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觴面無表情,「他們死了。」
蘇月淅詫異,「死了?」
玄觴把他看到的事說了一遍。
蘇月淅開心的差點站起來,「死了,一定是死了!那麼高的懸崖,底下又是急流波濤,摔下去定會屍骨無存!」
「蘇落九就留著她吧,失去兒子和弟弟的雙重打擊,她不會振作起來的!」
一輩子一蹶不振下去,然後變成廢物,銷聲匿跡。
蘇月淅擺手,「你的恩情算還完了,走吧。」
玄觴消失在房間。
蘇月淅招來丫鬟,眉飛色舞的,「去蘇家把我娘接出來,跟她說,今天本夫人高興,整條街隨便買。」
「是。」
……
一直找到天黑都沒消息。
從懸崖下方的位置,打撈到下下游,連一直鞋子都沒找到。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凝重。
蘇落九站在林子裡,看著河流的方向出神。
戰君霆端來熱湯,「你不想吃東西,喝點湯暖暖胃吧,接下來還要繼續找小羽毛和小景呢。」
蘇落九這才轉過身,冰涼的手接過碗,喝了口湯。
喝完後,戰君霆把碗拿給旁邊的人,暖著她的手。
「咱們還有希望的。」
蘇落九睫毛低垂,蓋住眼帘,很安靜。
在戰君霆眼裡,她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人,現在的她,失去了所有神采,萬物都變為黑白。
戰君霆疼惜的將她抱入懷中,每呼吸一次,心臟就鈍痛。
「主子。」
一個神衛軍快速跑過來。
戰君霆和蘇落九同時抬頭。
神衛軍雙手奉上一把小巧的匕首,「主子,屬下們在與江河交界的地方,打撈起一把匕首。」
蘇落九伸手拿過,手在輕顫,「這是小羽毛的。」
她的嗓子沙啞難聽。
戰君霆沉聲「繼續找。」
蘇落九緊握著匕首,瞳眸黯然,「江河……」
江河之大,直流無數,就算是屍體,也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
氣氛再一次凝固。
蘇落九收了匕首,對戰君霆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別跟著。」
纖細的背影,消失在眾人視線內。
蘇振華滿面愁容。
蘇落九站在懸崖上吹冷風。
躲在遠處的戰君霆膽戰心驚,生怕她想不開往下跳。
這時,崖邊出現一陣波動,一個穿著白袍,仙風道骨的老者的虛影,出現在蘇落九面前。
蘇落九愣了愣,「師父。」
老者直接問「小羽毛是不是出事了?」
蘇落九微微詫異,「您如何得知的?」
「看來還真是。」老者說,「你知道南海海底的禁地有一塊長生石吧?那孩子不知何時偷跑去玩過,還在上面刻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前兩日,長生石出現波動,差點沒把那群老頭嚇壞,他們一告訴我,我就過來了。」
長生石好比生死簿,但名字不是誰都能刻上去,一旦刻上,便跟長生石有了聯繫。
若命主死亡,名字便會消失。
蘇落九忙問「小羽毛的名字還在嗎?」
老者道「自然是在的。」
蘇落九差點喜極而泣,又重新燃起希望,「能知道方位嗎?」
「在東。」他說,「小羽毛不是一般的孩子,有老天庇佑,萬事都能逢凶化吉,不說了,那孩子闖了大禍,我得去跟南海那群老海鮮掰扯掰扯。」
說完虛影便消失。
蘇落九覺得自家傻白甜兒子,不可能那麼調皮,一定是被人誘導去的。
片刻,她的心沉下去。
小羽毛看樣子是被人救了,他跟小景一起墜崖的,那人應該會一起救的。
蘇落九準備下山去,肩膀上被人披上了暖和的斗篷。
戰君霆說「我已經叫人準備往東邊去。」
他在蘇落九額頭印了一個吻。
「我們很快就能找到他們的。」
蘇落九點點頭,「嗯。」
當戰君霆跟神衛軍首領說了這件事後,他驚訝不已,立馬下山去把好消息告訴蘇振華等人,並把人召集回來,兵分幾路往東走。
蘇振華聽到這個消息,壓在心裡的巨石驟然消失,讓人把消息帶去給老爺子。
上千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隊伍後邊,喬白露鬆了口氣,「幸好小羽毛他們福大命大,要是小羽毛出事,他不得把我們剁成八段?」
小芾點頭,表示認同。
……
相隔幾百里的荒郊野嶺中。
有兩個渾身是血的孩子躺在地上,旁邊有隻光溜溜的長脖子鳥在低泣。
蘇擎宇眼睛虛眯,擋住刺眼的陽光,過了一會兒才適應。
「我這是在哪兒?」
「小羽毛,你終於醒了!」
一道力量撲到他懷裡,蘇擎宇接住它,肉乎乎的觸感,讓他一愣。
他低頭一看,差點把手裡的『禿毛雞』扔出去。
「小、小駝?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小駝放聲大哭。
蘇擎宇這才發現地面鋪滿了一層漂亮的藍色羽毛,在陽光下五彩斑斕。
他看見了躺在一旁的蘇景浩,放下小駝,去看他的情況。
「小舅,小舅。」
蘇擎宇剛要伸手探脈,卻發現他雙臂空蕩蕩的,面無血色。
蘇擎宇足足愣了好一會兒,不相信眼前看到的,「小駝,這是誰幹的?」
小駝跟他說了這幾日發生的事,隨後泣不成聲。
「我飛到這邊後,就飛不動了,只能在這兒休息,我拿了你的丹藥給你們吃,止住傷口的血。」
蘇擎宇腦袋嗡鳴,滿腦子都是小駝的話。
「小景為了保住你,赤手空拳跟十幾頭魔獸決鬥,還差點死在四條灰紋的魔獸嘴裡。」
「小景怕你晚上凍壞,一晚上抱著你,給你暖手暖身子。」
「小景不想你被他們帶走,被人斬斷腳筋,砍掉雙臂。」
滾燙的眼淚,奪眶而出。
蘇擎宇再也承受不住,捧著臉痛哭。
「小舅,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一人一鳥,放聲痛哭。
「耳朵都吵聾了。」虛弱的聲音傳來。
蘇景浩睜開眼,想撐著手起來,面色突然一僵,意識回籠,很快就淡定了。
「小外甥,扶我起來。」
蘇擎宇滿臉是淚的扶他坐起來,抽咽著,「小舅。」
蘇景浩看了看周圍,嗓子干啞,「我們活下來了?」
「嗯。」蘇擎宇點頭,「這裡離落崖的地方幾百里,炎羅門的人追不上來。」
「那就好。」蘇景浩咳嗽起來。
蘇擎宇趕緊從空間袋裡拿出水袋餵他喝,「小舅,慢點。」
蘇景浩喝了水,舒服不少。
蘇擎宇低著頭,豆大的眼淚砸在羽毛上,「小舅,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