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趙梓言和院長達成了某種協議，才換來這樣的結果，可是她承受不了，她欠趙梓言的已經夠多了。
院長看了兩人一眼，最後笑呵呵的：「好好好，年紀輕輕這麼有擔當，不愧是我們市醫院培養出來的高手，那就這樣，病人兩天後會入院，由於鄭老身份特殊，屆時手術前後會進行一定程度的保密，六七號手術室空期一周，隨時為鄭老服務，到時候許醫生和趙博士提前和病人及其家屬溝通，尤其是風險評估方面，家屬可能會有情緒，這方面趙博士在非地調研項目這麼久，想必是經驗豐富，許醫生多學習學習，機會難得。」
許苒見他幾句話把自己完全摘出去，所謂全程跟進，比周主任也好不了多少，但是事已至此，她只能靠自己：「我明白。」
這位病人一向神秘，身份到現在都沒有透露太多，年近七十，好在前期送來的身體評估報告算是不錯，許苒心裡有數，怕是到時候家屬這一關不會太好過。
兩人離開辦公室，進了電梯之後，趙梓言臉色就沉了下來：「苒苒，你一定要和我分得這麼清嗎？我今天才知道那位鄭老……」
他擰了下眉：「身份不一般，一旦有個陰差陽錯，你在這一行混不下去不說，離身敗名裂也不遠了。到時候就算是……誰都保不了你。」
許苒笑了：「師兄，既然知道對方身份不一般，你怎麼還上趕著往前沖啊？帝都的專家團都不敢這麼猛呢！」
「那是老爺子不肯去，對A市有情懷，否則也輪不到市醫院接手，這一次手術方案確立的全過程不都是頂級專家全程跟進嗎？你看哪個人敢說一聲自己接手下來？」趙梓言憂心忡忡，「都是縮頭烏龜，怕出事。」
許苒脾氣倔，這件事堅決不肯聽趙梓言的，捅到老爺子面前，趙教授沒好氣的罵了句：「一個醫生連手術台都怯，這麼屁大點兒事兒就退縮了，她乾脆收拾包袱滾蛋，別在這一行混了，往前走也走不了多遠。」
趙梓言：「……」
許苒鬆了一口氣：「老師說得對，謹遵教誨，我不會給您丟臉的。」
趙教授冷哼一聲：「你們師兄妹……好好合作，別管那麼多么蛾子，尤其是情情愛愛的，都給我噎死在喉嚨里，當年的事兒再來一回，你們都別來見我——這一次如果失敗，以後別說你是我的學生，我也沒有你這麼沒用的學生。」
趙教授說完，氣勢洶洶掛了電話，兩人一時沉默下來，許苒送趙梓言離開，兩人一個上了車，一個站在車外，沒人走，也沒有人開口，氣氛冷凝。
「苒苒，你和那個人……」趙梓言深吸一口氣，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盤，「算了，手術以後再說吧。」
許苒抿唇：「師兄，我和秦少辰是認真在一起的。」
趙梓言猛地看著她：「你一定要這麼殘忍麼？當年明明是我先喜歡你，可我只是出國考察一個月，回來你就和林若虛在一起了，你知不知道我當初本想考察結束就跟你告白的！」
他動了怒，這讓許苒有些驚訝，手足無措起來：「師兄，我那時候不知道……」
趙梓言藏得太好了，他一項情緒內斂不外露，再加上他們之間除了在實驗室，外出從來都是三人行，鍾月牙永遠活潑好動話又多，他們兩個人反倒是沒辦法滋生更多師兄妹以外的感情。
她一度以為趙梓言和鍾月牙以後會在一起，鍾月牙的心思她隱約能察覺到一點，再加上林若虛一直追求她，漸漸分去了她多餘的注意力，關於告白這件事，她沒有辦法說什麼。
趙梓言對她的感情，是當初她為了林若虛拋棄兩人共同奮鬥的AF項目留在國內，之後趙梓言一語不發地轉身離開，連夜買了機票飛往非地，從此再也不和國內聯繫的時候，她從師母口中得知的。
本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他會放下的。
回國之後趙梓言的確表現得非常成熟淡定，對她和鍾月牙也一如既往如兄長一般關懷，她滿懷愧疚，只為當初背叛了兩人的事業，也小心翼翼掌控著兩人的距離，沒想到……
「那你現在知道了？」趙梓言忽然下了車，情緒依舊克制，「苒苒，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必須承認我放不下，原本我已經收到Madiny大學的任教邀請，可是我不甘心。」
許苒忍不住後退一步：「Madiny大學是國際頂尖醫學學府，匯集了各個國家的頂尖人才，還有全球最高端的科研基地，師兄，你放棄這樣的機會，太可惜了。」
趙梓言咬牙：「為了你，我不覺得可惜。可是我還沒有來得及重新追求你，你就……那個人，就這麼好嗎？當初你也覺得林若虛千好萬好，甚至賠上了大好前途，結果呢？我非地見到的人心太多了，那些富家子弟根本就沒有真心，你怎麼還不明白？」
「師兄，秦少辰他很好。」許苒低著頭，忍著愧疚冷靜道，「師兄，我愧對你和老師，當初你們在我身上花費了很多心血，是我太感情用事，辜負了你們的期望，所以最後我自食其果了。可是不能因為一個林若虛，我就不敢再接受新的感情。」
趙梓言眼神失望，始終覺得許苒是被迷惑了，忍不住抓住她的肩膀啞聲道：「那為什麼就不能是我？」
兩人的心跳交織在一起，這姿勢過於曖昧，過路人都看過來指指點點，許苒嚇了一跳：「師兄！」
還沒等到她把人推開，一聲嘲諷響起來：「趙梓言，這麼多年了，你對許苒還沒有死心啊！」
許苒推開趙梓言，回頭怒視著林若虛，見他依舊大膽舉著手機對著這邊：「你拍了什麼？」
趙梓言對林若虛是深惡痛絕，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握緊拳頭就沖了過去：「你個王八蛋，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他經歷過非地殘酷的生存環境，身手不是林若虛這樣的富家公子能比的，一拳下去，林若虛當即連手機都拿不穩，被砸得跌倒在地，路人一聲尖叫，嚷嚷著要報警，不遠處的保安見許苒在其中，連忙過來問要不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