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方逸臨臉色溴黑,一雙眼睛瞪著顏幽幽看了半響,嘴唇抿成一條線,陰沉的可怕。
「呃,生氣了?」
顏幽幽忙往他身上靠了靠。
「我逗你玩呢?也是給你提個醒,一蠱一毒,都是殺人於無形。」
「你身份特殊,京城裡又是豺狼虎豹窩,除了權利利益,哪裡有情義可言,小心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老子不是老子,毫無血脈可言。
兄弟不是兄弟,毫無親情可言。
他們倆的家庭和親人,都是半斤對八兩,淡薄的很。
對親情的渴望唯有在彼此身上汲取了,不過這樣也好,也養成了他們對陌生人疏離的性子。
什方逸臨知道她是擔心自己,提前預防總好過一無所知。
「那蝕骨腐心蠱呢?也是用養蠱人的血養的?」他問道。
「有一半,還有另一半需要養蠱人的腐肉。」
「呃。」
什方逸臨只覺得喉頭癢得很,把自己的肉割下來,看著它腐爛,然後用來養蠱蟲,想想都噁心的不得了。
顏幽幽見他的模樣,似乎是被噁心到了,無聲的勾唇笑了笑,轉移話題道。🐉💎 ❻➈𝕊ĦU᙭.¢𝔬ᗰ ♛👻
「咱們倆分析一下天毒穀穀主九毒,如果這次下蠱之人不是九毒本人,那會是誰?是他的弟子嗎?」
什方逸臨點頭。
「我更傾向前輩說的話,這次下蠱,應該不是九毒,要不然三公子凶多吉少。」
他握了握她的手,想到如果這次她幫著桑田把蠱毒解開,那與天毒谷便就真是不死不休了。
剛剛在城主府,他已經安排北溟調動三國暗驛去追查此事,桑翎雖為桑氏家族大家主,又是城主府府主,但避世太久,消息來源閉塞也是有的。
「蒼嶺之戰,九毒幾乎被前輩打的功力散盡,這十年間,他從未踏出天毒谷半步,即便是如此,天毒谷依舊在江湖上臭名昭著。」
「是啊,那樣一個變態,把一村人變成藥人,差點滅了一村人口,還有何好名聲,簡直是泯滅了人性,毫無良知可言。」
顏幽幽憤恨。
什方逸臨揉了揉她柔順的頭髮。
「這是其一,雖然九毒不出天毒谷,但他的三位弟子卻是不安分的。」
「這樣的王八蛋還有弟子,還是三個弟子,誰家父母不長眼,把孩子羊入虎口,腦袋長包灌水了。」
噗嗤!
什方逸臨嗤笑出聲,一連幾日的陰霾因為顏幽幽撅著小嘴義憤填膺的小表情和那語氣而逗笑了。
隱在暗處的無冬,無夏也忍不住抖動肩膀,他們顏主子從來都是端莊大氣又霸氣的,沒想到今日還有如此小女孩的一面。
「你不是早就知道九毒的座下大弟子叫微雨,還和她交過手嗎?」
「知道,下次在遇到絕對當場誅殺了她,」
「九毒座下還有一位女弟子,是三弟子叫焚香,因長相美艷,最能迷惑男人,最擅長媚術和毒術。」
「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教出的弟子都是習的是什麼歪門邪道的玩意,蠱毒、媚術、毒術、陰陽之術,這是想把全天下的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間,九毒心理變態,這兩個女弟子也不知檢點。」
什方逸臨實在太愛她這種義憤填膺又虎視眈眈的小表情了,他竟才發現,那個端莊大氣的女子竟然也有如此一面,像是炸了貓的小野貓,可愛的緊。
「除了這兩個女弟子,還有一個二弟子叫輕塵,表面上氣質淡雅,纖塵不染,外表看去謙謙公子,溫潤如玉,卻最是個風流好色,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而他最擅長蠱毒之術。」
「遇到他,不要廢話,殺了即可。」
顏幽幽點點頭。
「我懷疑,桑田中的蠱,應該和輕塵有關。」
「對,我也有這種懷疑,所以,此次給桑田下蠱毒之人,應該是輕塵無疑了,只是……」
「只是什麼?」
顏幽幽收緊了心神,問道。
「輕塵的易容術也是出神入化。」
「你是覺得,他易了容,潛伏在城內?」
「嗯,如果那樣,事情就更難辦了。」
「也就是說,桑氏主城內,有他的內應。」
「桑氏家族出了叛徒。」
「要變天了,避世百年的桑氏家族恐怕這次不得不重新現世,甚至會被捲入一場風波之中。」
「這世上,只要有貪慾,那權利,地位,金錢,便是操縱人心的砝碼,我不相信誰會平白無故的為他人效命。」
「那現在怎麼辦?」
顏幽幽對這些陰謀陽謀,暗度陳倉的詭計甚是厭惡。
「等。」
什方逸臨神色淡然。
「他們在城內有內應,有藏身之所,而且不是一日兩日了,現下唯有等。」
等待,等待著那些人再次出手。
「三公子這件事恐怕不是那麼簡單,隨行之人無一生還,三公子死裡逃生,又是刺殺,又是下蠱,這是讓他必死的節奏,三公子難道是知道了某些秘密?或者知道是誰在背叛桑氏家族?」
顏幽幽此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偌大個桑氏主城和連綿的群山,想要藏個人,輕而易舉,但想要尋找個人,猶如大海撈針,難上加難。
什方逸臨點頭,他們能想到,桑翎自然也能想到,要不然他也不會下令關閉城門,只許進不許出,又在城主府內外加派人手。
知道是一回事,但何時找到又是另一回事。
「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背地裡整那些陰謀詭計,殺人越貨,難道權利地位,金錢就這樣值得人生生死死嗎?」
顏幽幽看透了這些為了一己私慾而不在乎他人生死,視他人性命如草芥。
「也是,一個商賈富戶後院的女人為了主母之位尚且如此狠辣,何況這天下間被物慾橫流,金錢權利操控的男人。」
什方逸臨擁著她,看著她潔白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一將功成萬骨枯,想要坐到高位,想要手握權利,想要占盡天下財富,誰不是踏著別人的累累白骨爬上去的,甚至有的人會不惜為了這些身外之物,而發動戰爭,一載干戈動,十年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