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槍響,劃破天際,劃破青草樹木,劃破周遭所有人的耳鼓。
正趴在樹幹上昏睡的白纖纖一下子驚醒,一抬眸,對上的就是不遠處掛在繩子上的厲凌燁。
他流血了。
還是胸口的位置。
子彈直中他的胸口。
「厲凌燁……」驚慌失措的喊聲,心神俱驚,俱亂,白纖纖嚇傻了。
隨著她這一聲驚喊的是連續的幾聲槍響,下面許晴雲還有她的人,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就全部被厲凌燁的人打中了。
此刻全都倒在了血泊中,再也無法興風作亂了。
之前沒有動手,只是想要活口要審出白纖纖的下落,現在白纖纖已經出現,這些人是死是活都無所謂了。
然後,所有人都看向了厲凌燁的方向。
守著繩子頂端的手下想下去,可又擔心繩子太細禁不住他和厲凌燁兩個人,到時候,只會更麻煩。
「厲少,我拉你上來。」按厲凌燁現在所在的位置,落到懸崖底下還有幾十米,但是距離懸崖頂上不足十米,所以,把人拉上去,是最快的。
厲凌燁一手捂著胸口,一手緊拽著繩子,目光則是毫不遲疑的落到了白纖纖的身上。
如果不是她這一聲喊,誰也沒有辦法發現那株蔥綠的樹間,居然還藏著一個人。
是的,是白纖纖。
她露出來的一張臉如假包換,就是她。
「別動。」這一聲,命令的是上面的手下,也是白纖纖。
因為,厲凌燁看到白纖纖似乎是想要從那株樹上下來的樣子。
因為,她與他之間相隔的那一小段距離上,是一塊正好突出崖壁的長長的巨石,突出來的尺寸也就十公分左右。
有點窄,不過要是沿著那十公分慢慢緩緩的行進,白纖纖真的可以走到他這裡。
但是她到了他這裡,更危險。
他這個位置,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
還不如她那裡不止是有一個游泳圈大小的突出圓石可供人停佇在上面,還有一株樹遮住她的身影。
是的,就是那株樹,讓許晴雲的人愣是沒有找到她。
不得不說,她隱藏的很好。
那也是她跳下去的時候,一心所求的位置。
落下去時,身體正好砸在樹上,也掛在了樹上。
她受傷了。
全身都在痛。
那痛讓她沒有辦法再有任何的動作,只能悄悄的藏在那裡,躲避許晴雲的人的查找。
他們從上面找到下面,她看到了。
他們說過的話,她也聽到了。
可是越到後面,身體越支撐不住,不知不覺的就昏睡了過去。
如果不是這一槍,她還在昏睡著。
厲凌燁那一嗓子,讓白纖纖才要落下去的腳又收了回來,「厲凌燁,你讓人把你拽上去,你快去醫院,快去,我沒事,我只是皮外傷。」她五臟六腑都好端端的,只是皮外傷,回去擦點藥就好了,可是他,胸口都是血。求魔TXT .
那血,太過觸目驚心,讓她驚慌失措。
此一刻的白纖纖早就忘記這個男人要跟她離婚的事情了。
只知道他來找她了,他來救她了,這便是一切。
「厲少,我拽你上來。」
「叫救護隊,帶裝備過來,我們一起上去。」厲凌燁吃力的說完,人突然間就鬆開了繩子,腳落在了那窄窄的石頭上面,站定,然後開始一點一點的往白纖纖那邊移去。
白纖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厲凌燁,你抓著繩子好不好?」有繩子在,至少還有些安全感,倘若一腳踩空,他還有生的希望,否則,她真怕……
畢竟,他胸口中了一槍,中了槍,還非要逞能的走懸崖,他這是不要命了嗎?
感動歸感動,可更多的是擔心。
他每走一步,她的心跳都跟著漏跳好幾拍,她都覺得自己就快要昏厥過去了。
可,男人堅定的朝著她的方向走去,仿佛在證明他真的沒事,他的槍傷也是皮外傷似的。
只有短短几米的距離,卻每一秒鐘都給人觸目驚心的感覺。
直到他走了過來,朝著她伸手了手,她的手落在他染血的掌心裡,那一刻,哪怕心還在為他而疼著,卻只覺得春暖花開的感覺,她等來了她朝思暮想的王子。
他來了,心跳加速。
是的,心跳真的又加速了。
一塊不大不小的圓石,完美的承受住了兩個人的身體重量。
只是空間太窄小,小的,白纖纖只能靠在厲凌燁的懷裡。
她拿身體擋著他的胸口,阻止他胸口的血繼續的流出來。
微仰的小臉,看著他漸漸蒼白的臉色,還有不再光鮮的唇色,心口一陣疼,「厲凌燁,你怎麼那麼傻?」
厲凌燁虛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只把她更緊的圈在懷裡,仿佛在說『傻的是她』,不該就那麼的不聲不響的離開,然後被人鑽了空子。
她失蹤了多久,他就找了她多久。
也是這一天兩夜的時間,他才知,原來習慣是一種會深入骨髓再難剝除的養成。
倘若失去了她,他不知道他的人生還會不會繼續完美的走下去。
靜靜的依偎,聽著彼此的心跳,血流的速度仿佛都慢了下去。
可是當救援隊抵達,當兩個人被一起救上去的時候,厲凌燁還是再也支撐不住的睡了過去。
救護車裡,白纖纖安靜的坐在他的身邊,手還握著他的手,他不肯鬆開,就想要那麼一直一直的握在一起。
白纖纖親眼看著護士在給他做急救處理,槍傷很嚴重。
厲凌燁被送進了手術室。
白纖纖被擋在了門外。
她呆怔的站在那裡,如木偶一樣的了無生氣。
厲凌燁一分鐘沒醒過來,她就一分鐘放不下一顆心。
「太太,你身上也有傷,還是去包紮一下處理一下吧。」洛風上前,雖然厲凌燁是為了白纖纖才受的傷,雖然他也有些抱怨白纖纖,可他明白,倘若厲凌燁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受傷的白纖纖,一定更擔心。
所以,不管他樂意不樂意,都要勸著白纖纖去處理自己的傷。
白纖纖搖了搖頭,「我等他出來。」
「你走,你害他傷成這樣,你還好意思呆在這裡?」忽而,一道溫溫柔柔的嗓音傳來,可是說出來的話語,卻是那麼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