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乾連忙搖頭,眼神驚恐,雙手交叉在胸前,活像是被人欺負的良家婦女:「我現在可是傷殘病人,君子動口不動手。��
許苒看著他:「傷殘病人可沒有你這麼好的精力四處撩騷,麻煩你下次避著點我們家小白成嗎?他還是個孩子。」
秦少辰看她一眼,拿起碗給秦小白盛湯,那個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秦小白無辜地眨眨眼:「舅舅,你每天都在荼毒祖國的小花朵。」
「就你,頂多是多小野花,給點陽光就燦爛,誰能荼毒你?」陸之乾的重點歪得很快:「喲,這麼快,我外甥就是你們家的啦?看來許醫生搬到別墅住了沒幾天,和……嗯哼,進展很大啊。」
許苒正在給秦小白夾菜,聞言筷子一松,恰好秦少辰在盛湯準備收回手,一塊脆皮鴨頓時砸在他手背,骨節分明的大手和油膩的脆皮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得許苒一陣心驚肉跳:「我……你擦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說著,她連忙掏出幾張餐巾紙,想擦又不敢上手,匆匆塞到秦少辰手裡,哪怕是分秒的肌膚相觸,都讓她緊張起來,狠狠瞪了一眼陸之乾:「陸少,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嗎?」
秦小白對於秦少辰被鴨子砸了一下,十分喜聞樂見,還跟著許苒學舌:「舅舅,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嗎?」
秦少辰穩穩噹噹地把湯放在秦小白面前,緊著用餐巾紙把脆皮鴨抹掉,蹙眉看著油膩的手背,站起身往衛生間走,路過陸之乾的時候冷不丁瞥了一眼:「閉嘴,吃飯。」
陸之乾嘿嘿笑了:「一家人,一致對外啊,在下甘拜下風。」
秦少辰腳步頓了一下,緊接著大力開門,離開。
許苒緊繃的那根弦鬆了一下,白了陸之乾一眼:「沒看到你哥不高興嗎?這種玩笑,陸少應該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秦小白點點頭,看著緊閉的房門,這才小心翼翼捧著一碗熱湯喝了幾口,小心翼翼地啜飲,模樣虔誠又認真。
許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眼底終於噙了笑意,摸摸他小腦袋。
秦小白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認真喝湯,暫時放過了陸之乾。
可某些人本身就不是來認真吃飯的,沒老實一會兒就開始瞎打聽:「許醫生,我也不是瞎牽線,今天醫院那些傳聞……咳咳,小白有求於我,又不肯給他爸打電話,我只好代勞。我能確定,當時我哥在公司呢,蘇墨……哦,就是我哥的特助,在電話里說,上午應該有個重要會議要開,說不準連午飯都沒有時間吃。物品原本想著他到下午下班才能過來看一眼,還打算自己拖著傷殘的身體和鬧騰的小外甥去幫你一把,沒有想到……來得挺快。」
許苒本來只想好好吃頓飯,堅決不理會陸之乾,可聞言卻有些心不在焉:「陸少,你閒的沒事幹了嗎?秦先生不說了嗎?他在附近……」
「唔,他那人,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當然不肯承認了。」陸之乾露出一個賤兮兮的笑容,「不過,我們要善於從細節發現真相。我哥要是在附近談生意,怎麼連個司機都不帶,助理秘書一個都不跟著?啊,似乎公文包也沒拿,這麼赤手空拳地談生意,不大合適吧?」
秦小白大概是餓得厲害,秦少辰離開以後他就顧著吃飯,還幫許苒夾菜,對於兩人之間的對話,聽得雲裡霧裡的,鑑於陸之乾一貫廢話多又不著調,他聽不懂也就懶得聽,專心致志地吃。
許苒卻還是下意識地看了小傢伙一眼,見他沒注意,這才抿唇:「你到底想說什麼?」
「唉,別緊張,我就是合理追溯一下……」陸之乾摸了摸唇,笑得春情蕩漾,「你們之間,肯定有事兒。」
許苒心裡咯噔一聲,第一反應是心虛,免不得臉紅耳熱,觸到陸之乾戲謔的笑容,又惱羞成怒:「關你屁事。」
「八卦嘛,靈長類動物的本能。」陸之乾對她的反應很滿意,嘆了一口氣,「唉,住個院這事兒就峰迴路轉,柳暗花明,我這種大神還沒出手就得荒涼謝幕,還白送一俊美無敵瀟灑多金的好哥哥,許醫生,我看著你……怎麼有種老父親的欣慰感?」
許苒沒忍住抽了幾張餐巾紙,迅速而不容拒絕地塞到陸之乾誇張張大的嘴巴里,嚴肅而冷酷:「陸少,作為一個傷殘病患,你話太多了。」
陸之乾沒有想到她來這一出,登時呸呸幾聲吐了餐巾紙:「這就是醫生對待病人的態度嗎?我要投訴你。」
秦小白終於從碗裡抬起頭:「舅舅,你廢話太多了。」
陸之乾捂著心臟,忍不住一手抓著小白毛茸茸的頭髮一通揉:「就你個小崽子,還敢嫌棄我?揍不死你!」
秦小白咯咯直笑,仗著他不敢動,使勁撒歡,幫許苒報仇。
許苒在一邊看著,卻沒有了吃飯的心思,包里的手機響了,是周主任的電話。
她看了一眼小白,拿起手機出了房間,這家餐廳很安靜,對客人的隱私保護得很好,VIP包廂這一層只有一間,沒有人。
「周主任。」
「許醫生,出去吃飯了?」
「嗯,有事嗎?」許苒大約能猜到一點。
周主任咳嗽一聲:「本來,你個人的私事我不該過問,就是這事兒鬧得有點惡劣,你弟弟在醫院裡折騰,非說醫生打打手羞辱病人……」
「周主任,我只是個醫生,負責治病救人,來找我看病的都是病人,沒有什么弟弟。」許苒咬唇,「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病人家屬鬧事,我們也不能一味退縮,是非總還是有分明的。」
周主任被噎了一下,不能理解許苒的想法:「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家人,醫院也不能太過火,否則回頭你還不得恨上我們?一家人的事情最好還是關起門來解決,你看看你,三番五次因為這些事鬧得,醫院影響很不好。」
頓了頓,他又說:「早上那個什麼包養的照片,中午又來了個什麼高富帥,醫院裡傳的沸沸揚揚的,許醫生,私生活和工作,最好要分開。」
許苒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主任,抱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