沈從安道。
葉清清把小灼兒遞給他,沈從安輕手輕腳的接過,他常抱小灼兒,姿勢很是熟練。
葉清清靠在床邊,看他抱著小灼兒輕輕拍著,口中還哼著小曲哄她,沒有半點不耐煩。
忽然間,沈從安聲音頓了頓,臉色微微變了變,葉清清正奇怪呢,就看到沈從安長袍下擺慢慢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