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隨口問問

  「我母妃盡心盡力的侍奉父皇,全心全力的操持後宮事物。若是換做別的帝王,早就給這樣的妃子相等的回報了。可父皇呢,他是怎麼對我母妃的?」

  雲香義正言辭,絲毫不覺得自己理虧:「父皇不僅不給母妃名分,還處處冷落母妃。我母妃不是出生卑微的宮女,她是千金小姐,不入後宮她本可以有自己幸福美滿的生活。你覺得父皇那樣對我母妃公平嗎?我作為女兒,為我母妃謀劃,又有什麼錯?」

  雲香這話不是很讓陸子觀信服,但他不知道是方嬪自己費盡心機要入宮,雲香的話他找不出不合理的地方來,只能先將這些瑣事按下。

  「那你現在該如何?皇上分明是認定了你毒害沐雲初,少將軍若是在找到對你不利的證據你該怎麼辦?」

  聽他這麼說,雲香頓時鬆了口氣。

  他終究還是信任她多一些!

  雲香本想嫁給顧爇霆,以此牢牢抓住軍方實力的支持。但如今的情況,她對顧爇霆不會在有半點指望,當然要牢牢抓住陸子觀。

  「所以你一定要幫幫我,姐姐恨不得我死,父皇一定是依著她。」雲香抓住陸子觀的手,親密無間,滿是依賴。

  陸子觀的心——卻因此涼了半截。

  她如果真的是無辜的,哪裡需要擔心出現對她不利的證據!

  她在朝堂上那麼慷慨的說清者自清,如今卻……

  雲香低估了陸子觀,從前他對她毫無保留的信任,是因為他堅信雲香是個好姑娘,是個不可能做壞事的好姑娘。

  但這份信任被撕開了一條口子,他不會盲目的自欺欺人,而是會自己想法子去求證。

  方才那句話,不過是試探雲香罷了。

  陸子觀不著痕跡的避開她的手:「你希望我怎麼做?」

  他心裡依舊抱著一絲希望。

  雲香能察覺到陸子觀似乎有些疏遠她,但她如今的情況已經無法冷靜的去想其中的不妥。

  「你幫我寫一篇無罪檄文公告出去,只要民聲支持的不是姐姐,是我。父皇也不能在證據不充足的前提下殺了我。」

  雲香又在不著痕跡的暗示陸子觀,想借著他的筆惡化、醜化沐雲初。

  陸子觀沉默了許久:「皇上不會要你的命。」

  如今他對雲香有了戒心,雲香言語中的暗示他一聽就明白了。

  也是因此,他才回味起來,以往雲香沒少給他這樣的暗示。

  她從來不會直接說沐雲初的不是,但說出的話卻能讓人自行將沐雲初理解的十分不堪。

  看著陸子觀離開,雲香僵在原地。陸子觀的反應和她想像的天差地別,她心裡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

  大理寺大牢,另外一間牢房。

  魏老先生和那名宮女被關押在不同的牢房,沐雲初高高在上的坐在椅子上,顧爇霆坐在她旁邊,蕭瑟剛剛把魏老先生打了一頓。

  魏老先生一把年紀,滿口的牙齒被蕭瑟揍得沒剩下幾顆了,可是問他的話他依舊不肯說。

  蕭瑟很無奈:「公主殿下,要不您先出去?」

  公主在這裡他實在是不好下狠手,怕嚇到公主。

  沐雲初搖搖頭:「我說了是想來看看你們的審問手段,你儘管審,不必顧及我,也不必顧及他的死活。人死了我給你兜著。」

  沐雲初都這麼說了,蕭瑟就放手幹了。

  沒一會兒牢房中傳出嗚咽的聲音,魏老先生痛到了極致卻就是說不出話來。

  沐雲初眼睜睜看著蕭瑟將魏老先生的骨頭一寸寸砸碎,她早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加上也看到過他們的手段,這次倒是沒有那麼不適。

  顧爇霆在一邊面不改色的給她剝松子兒:「你不需要看這些,蕭瑟下手的用力和停頓都是有技巧的,否則一不注意就會將人活活痛死。」

  沐雲初把松子丟進嘴裡咬的咯嘣一聲:「你們審訊俘虜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差不多。」

  沐雲初漸漸習慣了牢房中飄出的血腥氣,咯嘣咯嘣吃著松子。

  顧爇霆看著她嚼嚼嚼的模樣居然覺得挺可愛。

  「原先你浴池中那些宮女,你安置去了何處?」

  「全部安排去了敏州島的別宮中,怎麼問起這個?」沐雲初道。

  顧爇霆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甚是迷人:「沒什麼,隨口問問。」

  魏老先生根本扛不住蕭瑟的審問手段,不到一刻鐘就招認。

  是玄國的人代方妃傳話,那個宮女也是玄國的人為她找來的。

  他們抓住了他利用身份將朝廷撥給英才學府的款項中飽私囊的證據,以此要挾他,他才不得不從。

  「應安寧……」沐雲初眉頭緊皺。

  顧爇霆將供詞給她:「你帶去給皇上,我還得處理騎射場管事。」

  沐雲初點頭。

  她剛走,顧爇霆的視線在宮女身上掃了一眼:「殺了。」

  「是。」

  「還有被安排去敏州島的宮人。」

  「是。」蕭瑟沒有半點遲疑。

  突然聽到這些話,魏老先生臉色大變!

  但顧爇霆的視線不經意的掃過他身上,魏老先生竟生生嚇得尿褲子了!

  「不……我知道的都說了,你不能殺了我!」

  這瞬間他看到的少將軍,比定人生死的閻王還可怕!

  分明前一刻在雲初公主面前還只是冷情嚴肅的少將軍,可瞬間就變成冷血無情的惡鬼!

  顧爇霆什麼都沒有說,但他那一刻身上散發的冰寒氣息就是讓魏老先生害怕。那種感覺,就像是面對一個喜怒無常的瘋子,隨時都可能會大開殺戒。

  但是,顧爇霆沒有多看他一眼,接著就離開了。

  直到顧爇霆離開好久,魏老先生才劫後餘生般大口喘著氣,此刻他才發現自己在那瞬間出的冷汗竟已經將衣服濕透。

  「這個少將軍……」

  真的只是個領兵的少將軍?

  魏老先生回味著那種感覺,他活了一輩子從未感受過那樣的畏懼感。

  但魏老先生不知道的是,他也活不了多久。

  當皇上過目了他的證詞,親自從他口中確認得知那些不是顧爇霆屈打成招的之後,這位老先生這輩子便活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