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榮對陳氏的好,讓整個南橋村的大姑娘小媳婦,都羨慕嫉妒的不行。那短暫的溫馨時光,也成為日後陳氏獨自扛過無數風雨,嘔心瀝血撫養三個孩子長大的堅定信念。
陳氏平靜的講述完,沈如月已經是淚如雨下,葉清清的雙眸也是盈滿了淚水。
她心疼陳氏。難以想像,經歷了這些,一個柔弱的女人,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陳氏溫柔的替沈如月擦去淚水,「我雖恨蕭王妃,卻也感激她,若不是她,我也不會和長榮相遇。」
她抬頭看著沈從安,輕聲嘆了一口氣,「蕭王收我為妾,只為了我父親所求,我與他,並無任何感情。」
她的睫毛微微顫了下,「能夠遇到長榮,是我今生最幸運的事情。」
其實,年少情竇初開,蕭王容貌俊逸、赫赫威風,又救她於水火,怎麼可能一點都不動心呢。只是那點少女思慕,在歷經生死後,早已消融在了沈長榮日復一日的體貼中。
「該說的娘都說了。」陳氏道:「是娘沒本事,無法替你們遮風擋雨,卻讓你們陷入危險之中。」
「娘!」沈從安三人重重跪下,葉清清也跟著跪。
陳氏忙扶著她,「你有身孕,別動。你們也都起來。」
沈從安搖頭,他心中思緒萬千,一時卻不知如何說起,只是看著陳氏眼角的皺紋,略帶哽咽的道:「娘,孩兒長大了,以後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陳氏怔了怔,「你們不怪娘?」
「為什麼要怪娘?」沈從望擦了把眼淚,「要怪也是怪那蕭王妃,那老妖婆,若不是她們,娘也不會吃這麼多的苦。」
老妖婆指的是沈老太。
陳氏眼角微濕,目光慈愛的看著三人,「你們雖不是同父同母,可長榮一向視安兒為親子。娘不希望上一輩的恩怨,會影響到你們之間的感情。」
「娘。」沈從望鄭重道:「哪怕大哥和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他也永遠是我的大哥。何況,我們身上都還流著您的血呢。本來就是親兄弟。」
沈從安無聲的拍了拍沈從望的肩膀,沈從望咧嘴一笑。沈如月也露出了笑容。
看到他們如此,陳氏滿心欣慰。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沈從安他們反而安心下來,不用再去胡思亂想。身世的揭曉,並沒有改變沈從安什麼。
對於他來說,目前最為重要的事情,仍然是接下來的兩場考試,儘量取的一個好名次,進入朝堂,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陳氏到來,葉清清過了最危險的前三月,眾人開始啟程前往京城。唯一讓沈從安不滿意的是,江楚行兄弟也決定回京,所以仍然會與他們同行。
已經到了十一月,天寒地凍的,水路都已結冰,只能坐馬車。有葉清清這個孕婦,和林奶奶在,行程不得不放緩。
為了能讓葉清清在路上舒服些,她所乘坐的馬車,也是特製的。馬車極大,內里很是寬敞,與普通馬車不同的是,座位占了四分之三的地方,做成了一張可以容下兩個人睡覺的床,上面鋪了厚厚的被子。床角放了一個碳爐,燒的是最好的碳,沒有一絲的煙味。
葉清清坐累了就可以躺在上面睡覺,無聊時,和沈如月幾人打麻將。馬車裡溫暖如春,一點都不冷。上午沈從安跟著陸沉學習,下午就來陪她,摟著她午睡。
這天,先是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後又飄起雪花。雪花不大,落在地上很快消融。
葉清清撩開車窗,綿綿白雪,如紗似玉,透明純淨,飄飄灑灑的落下,幽雅恬靜。
沈從安從身後摟住她,往她懷裡塞了一個小手爐,「冷不冷?別凍著了。」
葉清清往他懷裡一靠,笑眯眯道:「一點都不冷。」
「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有沒有鬧你。」沈從安手滑到她的小腹處,輕輕撫摸。
葉清清搖頭,「還要有一個月才可以感覺到呢。」
「寶寶很乖。」她道。
除了寥寥幾次孕吐外,她幾乎沒什麼感覺,趕了幾天的路,也不覺得難受。
「懂得心疼他娘,還不錯。」沈從安低笑一聲。
葉清清唇邊溢出一絲笑意,懶洋洋的靠在他的懷裡,透過車窗縫隙,看著外面揚揚落下的雪花,內心深處無比的滿足。
到了晚上,雪大了起來。片片鵝毛般大的雪花,把世界裝裹成銀裝素裹一片。
車隊提前在一個小鎮停下,一行人太多,直接包了一間酒樓,兩人一間住了下來。
第二日葉清清起床時,沈從望他們已經在酒樓的後院中堆起了雪人。
一個個臉凍的紅撲撲,卻還是樂此不疲。
葉清清看的手痒痒,很想下去一起玩。她剛抬起一隻腳,陳氏的眼便瞪了過來,「你不能去,懷著身孕,小心著涼。」
葉清清扁扁嘴,還是老實的收回了腳。
孟萱偷笑,「清姐姐,你想堆什麼樣的雪人,我們幫你堆。」
葉清清隨手撿起一隻樹枝,在地上畫了一隻大熊貓,「要這樣的。」
「這小東西還挺可愛。」沈從望湊過腦袋。
葉清清笑,「這叫熊貓。」
孟萱記下熊貓的樣子,和沈如月、荔枝等人開始堆起來。
她們堆好了一個熊貓,院子裡已經或躺或趴了三隻神態各異的熊貓。
沈從望林長山、羅晏秋趙言蹊、江楚行兄弟,各自堆了一個。
孟萱左右看了看,扭著眉頭,「我怎麼覺得我們這個最丑啊?」
荔枝贊同的點點頭。
葉清清看著這些可愛的熊貓,愛不釋手。又是眾人一片心意,想了想,使喚沈從安把四隻熊貓都給畫了下來,落上款。
四隻熊貓中,要真評選的話,還是江楚行的審美最在線,堆的熊貓最好看呆萌。不過經了沈從安的手畫下來之後,呆萌就只剩下呆了。
最好看的一隻熊貓成了最呆的一隻。
葉清清拿著這張畫,對比了好幾下,撇了他一眼,「我怎麼覺得不太像呢?」
沈從安面不改色,「不像嗎?我覺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