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S省花容酒店。
趙氏集團經歷了漫長的低潮期,終於在新媳婦上任掌權後迎來了暖春,慶功宴辦的有聲有色,席間衣香鬢影,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趙夫人穿著一襲端莊秀麗的藏青雕花晚禮服,儀態萬千地接受著來自於四面八方的讚美。
周夫人笑眯眯地上前,卻是看向趙夫人身側的顧嵐清,蹙眉:「趙夫人,這就是梓榮的老婆吧?都說趙氏是傳承百年的醫學大家,家門裡走出來的個頂個的都是白衣神仙,穿什麼都好看。
趙梓榮更是國際上小有名氣的青年醫生,出入的都是名流場所,姿容禮儀都是一等一的,怎麼也沒給自個兒老婆定製一身得體的晚禮服?」
顧嵐清穿著簡單的白色禮裙,唇角笑意微僵:「讓周夫人見笑,訂做的禮服梓榮去取了。」
這些日子為公司奔波勞累瘦了不少,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趙家還是按照以前的尺寸為她準備臨時待客的禮服,自然不合身。
趙夫人臉色一沉,甚至不顧這麼多人等著看熱鬧,扭頭就嘲諷開了:「你怎麼回事?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你穿成這樣就隨隨便便出來丟人現眼,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趙家娶了一個暴發戶的女兒?」
趙氏一族傳承百年,每一代繼承人都有著優良的醫學天賦,家族底蘊身後,更是傳言祖上是宮廷御醫,禮儀舉止都有『小喬家』之稱,因此趙氏的宴會更像是一場華麗的時裝盛宴,八方顏色,讓人目不暇接。
在這種時尚晚宴上,作為享譽國際的天才醫學師趙梓榮的老婆,顧嵐清身上一絲一毫的衣著不得體都會被無限放大,嘲諷,鞭笞。
尤其是顧嵐清站在雍容高貴的趙夫人身邊,顯得更不合群,仿佛是誤入天鵝群里的土狐狸,美艷有餘,氣質不足。
周太太恍然大悟的樣子:「聽說顧小姐的父親是挖煤發的家,這就難怪了。」
嘲諷的目光和鄙夷的言論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每一個看似披著溫和羊皮卻夾雜著惡毒利刃的字眼,都讓顧嵐清覺得難堪。
尤其是兩人一唱一和拿她父親開涮,聽得她額頭青筋直跳:「媽,我本來打算等梓榮帶著禮服回來,再端莊得體地陪您招待客人,不是您命令我跟著出來見見大場面嗎?」
趙夫人臉色一冷:「我是看你整天打扮得跟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一樣,才讓你跟著耳濡目染地學學怎麼才像個上流社會的人樣兒。」
顧嵐清拳頭緊握,拼命想著趙梓榮,才壓下躥到嗓子眼的怒氣和委屈。
趙夫人還不依不饒:「你爸是鄉下出來的糙人,有點錢就往身上堆奢侈品串大金鍊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暴發戶一樣,你以前怎麼樣我不管,既然現在嫁進了趙家,就別給趙梓榮丟人現眼。」
「媽!夠了!你怎麼說我都行,誰讓我喜歡趙梓榮!」顧嵐清猛地打斷她的話,「但你別羞辱我爸!趙家既然看不上我爸的錢,當初趙氏快倒閉那會兒,你也應該像是現在這樣,趾高氣昂地把我爸資助的五個億砸在我們顧家臉上,那我今天也不會站在這裡礙你的眼,更不會有這場宴會。」
趙夫人沒有想到她會突然爆發,頓時覺得沒臉,拽著她的胳膊怒氣沖沖:「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說你幾句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眾人議論紛紛,大都對格格不入的顧嵐清看不上眼,趙家人更是把她當作了家門恥辱一般,沒有一個人幫她說話。
顧嵐清咬牙,眼角泛紅,「媽,我不想和您吵,到時候讓趙梓榮難做。您嫌我丟人,我就回去乖乖等著,等趙梓榮把禮服拿過來,不在這裡掃大家的興致。」
說罷,她強撐著挺直背脊離開宴會,扭頭躲進衛生間,頓時沒忍住紅了眼睛。
她從情竇初開的時候就喜歡趙梓榮,可是兩家門第差的太遠,半年前趙氏管理不善,遇到危機,父親一擲千金投資五億,換取她嫁給趙梓榮。她當時明知道這樣很卑鄙,可還是抵不住誘惑答應了。
結婚半年,她為了趙氏嘔心瀝血,終於拿下了好幾個大項目,趙夫人卻在第一時間剝奪了她的經營管理權,甚至沒等到宴會落幕,就開始對她冷嘲熱諷,一副恨不得她立刻和趙梓榮離婚滾蛋的模樣。
卸磨殺驢,讓人心寒。
顧老爹的電話仿佛及時雨一般打了進來:「嵐嵐啊,這什麼鬼宴會非得搞在七點開始,晚高峰堵地跟腸子打結似的,你老爸我專門買了勞斯萊斯讓司機開著來給你助威,結果堵在高架上死活不挪窩,龜孫子後面還一直鳴喇叭催催催,催個雞毛撣子,沒看見這是豪車麼!」
顧嵐清聽著老爹囉嗦,又窩心又委屈,開口就哽咽上了:「爸,她們都笑話我……我不管怎麼努力,都配不上趙梓榮!」
「笑話個球!誰他媽敢笑話我的女兒!寶貝,你別哭,老爸這就來給你撐腰。」顧老頭一聽這話,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正巧高架上的車流終於開始流動,他安慰了幾句就掛掉電話,催促司機把勞斯萊斯開成了火箭。
洗手間裡,被顧老爹這麼一打岔,顧嵐清的心情好了不少,剛打算出去,就聽到周夫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咱們這樣,顧嵐清真能知難而退,乖乖滾蛋?」
顧嵐清握住門把手沒動。
趙夫人嗤笑一聲:「公司運營權已經回到梓榮手上,她還不是任由我們捏扁搓圓?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野雞貨色,也好意思賴著我兒子不放。」
顧嵐清心下一涼,雖然知道趙家不滿意她的出身,卻沒有想到趙夫人居然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棒打鴛鴦!
不行,她必須要奪回公司運營權。
只要趙梓榮還堅持,她絕不會放棄這段婚姻。
等到那兩人離開,顧嵐清沉著臉拉開門出來,給趙梓榮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