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蹊這兩天一直守在趙夫子身邊。閱讀
「我陪你一起去。」葉清清道。
沈如月沒有多想,兩人攜手前往趙家。
趙言蹊在給趙夫子讀書,一身樸素長袍,依然丰神俊朗、相貌堂堂。
「月兒,清妹子來了,快坐。我給你們倒水。」趙言蹊熱情招呼道。手腳利索的倒了兩杯水,分別放在葉清清和沈如月面前。
「謝謝趙大哥。」沈如月紅著臉道。
「跟我客氣什麼?該我謝你們才是。」趙言蹊笑道,「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嗯。」沈如月臉上的紅暈從進門起就沒有消散過,被趙言蹊溫潤的目光看著,更是紅霞滿臉,她強忍著羞澀,道:「沈從宣的判決下來了。李大人打了他二十大板,孟山長把他攆出了書院。」
「趙大哥,你和羅公子的污名洗淨,可以重新回到雲松書院了。」沈如月發自內心的替他開心。
床上的趙夫子也很激動,「真的嗎?」
「真的。」沈如月道:「羅家小廝剛傳來的消息。」
「好,好。哈哈。」趙夫子大笑兩聲,他本是心病,身體養的差不多了,再聽說趙言蹊可以回書院,頓時神清氣爽,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趙言蹊反而很淡然,「身正不怕影子斜,沈從宣算是自食惡果了。」
幾人聊了幾句,趙夫子兩天沒去族學,放心不下那裡的孩童,不顧趙言蹊的勸阻,硬是去族學溜了一圈。
趙言舒在工坊,屋子裡就剩下葉清清、沈如月、趙言蹊三個人。
趙言蹊拿兩人當親人看,不過該避的嫌還是要避,否則被人看到,又是一番風言風語。
趙言蹊正要迴避,葉清清忽然道:「聽說經此一事,羅夫人張羅著給羅公子相看媳婦,讓他早點娶妻生子。」
「趙大哥,你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該想想自己的終身大事了?」葉清清笑著問。
趙言蹊愣了愣,咳了咳,「我覺得自己還小,不著急成親,讀書為重。」
「那你有喜歡的姑娘嗎?或者喜歡什麼類型的姑娘,我給你留意著。」葉清清半開玩笑道,「媳婦要早點選,免得過兩年好姑娘都被人搶光了。」
沈如月低著頭,袖子下的手越攥越緊。
趙言蹊有點不好意思,給出一個很籠統的答案,「沒有喜歡的姑娘。什麼類型都可以,看著合眼緣就行。」
葉清清不滿意,追根究底,「總是有要求的吧。像羅夫人,只看姑娘人品才貌,不管家世。」
趙言蹊笑道:「我這家庭條件,人家姑娘不嫌棄我就行了。」
「趙大哥太妄自菲薄了。」葉清清道:「如今東安縣的姑娘,不知多少欽慕於你,只要趙大哥上門求娶,願意嫁的姑娘多的是。」
趙言蹊搖頭,「她們都不了解我,談何喜歡?」
「那你喜歡細水長流、日久生情哪一種了?」葉清清問。
「不,恰恰相反,我比較相信一見鍾情。」趙言蹊頗有幾分羞意道:「喜不喜歡,我一眼就知道了。」
「所以你們真的不用給我介紹,我心裡有數,還沒有遇到能令我心動的人。」趙言蹊以為葉清清如此刨根問底,是想給他介紹女孩子。
他沒發現,低著的沈如月臉色煞白。
有他這句話,足夠了。葉清清笑著道:「行吧,那就祝趙大哥早日遇到自己的心儀之人,可以早些喝你的喜酒。」
葉清清和沈如月二人離開趙家。
一路上,沈如月只低著頭,跟在葉清清身後,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腦子裡一片混亂。
「再走就掉溝里了。」葉清清無奈道。
沈如月猛地驚醒,葉清清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而她還在繼續往前走,前面幾米就是一條小溪。
「大嫂,我……」沈如月心中又慌又亂,張口想要解釋。
葉清清指著溪水問她,「你看那是什麼?」
小溪邊有一株野臘梅,風吹過,幾朵花瓣落入水中,隨著潺潺流動的溪水飄飄蕩蕩流向遠方。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葉清清輕聲道。
沈如月臉色霎時由紅轉白,臉上閃過一抹慌亂和羞怯。
葉清清拍拍她的肩膀,「喜歡一個人沒有錯。」
「我們一生會喜歡許多東西。」葉清清望著天際悠悠白雲,「走過的路,吹過的風,見過的雲;一朵花,一顆樹,一個人。」
「有的東西再美好,他也只是你人生中一道靚麗的風景,不會為你駐足停留。」
「月兒,有太多的感情得不到回應,你喜歡的人未必喜歡你。我們要學會放手。」葉清清聲音輕柔如一陣拂過耳畔的風,「世界那麼大,人生那麼長,你還有許多許多的風景沒有見過呢。」
「總有一個人,在前面等著你。」
沈如月的眼淚悄然落下。
她撲進葉清清的懷裡,哽咽道:「大嫂。」
「我知道趙大哥不喜歡我,是我痴心妄想。我也想過放棄,可是做不到。」沈如月哭著道。
早在許久之前,第一次見面,她就喜歡上趙言蹊了。趙言蹊和村里別的小孩不同,他總是彬彬有禮,身上乾乾淨淨,不會嘲笑欺負她。
隨著年紀的增長,這份喜歡慢慢變成了愛慕。
葉清清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任她哭了個夠,才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長髮,鼓勵她,「月兒能夠做到的。」
「你這麼好,值得一個滿心滿眼都只有你的人。」
良久之後,懷裡的沈如月悶悶的「嗯」了一聲。
葉清清心裡鬆了口氣,沈如月是個極乖巧的孩子,她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努力去做。
感情之事雖然無法勉強,可時間能夠治癒一切。只要她試著放下,就能夠走出這段單戀。
沈如月默默伏在葉清清懷裡,流了許久的淚。
「大嫂,你們都看出來了嗎?」沈如月問。她一直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沒想到葉清清早就發現了。那娘親她們……
「沒有。別擔心。」葉清清摸摸她的腦袋,「只有我和你哥兩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