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頓了一下,目光落在那箱書上,道:「王爺說,臘八粥很好喝,這些書算是謝禮。閱讀」
說完這句,管家又看了看沈從安,便恭敬離去。
葉清清一頭霧水,「什麼臘八粥?昨天王爺來過嗎?」
沈從安搖頭,他也不知道。
葉清清讓荔枝出去打聽一下。荔枝回來的很快,神情也有兩分古怪。
「昨天蕭王確實來了府上,和陸侯爺說了一會兒話,還要了一碗臘八粥喝。」荔枝把自己打聽到的,原原本本都說了出來。
蕭王和陸沉說話時,沒下人在邊上,也就不知道,那一碗臘八粥,陸沉賣出了一千兩的天價。
葉清清眨巴眨巴眼睛,摸著下巴,「相公,你說王爺這是什麼意思啊?」
「這些書,不會是給娘的吧?」葉清清小聲道。
她喜歡的是醫書,這些書都是詩詞雜文,也不適合沈從安。唯有陳氏了。
陳氏從前乃官宦世家的小姐,喜愛看書也很正常。
沈從安沒出聲,荔枝遲疑道:「應該是吧,昨天的粥是陳姨親手熬的。」
沈從安眉目沉沉,「都丟了。」
葉清清瞪他一眼,「才過了兩天好日子,就開始飄了。」
沈從安,「……。」
他不是……
葉清清輕哼一聲,「既然是給娘,是留下還是丟了,讓娘自己處理。」
頓了頓,她意味深長的道:「娘的事情,也讓娘自己處理。無論她選擇什麼,我們支持就好。」
沈從安沉默了下,嘆了口氣,「我知道。」
「你明白就好。」葉清清幽幽道:「月兒和望兒,你找機會,也聊一下。娘吃了大半輩子的苦,以後的人生由她自己做決定。不要綁架她什麼。」
沈從安輕笑著揉揉她的長髮,「說你是娘的親女兒,一點不為過。」
他自是明白葉清清的意思,萬一娘和王爺舊情復燃,讓他們別攔著。
他心裡雖然有些彆扭,但也不是不能接受。陳氏吃了那麼多的苦,只希望她以後的人生,能夠安穩一些。
葉清清聳了聳肩膀,「我也只是這麼一說,娘對爹的感情那麼深……」
陳氏偶爾提起沈長榮時,眼中會有星星點點的光芒,沈長榮在她心目中,是誰都無法取代的。
何況蕭王府還有一個蕭王妃。
只是蕭王對待陳氏的態度,讓葉清清忍不住多想了些。畢竟陳氏也才三十多歲,在古代,都是快當奶奶了。
擱現代,大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呢。兒女以後都要成家,讓她一人度過餘生太過孤單了些。
葉清清還是希望,陳氏能找個人陪著。
只是這種想法,對於這些古人來說,太過出格了。所以葉清清只是在心裡想過,還沒和別人提過。
「你現在照顧好自己就好,就別想那麼多了。」沈從安笑道。
葉清清齜牙,「我樂意。」
荔枝識趣的帶著下人退下,那箱書,也搬到了陳氏的屋子裡。
聽說是王爺送來的,陳氏動也沒動,又讓給葉清清送回來了。
那一箱子書,便落在葉清清的藥房裡吃灰了。只有孟萱或者沈如月來時,才會翻兩本出來看看。
三十晚,除夕夜。
南寧侯府張燈結彩,難得熱鬧了起來。
往年陸沉不在,便是除夕,侯府也是冷冷清清。今年,終於過了一個熱鬧年,把福伯喜的跟什麼似的。
葉清清她們剛到京城那日,就開始準備起來了。侯府里,到處掛滿了喜慶的紅籌紅燈籠。
窗花是荔枝和沈如月親自帶著丫鬟剪的,比外面賣的還要好看幾分。
陳氏與羅氏,帶著廚房的人忙活了一整個下午,備了好幾桌的美酒美食。
今晚不分男女,葉清清她們圍了一大桌子坐下。
喝酒吃菜聊天,飯吃到一半,天空中升起煙花。絢爛的染亮了半邊天空。
讓葉清清想起,去年在南橋村過的除夕,同樣的令人深刻。
煙火下,沈從安悄悄握住了葉清清的手,葉清清轉頭,展顏一笑。
眾人都聚在這喝酒,侯府連個守門的小廝都沒有,端著食盤的太監,一路找到小院裡,這才尖著嗓子道:「侯爺,皇上賜膳了。」
今夜皇上宴請百官,凡四品以上官員,皆要帶家眷參加。
陸沉裝病沒去。
陸沉抬眉看了看,懶洋洋的起身謝恩領賞,還不忘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多謝皇上記掛,只是微臣重病纏身,等來日好了,必然前去謝恩。」
傳旨太監,「……。」
裝也裝的像一點好吧。
當他眼睛瞎嗎,還是鼻子堵了。一身的酒味,哪有重病纏身的人,還喝這麼多酒的?
太監訕笑兩聲,指了身後的四碟菜,「這是給陸侯爺的。」
又指了另外兩碟,在院內一掃,最後落在沈從安身上,笑道:「這是給沈公子的。」
陸沉挑了挑眉,「皇上日理萬機,竟還記得我這徒弟?」
太監道:「這是蕭王替沈公子要的。蕭王說沈公子沒吃過御膳,皇上便送了兩碟過來,讓沈公子嘗嘗味道。」
陸沉一笑,「蕭王有心了。菜放下吧。」
福伯拿了幾兩碎銀塞進太監懷裡,太監笑呵呵走了。
六道菜擺在桌子上。
羅晏秋拿著筷子欲欲躍試,「我還沒吃過御膳呢。」
陸沉道:「也就那味,這都冷掉了,熱一下再吃。」
從御膳房一路走來,寒冬臘月的,飯菜早冷了。
除夕賜膳是榮譽,只有重臣,或者皇上信任的人,才有如此殊榮。別人歡喜都來不及,恨不得把菜供起來,哪會像陸沉,還嫌菜冷掉了?
廚娘端了菜去熱,熱好了送回來。
陸沉招呼眾人,「都嘗嘗。」
葉清清也夾了一筷子肉,可能是熱過了,味道沒那麼新鮮,對於吃慣了好東西的葉清清來說,真的也就那樣。
「還沒娘做的好吃呢。」沈從望吃了一口菜,滿臉的失望。
陸沉笑道:「今晚大宴群臣,御廚們忙不過來。這些菜,指不定都是誰做的。」
拍了拍沈從望的肩膀,「吃這菜,誰在乎它味道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