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侍衛看著那小丫鬟血淋淋的手掌和臉,不約而同的皺了下眉,小丫鬟的容貌算是廢了。
這已經是立雪院第幾個丫鬟被廢了容貌?當然,還有那幾個被大小姐毒打死的。
他們身為侍衛,只能看著卻不能說什麼。
畢竟,大小姐是奉了太子的旨意回白府的,至於大小姐回白府的目的,這些就不是他們小小的侍衛所能操心的了。
兩個侍衛關了房門,一左一右如同門神一樣站在門口。
屋裡,白瑞豐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拄著一根鑲玉拐杖。
半長不短的鬍鬚半垂著,幾月不見的他,顯出了老態,但那雙眼睛卻處處顯著精明。
「你回府已十日有餘了,這後院的狼狗群都被你餵的嘴叼了,快住手些吧,你要是再這樣任性下去,只怕這立雪院沒人願意來伺候你了。」
「嘻!嘻!」
白仙兒嘻嘻一笑,眼中那嗜血癲狂的光芒早已收斂。
腰肢扭動,媚態叢生,也順勢坐到了另一旁的椅子上。
「爺爺說的這是什麼話,我不過是殺幾個人玩兒玩兒,比起爹爹我可是差遠了。」
「你給我閉嘴。」
白瑞豐抬了抬眼皮,聲音淡淡,卻尤顯威嚴。
白仙兒摩挲著指甲上的蔻丹。
「好,我閉嘴。」
「左右,我幫你們擺平了顏綰傾,扶持了白雲兒上位,爺爺這是要過河拆橋了。」
別當她不知道,在她失蹤的那幾個月里,真正一心一意找尋她蹤跡的,只有她的母親。
而她最敬重的爺爺和父親,卻把她當成了棄子,丟到一旁,而選擇讓另外三個白家女連夜進京。
白瑞豐不疾不徐的喝了口茶。
「你們都是我的孫女,我對你們都是一樣的疼愛。」
「何況,你現在也是太子的女人,將來進了東宮,還要和雪兒相互扶持。」
白雪兒,白家二房的大女兒,太子的貴妾之一。
白仙兒低垂著眉眼,不屑的低笑了一聲。
她是不是太子的女人,她自己心裡情況,太子身邊的侍衛都和她有關係,唯有太子從不入她的榻。
白家人只看到了女兒們帶來的榮華富貴,金玉滿堂,卻沒有看到女兒們在那見不得人的地方,是如何苦苦掙扎的。
她白仙兒遭遇的一切,他作為爺爺,竟一次也沒有追問過。
可她回白府,卻又是太子的命令,她不得不從。
既然和自己的爺爺如此話不投機,那就直接進入正題。♘♞ ➅➈ş𝐇𝔲𝓧.ⒸOм 🍮🎄
「太子這次叫我回來,一為顏府,二為逸王府。」
白瑞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心裡盤算著這個孫女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顏府敗落嘍。」
白仙兒鄙夷的一笑。
「自然是敗落了,如若不是顏府敗落,咱們白府又怎麼可能上位。」
「顏修洪死了,顏天興辭官不知去向,顏天寶又是個不中用的廢物,顏綰傾也追著她爹去了。」
「現下,唯一的顏幽幽,已經與顏修洪斷絕了父女關係,並自願從顏氏族譜中除名,早已不是顏家女,而是逸王妃。」
一說到逸王妃三個字,白仙兒嫵媚的眼睛裡迸出一抹冷寒。
白瑞豐自然看到了她眼中的那抹冷寒,並未說什麼,而是無聲的冷笑了一下。
為了一個不得寵的王爺,這個孫女竟然做過那麼多愚蠢的事。
要不是太子從中做了手段,恐怕,整個白府都被她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了,她還真當他是瞎子,聾子,看不到,聽不到嗎。
白仙兒轉了轉桌子上的茶杯,努力摒棄掉逸王妃三個字。
「現在,顏天寶一直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畢竟,顏府那麼大的家業,是需要一個顏家人掛名的。」
「不過,這件事太子不方便出面,需要咱們白府從中協助。」
白瑞豐抬了抬眼皮。
「太子有計劃了?」
「是。」
白仙兒點點頭,勾唇一笑。
「太子說了,既然咱們白府那麼喜歡聯姻,女兒又多,何不從白家找出個女兒與顏天寶成婚。」
白仙兒說完,到沒有迎來白瑞豐的冷嘲,反倒看到白瑞豐頗為上心的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好半響,白瑞豐才張口道
「這件事,我會著手去辦。」
「關於逸王府那兒,太子可是有計劃了?」
「沒有。」
白仙兒搖頭。
「太子說過,現在顏幽幽的身份已經不比從前,一個逸王妃的身份,外加一個中容國昭容郡主的身份,已經不能和從前那樣明面上與她對抗了。」
「這涉及到皇家顏面和兩國邦交。」
「但太子明面上不能做的,其他人卻可以在暗中進行。」
白瑞豐沒有說話,手指一下又一下有節奏的點著桌面。
白仙兒繼續道。
「昨晚的事沒有把顏幽幽拉下水,完全是因為顏綰傾愚蠢,我早和她說過,趁其不備,直接解決,左右那個捕頭都是顆棋子。」
「可那個蠢貨,偏偏不聽,非要把人提到順天府天牢,簡直是蠢到家了。」
「這樣的一個蠢貨,留著也是禍患,於顏府,白府,於太子都不利。」
「嗯,這件事合該這樣辦,一個不受掌控的人,留著也是無用。」
白瑞豐頗為滿意的點點頭。
由始至終,這爺孫二人都沒有對顏綰傾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悲傷。
顏綰傾於他們來說,一個是其的親外孫女,一個是其的親表姐。
都是未出五服的親人,可這種利益大於親情的畸形關係,在白府里,算不上稀奇。
畢竟,顏綰傾的母親,白惜雲,還是白瑞豐的親女兒,不一樣成為了白瑞豐登頂的棋子。
即便是死了,被顏修洪休棄了,白瑞豐都沒有為自己的親生女兒說過一句話。
甚至,死後胡亂埋在別處,不要說顏家墓進不去,便是白家的墳也沒有那白惜雲一塊容身之處,生生在死後成了孤魂野鬼。
立雪院裡,爺孫倆鬥智鬥勇,陰謀詭計層出不窮。
直到一個時辰後,白瑞豐才推開房門,白仙兒站在門口,挺直著腰杆目送爺爺離去。
與此同時,後院豢養狼狗的方向,傳來一聲聲低沉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