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只記得她似乎聽到了冰錐碎裂的聲響,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一股巨力抓起她的身體,下一刻那三隻爪子就穿透了她的身體。
當疼痛緩緩傳送向她的大腦時,明蘭已經完全沒有了抵抗能力。
她感覺到有無數隻觸手像是在吸取她的血液,瘋狂的,快速的,她意識模糊之時,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明蘭現在怎麼樣了?」
陳詩允在房間外,明蘭在處理傷口後,便直接被送到了靈宮,畢竟無法解釋明蘭是怎麼進入東宮的,闖王就直接把明蘭的痕跡隱去了。
「閣主,明蘭大人的身體恢復的很慢,而且,她的體內似乎殘留著些什麼,還在不斷的消耗明蘭大人的生機。」
靈宮的大夫是個醫術高明的老人家,比太醫的醫術更是高超。
「不過暫時用零蘭草穩定住了,但零蘭草有微量毒素,若是長期使用,對明蘭大人的身體也有害。」
陳詩允抿了抿嘴,「我知道,除了這些,她她的修為呢?」 ❋
老大夫嘆了口氣,「閣主可以自己去看看,丹田,已經碎了」
陳詩允的拳頭瞬間握緊,牙齒咬住了,「我知道了。」
「您辛苦了,接下來還要勞煩你照顧明蘭。」
老大夫趕緊低頭,抱拳道,「這都是老夫應該做的,但閣主,並非是不能恢復丹田重新修行,閣主是煉丹師,應該比老夫更清楚。」
陳詩允點點頭,「是的,老先生放心,我心裡有數。」
老大夫離開後,陳詩允吸了口氣,才緩緩打開了門。
雖然,是有可以重聚丹田的丹藥,但七品以下的,都有副作用,絕對回歸不了明蘭原本的天賦。
她緩緩走到明蘭的床前,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明蘭,咬了咬牙。
「明蘭,都怪我」
陳詩允紅著眼睛,「若不是我放鬆了對陳妍然的監控,若不是我讓你去東宮,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
她的眼淚正要掉下來,門口卻響起了敲門聲。
「閣主,攝政王府來人了。」
陳詩允一頓,隨後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攝政王不都已經離開都城了?攝政王府如何會來人?」
「是胡萊。」
陳詩允眼眉一動,便起身出門,「我去見見他。」
胡萊作為楚昊的人,替他留守都城,想必是楚昊臨走前對他叮囑了什麼。
「雪靈丹師。」
胡萊在靈宮門口看到陳詩允過來,便彎腰行禮,態度十分恭敬。
「胡萊,你來找我是做什麼?」
陳詩允沒客氣,直接問了。
胡萊站直身子,隨後從胸口掏出一個極品紫檀木的盒子,「這是我家殿下的藏品之一,七品混元丹,可重塑丹田,且好無副作用,甚至會升級靈脈等級。」
陳詩允愣了。
她不止是愣了胡萊的消息是怎麼得到的,更驚呆的是,楚昊竟然有七品丹藥!
「雪靈丹師,殿下臨走前說過,若是丹師有什麼需要,盡可從攝政王府的東西里拿,這不過是我家殿下幾個七品丹藥中的一個。」
「在王朝,每一位皇子手裡至少都有一枚,所以,雪靈丹師不必憂心這個價值如何。」
陳詩允吸了口氣,抬手接了過來,「你的消息比我還快,我才知道我家明蘭你竟然就已經送過來了。」
胡萊低下頭,「是屬下辦事不力,東宮出現魔物並沒有及時發現,還讓明蘭受到傷害。」
「魔物對明蘭的那一招是血鬼手,不止是破丹田,碎氣脈,更會留下蝕骨魔氣,當場不死,日後卻難熬。」
「雪靈丹師,若是想讓明蘭繼續修行,還需徹底根治蝕骨魔氣才好。」
陳詩允一愣,「胡萊,進來說。」
胡萊趕緊擺手,「雪靈丹師不必客氣,您是殿下的嗯,這些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屬下已經通信殿下,蝕骨魔氣是魔物本身特有的毒,如果要解除,就必須找到陳妍然身上的魔頭,取下它的血才行。」
「這些事情,想來殿下做起來,比雪靈丹師容易些。」
陳詩允咬牙,「這次是我欠他人情,但陳妍然不會離開。」
陳詩允眼裡閃過些殺意,「她要殺我,要殺攝政王,她會回來的。」
胡萊一頓,隨後低頭,「屬下不能左右丹師的意願,但有責任保護丹師的安全。」
「這次的魔物魔氣極強,附身陳妍然後輕易便用出了血鬼手,便不是簡單的魔物,雪靈丹師並未有與魔物交手的經驗。」
「若是有所線索,還望丹師能與攝政王府聯繫。」
「殿下離開,丹師便是我們的主人之一,還請不要獨自犯險。」
胡萊說的極其誠懇且尊敬,這樣的態度直接讓陳詩允愣神,她想說什麼,但看著胡萊滿是尊崇的面孔,一時竟然說不出話。
「胡萊,你不必如此。」
聽到陳詩允這麼說,胡萊抬眼看著陳詩允,「殿下吩咐,不敢不尊,還望丹師不要為難我們,等殿下回來,若是知道這樣的事情,又知道了我們的作為,我們的下場」
「不止是死。」
陳詩允一愣,胡萊沒多做停留,他說完這句轉身就離開了。
遠看這幾人離開,陳詩允低頭看著手中的盒子,抿了抿嘴。吧書69新
「你都已經離開了,為何還要這麼幫我」
「七品丹藥,我賣了珍寶閣都買不起。」
七品丹藥和六品丹藥可真不是一個級別的。
尤其這可是混元丹啊!
但如今這個關頭陳詩允只能接了。
「蝕骨魔氣。」陳詩允摸著盒子,眼睛微微眯起,這就是剛剛老大夫說的一直在侵蝕明蘭生機的東西嗎?
還真是棘手。
陳詩允轉過身,快速向明蘭的房間去了。
既然已經拿到七品丹藥,明蘭的生命安全一刻耽誤不得,必須快速用了!
梁國一處偏僻山村,火光照耀著整個山腰,坐在祭台上的女孩此刻雙手插入血槽中,身後是無數屍體疊在一起,血液不斷匯聚血槽里,供女孩吸收。
此刻這個渾身血紅的女孩,不正是逃跑了的陳妍然嗎!?
「不夠!還是不夠!!」
陳妍然睜開眼睛,一黑一紅,面色猙獰,聲音恐怖,全然是一個嗜血惡魔了!
祭台下的紅衣女人摩挲著手指,「好啊,那你跟我出了梁國,我殺幾個村子給你。」
「不!我不要走!我要回去!我要殺她們!」
但陳妍然卻猛地清醒,強烈的反抗意識讓那隻紅色的眼睛漸漸恢復了些琥珀色。
女人嗤笑了聲,「你看,連你的容器都不聽你的,別叫了,我已經連續滅了兩個村子了。」
女人一臉的委屈,「梁國這些兵啊,跟狗鼻子似的,事情鬧大了,我們的位置暴露了,你早晚還是要死的。」
元炬大帝吼叫一聲,「陳家!九鳳聖火!為什麼還沒有滅絕!」
陳妍然忽然抬手,一把捂住了她全然漆黑的一隻眼睛,「什麼陳家,什麼聖火!?你們在說什麼!」
下一刻她抬起的手直接落下來,再次砸入血槽里,「別動!」
元炬大帝暴躁到了極致,不過祭台下的女人倒是笑了聲。
「哦,是他們這些魔物的克星啦,本來你身上也是有些九鳳血脈的,不用擔心,我已經給你壞掉啦。」
她嬌俏的聲音打在陳妍然的心上,她愣了下。
「陳詩允說,陳家人,魔物你在說什麼?我又有什麼身份!?」
陳妍然此刻的腦子混沌一片,完全連接不起來。
女人笑著,輕拍了下紅彤彤的小嘴,「我倒是忘了,你雖然是陳家的嫡女,但是完全不知道呢。」
「哎,原本以為丟你在那邊啊,任由陳詩允欺負你,就可以得到一個完美的容器,可不曾想,你弱的很,陳詩允也」
女人眯起眼睛,血芒一閃而過,「覺醒了!」
「就這麼說吧,不覺醒的陳家人就像是魔物的最好養料,像是你,一旦破壞了你的血脈,你看,元炬大帝都輕鬆復生在了你身上!」
女人充滿驕傲和自豪的喊著,打量陳妍然像是在看自己完美的作品。
「而陳詩允那種覺醒了的,便是它們魔物的死敵了,可惜元炬大帝才復生,你也太弱,要不然,她那個初級覺醒的血脈,怎麼可能傷的到你們。」
女人撅著嘴,「都是你,這麼著急做什麼?好好的先修到大靈師不好嗎?」
陳妍然此刻已經完全呆滯了,雖然她確實已經神思緩慢,但還是明白了自己對於眼前的女人到底是什麼。
她竟然完全就是在把自己當成給魔物復生的容器!
「你,那你說,我母親」
女人忽然笑了聲,「你母親是我一個弟子的血脈啊,她啊,本來就是在你們陳家的一個棋子,早些年你應該看到過你母親謀害陳興賢的那些小妾吧。」
「她們體內的孩子,可真是太香甜了!」
「你和我離開梁國,我帶你去見見他們催生出來的魔物啊!」
女人眼裡都是瘋狂的熱愛,「它們非常強壯,非常厲害!」
陳妍然滿臉的不可置信,「不不可能!」
女人冷笑一聲,「你不相信什麼?若不是只有陳興賢的血脈才能有足夠的九鳳血脈濃度,何必要你母親和他成婚呢。」
「可憐那個蠢女人,竟然還想護著你,和我約定說什麼,若是她不死,不能動你,哈哈哈。」
「可是她死的太早啦!」
女人說起這個,又有些生氣的哼了聲,「可恨陳詩允這麼個血脈濃度高的陳家人,竟然在我們手裡溜走了!」
「若不是你母親辦事不利,此刻陳詩允早就是我們的完美容器,我還給她特地下了點毒,只要她死了,她的屍體就會成倍的增加營養價值。」
「可惜了」
陳妍然忽然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血色頭髮紛飛,一黑一紅的眼睛裡都是魔氣,「是了,我母親就是這麼壞的人,我也是!」
「師父,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女人一愣,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陳妍然的變化,紅唇微張,隨後放聲大笑,「好啊,不愧是我看重的人,你真是修魔的好料子!」
「為師乃魔血門護法之一,琉香!」
「你也可以叫我,千血大人。」
陳妍然歪頭,口中卻傳出兩道聲音,「徒兒陳妍然,見過琉香師父!」
元炬大帝的聲音竟然和陳妍然的聲音融合到了一起!
琉香眼睛大亮,只見其上圓月陡然變紅,陳妍然身上的魔氣大漲,那身後的暗紅虛影緩緩融入陳妍然的身體!
「魔心成了!魔心竟然成了!」
「好徒兒,好妍然,你真是師父的小可心!」
此刻在梁國邊境,不止一人心慌驚醒,他們有些茫然或者恐懼的抬頭看,走出門看,高處的月亮竟然成了血紅色!
而月亮之中,似乎有一個影子,一個,恐怖的怪物影子!
東宮。
太子撐著處理完東宮護衛的身後事,安排好所有之後,一把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裡,「砰砰砰」的碎裂聲響起。
他把自己的東西都摔了!
而發泄完後,他有些呆滯的坐在地下,緩緩回神。
一切,已經發生了!
他關的人,哪裡是人,是個魔鬼!是魔物!
好好的宴會,全因為他毀了,因為他的私心,因為,陳妍然!
「啪!」他忽然抬手,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從清楚一切開始,他心裡只想著如何報復陳妍然,卻已經失去了一個太子的冷靜和淡然,他心裡全是被欺騙後的惡意。
反而忽略了非常多的情況。
陳妍然似乎變得很邪氣,但是他沒發現!
陳妍然修魔,他更沒有發現
「叩叩叩。」
有人敲門。
太子抬頭,只看到門映照的影子便知道是誰。
「老師,我殿內有些亂,還是不請你進來坐了。」
墨傅卻淡淡道,「你自己心亂了,我沒有,你不給我開門,我便自己開。」
說著,他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墨傅沒踩地上的碎東西,門關上之後,他揮手一下,所有碎片竟然全部恢復原樣!
太子愣了,隨後回過神,知道自己失禮,趕緊站起來,「老師,是學生失禮了。」
墨傅搖搖頭,隨後看著太子,「這件事,也不全然怪你。」
「是我先前沒有發現,原來那些人早就在都城排兵布陣,今日這一幕,許是幾十年的算計,只是趕巧了,如今爆發出來。」
太子頓了頓,「是,什麼?算計?」
墨傅看著太子,「攝政王不在,闖王性子直,腦子沒你活絡,太子,如今這件事情,只有你能查。」
太子趕緊站直身子,「老師但說無妨!」
墨傅點點頭,隨後道,「這是一件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