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眸中瞳孔不受控的收縮，迎上言律沉冷得雙眸。
先前還被折磨得有些神志不清，可現在一個激靈，竟完全清醒了。
她讀懂了言律眼裡的警告。
言律讓她小心點兒，別把不該說的說出來，否則就別想保住這條命。
穆琪珊抖了一下，負責押著她的警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她沒再敢往言律那邊看，因此，警察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
車停在蘭園他們家樓下，楚昭陽一路抱著顧念回家。
余嫂開門的時候，見楚昭陽把顧念抱回來，而顧念臉色蒼白的樣子，嚇了一跳。
「余嫂，我沒事。」顧念說道。
可這樣子，哪像是沒事兒啊！
「粥已經煮好了。」余嫂說道，「顧念是現在吃，還是先休息一下？」
楚昭陽低頭看向顧念，顧念說：「現在吃吧。」
楚昭陽點點頭，便抱著她去了餐廳。
粥一直在火上小火熬著，余嫂特地用豬骨湯熬的。
給顧念盛出來，讓她慢慢喝。
顧念是真餓了，一口氣兒喝了兩碗。
「我飽了。」顧念把勺子放進空碗內。
楚昭陽看她柔順乖巧的模樣，就像個小女娃兒似的。
沒再讓她多吃點兒，空了這麼久的胃，也一次吃太撐也不好。
顧念一下子就想到了臥室內的那張床，穆琪珊恐怕也睡過。
一想到穆琪珊碰過那張床了，顧念就湧起一股噁心。
她緊緊地抓著楚昭陽的襯衣：「我不想回去，就……就在客廳吧，我想在沙發坐會兒。」
她忐忑的看著楚昭陽，有點兒怕楚昭陽看出什麼來。
雖然，她決定把這事兒放下，但也不是說說那麼容易，總得過自己心裡這關。
還需要一些時間，她在努力。
楚昭陽只是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點頭：「好。」
抱著她去沙發坐下，余嫂收拾完廚房，便沒再打擾他們。
楚昭陽仍把顧念抱在懷裡，問：「路上沒有問你，有沒有吃苦？」
顧念搖頭：「我醒來就在那間屋子了，除了黑漆漆的，有點兒冷之外，就沒有什麼了。也一直沒有人去過，就只有我自己。」
「怎麼回事，跟我說說。」楚昭陽說道。
顧念回憶了一下，說：「昨天穆琪珊跟我說，有個男的在追求她，但是她不喜歡。就被那個男的跟蹤了，也報過警，但這事兒，警察也只是教育了對方一下就沒再管，沒辦法，她才來找的我。」
「希望我能陪她一起，跟那個男的徹底說清楚。」顧念在楚昭陽的懷裡，逐漸的放鬆，「我真後悔答應她。」
不只是因為自己被抓住，更因為穆琪珊來這兒，冒充了她。
看到她握著小拳頭，緊緊地揪著他的衣襟。
她的手本就白皙，手背上的膚色白皙的近乎透明似的，就連裡面的青色血管都清晰可見。
這會兒因為用力，指關節處更是白的發青了。
楚昭陽柔柔的復住她的手，掌心暖人的溫度緩緩地透過她的手背往四肢百骸，五臟六腑流去。
他這樣無言的安撫，就有一種鎮定作用似的，讓顧念逐漸的放鬆了下來。
聞著他身上的薄荷香，剛剛放鬆下來的身子突然一僵。
不知道，穆琪珊是不是也在他懷裡，聞過這麼清冽的味道。
顧念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深呼吸了幾口，讓自己勉強平靜下來。
「我去了約好的咖啡館，穆琪珊要了一個雅間。結果一進門，就看見穆琪珊那張臉……」想到當時的場景，顧念現在都還覺得噁心。
一股欲嘔的感覺湧上來，讓顧念的臉白了幾分。
楚昭陽趕緊輕拍著她的後背，一下一下的，輕輕地安撫。
「我立即察覺到不對，話也來不及跟她說，就轉身走，結果就中了麻醉針。」顧念說道，「等我醒來，就已經在那個破屋裡了。那裡邊沒有窗戶，排氣口也沒多少光亮能透進去，黑漆漆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時間。」
「反正我在裡面的時候，一直沒有人過去過。我也不敢叫嚷，怕萬一外面有人守著呢。」顧念解釋道。
「沒事了。」楚昭陽鬆了一口氣，沒有被人為難就好。
那麼習慣的動作。
薄燙的雙唇再次熨帖上後，才覺得踏實。
可不知是不是錯覺，就在他雙唇印上去的時候，顧念的身子竟然僵了一下。
楚昭陽微微皺眉，雙唇離開，垂眸看她。
顧念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十分明顯，整個人僵硬，像是在忍耐著什麼。
楚昭陽掩住神色，低頭執起顧念的手，握了握，捏了捏，是他熟悉的感覺。
就連抱著，都一樣。
懷裡的人，確實是顧念沒有錯。
楚昭陽不懷疑。
不論做這事兒的幕後主使是誰，能找到一個穆琪珊來假扮顧念已經是不容易，不可能再找到第二個。
只是顧念的反應，讓他很擔心。
正想著，家裡的門鈴響了。
躲著給楚昭陽和顧念騰地方的余嫂這時候出來，去門口開了門。
顧念聽見余嫂叫：「施醫生。」
顧念趕緊便要從楚昭陽的腿上下來，楚昭陽抱著，不讓她動。
楚昭陽目光閃了閃，故意湊近她耳邊，說：「又不是第一次讓他看見了。」
一邊說，一邊注意著顧念的反應。
只見顧念瑩潤的耳朵一下子由白變紅，仿佛燒起來似的冒著光，像兔子似的動了動，煞是可愛的模樣。
垂著小腦袋瓜，卻再無剛才的異樣。
紅色從耳朵根兒一直蔓延到脖子和頭皮，整個白皙的肌膚都暈上了一層粉。
趁施弘澤還在玄關換鞋的時候，迅速的嗔了他一眼。
楚昭陽鬆了一口氣，這還是他的顧念，沒有變。
看著她這樣子，楚昭陽心頭被勾的癢，想要親親她。
她這樣子，實在是太可愛，太勾.人了些。
可施弘澤已經進來了，楚昭陽只好忍住，對顧念說：「讓他過來給你檢查一下。」
「我沒事啊。」顧念說道，不過就是一夜沒睡，精力有些不濟。
「哪怕測一下體溫也好。」楚昭陽說道。
反正施弘澤已經來了，也不能讓他白跑一趟。
施弘澤能帶的工具都帶來了，給顧念聽診，做了下檢查，確實沒事，楚昭陽才放心。
「我們剛把穆琪珊送去警局了，莫景晟正讓人審她，現在還沒個結果。」施弘澤說了下穆琪珊的情況，「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她死也不肯說，估計就是莫景晟讓人審，也懸。」
楚昭陽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恐怕，穆琪珊真是怕死了背後那個人。
讓穆琪珊這種自私的人怕成那樣，到底是誰？
這可是坐牢的事情，她寧願多坐幾年牢，也不肯把背後的人供出來。
確定顧念沒事了，施弘澤便要回醫院去。
施弘澤出了門，楚昭陽看顧念一臉疲憊，便要抱她去臥室。
「我不想去。」顧念可憐巴巴地說，她還沒準備好躺那張床。
「為什麼？」楚昭陽低頭看，察覺到她眼中的抗拒。
不由，想到一開始，顧念就不要回臥室去。
顧念沒法說緣由，但是，她早晚都要面對的。
咬了咬牙，說：「沒事，還是去吧。」
怕楚昭陽看出異樣，她雙手圈著楚昭陽的胳膊，臉便埋進他的頸窩裡：「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