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一騎如熊虎

  第371章 一騎如熊虎

  沒有人對劉備的計劃加以質疑。

  這倒不是說在座的關東諸侯就這麼信得過此人,相信他真能一日斬華雄而下虎牢,而是說他們普遍性認為劉玄德有這個資格去賭這麼一把。

  論地位,雖然劉備只是個私表的騎都尉,但畢竟也是個兩千石了,而且其人身後影影綽綽的有徐揚諸位諸侯的身影, 有何進舊部的政治立場,還有一個衛將軍之弟的身份……恰如曹操是袁紹發小一般;

  論實力,劉玄德再怎麼樣,手中也有自己的幾千兵馬,在此處有屬於他的一個大營,更不要說經過董相國數月的軍事調教後,關東諸侯多少對來自邊郡的軍事人才多了一些重視。

  總而言之,儘管劉備在這個大營中屬於地位最低的一個人, 儘管大家心裡還是隱隱約約的看不起他,卻終究是將他視為平起平坐的一員……換言之,在關東諸侯眼裡,劉備到底還是有人權的,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那麼,既然其人有『人權』,那在眼前這個大家都無可奈何的狀態下,他挺身而出,借個幾千兵馬外加幾個將軍,又算是什麼大事呢?

  而相對應的,劉備也非是一時興起……實際上,這些日子枯等在虎牢關外,整日朝夕相處,劉玄德對這些關東諸侯也起了一些別樣的心思。當然,這倒不是說劉玄德如何如何憤世嫉俗, 平心而論,他其實還是挺認可這些人的,他心裡很清楚, 這些人的門第、學問、人脈都並不是假的, 自己跟這些人相比,的確是差了好多根基。

  只不過,隨著亂世到來,隨著兵事漸盛,劉備陡然發現,自己身上那些原本並不算什麼的東西居然也變的格外有價值起來,而這也讓其人漸生信心——他想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涿郡劉備也不是只能仰人鼻息的無能之輩!

  一晚漫漫,劉備在營中悉心準備。他先是與于禁、樂進二人一起認真討論了一遍第二日的戰術計劃,復又親自送二將出去,然後又親自帶著簡雍、呂岱一起去巡視營房、慰勞安撫將士,忙到三更方才回到主帳,與張飛一起同塌而眠……當然,張益德早早睡著,倒是讓他省心了。

  一夜無言,第二日一早,劉備準備停當,便又帶著本部兵馬與張飛、簡雍、呂岱三人一起往中軍而去。中軍處,從袁紹往下,並無一人刁難,袁紹的三百精騎、于禁的三千泰山步卒、樂進的兩千陳留步卒,早已紛紛靜候不說,曹孟德甚至還居中聯絡,又請各路諸侯送來一些甲冑、刀矢、旗幟等物……對此,劉備自然笑納,然後便兀自行動去了。

  按照計劃,和昨日一樣,久候到快中午的時候,袁紹才忽然遣人送戰書而去,而華雄趾高氣揚,果然直接在虎牢關門樓上召見,然後當場應許,雙方約定,下午依舊在汜水東岸一決勝負!

  「將軍。」眼見著袁紹使者離開,春風拂面之中,華雄身側倒是有一名軍吏忍不住出言勸諫。「我軍連戰五日,雖然連勝,卻也不免疲憊,何妨稍作休整再行挑戰?」

  「我自然明白這個道理。」華雄身材雄壯,雖然沒有出戰,卻披掛嚴整,顯得威風凜凜,而其人聞言,頗有些不以為意。「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軍雖然疲憊,但關東群寇又如何不是連戰連敗,士氣低落呢?」

  軍吏一時顯得有些茫然:「既然低落,為何彼輩還連連挑戰呢?」

  華雄聞言扶著虎牢雄關的磚石大笑,且笑聲不止便指著東面綿延二十餘里的聯軍大營而問:「你莫非以為彼輩是心甘情願,自己求戰的?以為彼輩有所恃,這才來屢屢挑戰於我?我實話與你說,他們這是不得已而為之……你想想,彼輩皆關東名門,然後提十萬之眾,卻久久不能壓我西涼三千騎兵,傳出去天下人如何看他們?他們也是騎虎難下!」

  軍吏一時嘆服。

  「不過,你所言也是對的。」華雄復又正色道。「相國此番兵力布置,本就是以黃河天險和虎牢雄關為念,北、東兩面以守,南面以攻,所以潁川、南陽兵多,而我部兵少,若是久戰疲憊,說不定便會出岔子……這樣好了,明日再戰一場,連贏七陣,湊個說法,也好報給相國,然後咱們就繼續安心守衛虎牢關便是!」

  軍吏更加無話可說。

  華雄既然心中漸定,便也不再理會,而是回到關內稍作休整,然後便點起三千鐵騎,徑直越過汜水出戰去了。

  戰鼓隆隆,旌旗招展,關東聯軍大營中也有一支三千人的部隊陣型嚴整,昂然出陣,卻正是于禁和他的三千泰山兵。

  話說,泰山素來也是漢室主要兵員地之一,這是因為當地盛產弩兵,泰山勁弩雖然不如冀州的長槍大弩那麼名聲出眾,卻多少因為當地兵員充足,便於招募而多有使用……實際上,已經身死的王匡還有眼前這支部隊的主人鮑信,當初之所以能夠率先返回洛陽,本身就有泰山兵便於招募的緣故。

  而回到眼前,于禁這支部隊其中也有足足千人的勁弩部隊,配著長槍大盾,頗顯雄壯,而且陣型嚴密,倒是讓華雄格外警醒了不少……畢竟,這支部隊顯然和之前的各部不同,乃是針對騎兵下了功夫的精銳。

  與此同時,雖是步兵,卻竟然不是約定的五千之數,而是三千人,那對方的戰術似乎也就呼之欲出了——先以三千步卒列出針對騎兵的陣勢,消耗拖住華雄所部,待到華雄懈怠,再忽然派出小股部隊自後襲來,以求兩面夾擊,兼攻其不備!

  「你以為伏兵是騎是步?」華雄冷眼看著那支三千人的部隊在身前搶占汜水,然後背水列陣,卻居然沒有利用騎兵優勢搶攻。

  旁邊的副將稍微一怔,但旋即反應過來:「將軍是說,彼輩沒有按照約定滿員而出,是要等戰到酣時發兵夾擊我們?」

  「不錯。」

  「那必然是騎兵。」副將稍一思索便得出結論。「否則不足以猝然起效。」

  「我也以為如此。」華雄昂然自若。「而且應該是三五百之數,因為太多必然拖沓,起不到奇襲作用;太少又不能造成殺傷……不過,你可記得關東群賊哪部有名騎在手?」

  副將又是立即想到了答案:「只有袁紹從河北帶來的些許騎兵算是有些說法,其餘中原各路諸侯,又有什麼名騎?不過是騎馬的步卒罷了!」

  「便是所謂河北名騎也不過是徒有虛名之輩罷了。」華雄再度冷笑。「不然何至於被呂布那個并州蠻子給輕易擊破?依我來看,這反而是今日一戰的勝機!」

  副將恍然:「將軍是說咱們故意露個破綻,其實做好準備,誘這股騎兵出擊,然後先圍殲了這支騎兵,以震懾賊軍?」

  「正是此意!」華雄當即在肅容。「世人皆以為我只是一勇之夫,靠著相國信重從一侍從陡然當此重任,卻不知我久隨相國,也是軍略通暢,如何不曉得軍事籌謀?譬如眼前這支部隊,雖然是步兵,卻紀律分明,弩盾嚴整,想來將領也非是凡人,若彼輩嚴防死守,咱們便是僥倖得勝也要死傷慘重!然而,關東群醜自以為得計,卻不知他們兀自顛倒強弱,以彼之短,擊我之長,反而露出破綻……依我看,今日破敵之策便在於那些準備偷襲的騎兵,若能覆滅那些騎卒,斬其首領,驚駭敵眾,再轉向齊攻這支步卒,那此戰便可全勝了!」

  「將軍真乃神人也!」副將不由心服口服,便在馬上拱手恭維。「想那呂布不過一勇之夫,全靠我涼州智士賈公籌劃,方能大勝,如何能比將軍一己之力而為戰事?」

  「何必拍馬?」華雄手扶自己的長槊,不以為然。「為將者當習兵法為萬人敵而非一勇之夫,這本就是尋常道理,我讀史書,當年項羽霸王之勇尤要學兵法便是明證……只是可惜了這個姓於的將軍,真真是個領兵的好手,卻要因為跟錯了人無辜死在此處!」

  周圍人還要恭維,卻不料華雄忽然正色,竟是手持長槊,直接在馬上肅容下令:「好了!張、李、王三位司馬各領三曲六百人,共計一千八百人,連番去攻這于姓將軍,但只佯做圍攻,卻不要近身,只是以弓箭殺傷兼以威嚇彼輩即可……聲勢要大!」

  周圍三名軍官當即會意領命。

  「然後王、耿兩位裨將,各領……五百人,分在左右兩邊,也佯做圍攻,卻不要真正插手,而是要時時留意關東軍陣,並將本部置身事外……我自領兩百親信騎兵在此,裝作無備,彼輩最多五百騎兵,又是樣子貨,必然倉促拿我不下,待其近身到我跟前近戰,爾等立刻抽身包抄,務必全殲,然後咱們再全軍轉向,趁勢全勝!」

  眾將轟然承諾。

  「諸君。」華雄復又喊住這些人,懇切相對。「我也知道今日作戰辛苦,但諸位請放心,來時我已經想好了,明日再來一戰,我便越過弘農牛、李兩位,直接遣人向相國親自報捷,屆時我一分功勞都不要,凡斬將奪旗破陣之功,盡數分於諸位,還望諸位努力作戰。」

  諸將愈發振奮。

  且不提華雄如何英明神武,頗得為將三味,也不說戰鬥全開,雙方弓矢如雨,鐵騎往來奔馳,場面如何壯闊,那些關東諸侯又在壘上、台上看的如何如痴如醉……只說關東聯軍陣中,中軍夯土高台之上,袁紹身側,張飛卻居然臨陣飲酒用飯,居然絲毫不見緊張。

  「益德以為于禁將軍如何?」前面曹操墊著腳看了一會,卻不禁好奇回頭詢問。

  「頗有古名將之風。」張飛放下筷籌,禮貌作答。「依我說,若早遣其人引本部出戰,雖然步兵難勝騎卒,卻不至於連戰連敗了。」

  鮑信得意捻須,顧盼左右。

  「那以張司馬來看,此時于禁將軍是否占上風?」旁邊的張超因為呂岱的事情算是跟劉備有些交情,便隨口而問。「我看戰況激烈。」

  「未必。」張飛復又放下酒樽,依舊坦誠。「此時場面固然好看,但其實雙方都無殺傷,都只是試探做戲而已……」

  「何出此言?」曹操陡然一怔。

  「孟德兄仔細看。」張飛也不起身,也不去看,卻讓曹操去看。「背河列陣,於司馬部中雖有勁弩,卻只能藏於盾陣之後,不能攢射,拋射的射程也有所延誤;而西涼賊軍雖然有突騎之利,可以順馬勢放箭,但一來弓小,二來於將軍有大盾……所以,汜水那裡雖然喊殺震天,卻並無多少死傷,既無死傷,何談激烈?」

  「確實如此。」曹操復又墊腳看了半日,卻終於是無奈點頭,「不過也好,反正只要能疲敝賊軍,方便益德突殺華雄便可。」

  「孟德兄想多了。」張飛端坐在那裡終於是將一樽酒喝下,然後卻再度搖頭應聲。「敵將非是一勇之夫,你仔細看他用兵,是不是本陣騎兵略顯鬆散,左右卻有近千騎在看似奮勇在戰,實則養精蓄銳?」

  曹操再度看了一陣子,卻是悚然而驚:「我軍計策已被看破?!」

  「然也。」張飛從容而答。「敵將亦非凡將。」

  高台之上,各路諸侯聞言俱皆無奈,卻並沒有多少失望之色……畢竟連戰連敗多場了,似乎也不差這一次。

  「如之奈何啊?」依舊是曹操一人有些焦急。

  「並無奈何。」張飛不慌不忙。「且等一等,彼輩忍耐不住強攻於司馬所部也是可能的。」

  「可若是華雄始終不中計呢?」曹操依舊焦急。

  「那就不中計好了。」張飛不以為然。「咱們還能管住華雄如何嗎?」

  曹操一時默然,卻是頹然坐回了原處。

  而稍傾之後,倒是張超忍不住問了一句:「張司馬,且不論中不中計,只說對上華雄,你到底有多大把握?」

  「不知道。」張飛已經用過飯,此時正在慢斟慢飲,聞言面色不改,只是搖頭不止。「華雄此人到底如何,我也未曾交手過。」

  「不是說衛將軍親口稱將軍為萬人敵嗎?」一直沒怎麼說話,也沒有觀戰,只是低頭想著什麼出神的袁紹忽然開口。「所謂萬人敵竟然也沒有臨陣斬將的勇氣嗎?」

  「敢問袁車騎,何為萬人敵?」張飛舉樽禮貌反問。

  袁紹略顯疑惑,卻又一時恍然:「萬人敵莫非是說張司馬乃是知兵帥才,而非一勇之夫?是劉玄德弄錯了衛將軍的意思,還是以訛傳訛?」

  張飛終於失笑:「我也不知道,畢竟我這人領兵之能不過數千,然後臨陣之時頗有些力氣罷了……可衛將軍也確實曾在酒後直言,說我是萬人敵。」

  「這倒是奇怪了。」袁紹愈發疑惑。

  「不過不管如何了。」張飛放下酒樽正色道。「大丈夫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既然已經應許了玄德兄,也應許了諸位,那便要不計生死,臨陣相決……這些話其實多說無益,唯戰而已。」

  袁紹不由肅然起敬:「張將軍不愧是幽州虎將……你還要飲酒嗎?我營中尚有佳釀!」

  「既然馬戰,那烈酒便不能多飲。」張飛不以為意。「我不過是日常飲酒代水罷了,若有佳釀,且期此番大勝,再來飲吧。」

  袁紹愈發感嘆,卻是讓人去將營中美酒送來,就在高台上一字擺開,然後便不再多言,也不許台上諸位諸侯與張飛擅自交談。

  就這樣,眼見著日頭西斜了一半,而華雄依然沒有放棄引誘的意思,張飛也不再猶豫。

  其人既不與人告辭,也不說什麼雄壯之語,只是兀自起身披掛,然後便直接拎起在清河任中公孫大娘所贈的丈八點鋼蛇矛,就下得高台,往營門外的軍陣中上馬,然後帶著身後三百騎列陣而出了。

  華雄部下早有人看的清楚,然後趕緊上報,而華雄也是心中冷笑,卻只是佯做不知,唯獨讓左右打出小旗來,讓兩邊做好準備而已。

  而張飛來到陣中,依舊沉默不語,也不與這些下屬交代什麼戰術,也不打出什麼旗幟,只是回頭看了眼身後中軍高台而已。

  曹孟德會意,便當即下令擊鼓助威。

  鼓聲響起,張飛一馬當先,持矛而出,直趨華雄所在,身後三百河北騎兵倉促不及,只能慌忙跟上,一時間竟然有些陣型脫節。

  因為特意露了破綻,將位置和身形顯露給關東軍軍陣,所以相對應的,華雄也能對彼處瞥的清楚,此時看到對方陣型脫節,便愈發覺得好笑,卻是又對左右下令示意……那意思很清楚,不要上來便嚇壞了這些滑稽的河北騎兵,以防對方潰的太快,來不及包抄全殲。

  然而,戰場之上騎兵何其迅速?華雄心中冷笑之意未卻,便看到那名皮膚白皙的雄壯大漢已經衝到身前數十步外,便也不敢怠慢,而是趕緊肅容握住手中長槊,嚴陣以待。幾名親衛見到後更是紛紛躍馬向前阻礙。

  孰料,鼓聲之中,張飛速度極快,其人不顧數名西涼騎士的包抄圍堵,須臾間便已經單騎搶到華雄身前十餘步外,然後更是只有一名西涼騎士正在其身前有所阻礙。

  周圍西涼騎士見狀立即合圍,而華雄也激起怒氣,準備親自上前圍攻此人。

  旦就在此時,衝刺中的張益德忽然一聲大吼,聲震於耳,驚得周邊西涼軍士俱皆悚然,旋即,華雄便驚愕看到,自己身前那個親衛居然整個人被挑到空中,然後又直接砸向自己!

  其人趕緊勒馬側身躲避,卻不料剛剛躲開這具屍體,一支矛頭彎曲、長度驚人的鋼矛便已經刺到眼前。

  到此為止,甫一交手,華雄便已經在馬上狼狽不堪,冷汗迭出,並已然後悔拿自己做誘餌之事了。

  但戰場之上哪有這麼多時間讓他多想?何況鋼矛已在身前!

  華雄一邊勉力提馬後撤,一邊單手舉起長槊去擋,卻不料一擋之下虎口巨震,右手居然有脫力之感,偏偏那個長矛卻宛如靈蛇,壓著長槊兀自前突不止。

  華雄驚駭欲死,趕緊仗著馬術驚人,在馬上後仰再躲,可其人既然後仰,兵器便再也把持不住,幾乎要撒手而去。

  張飛躍馬將過,本以為此合算是沒能得手,準備返身再沖,但眼角餘光瞥見這一幕,心中一動,說時遲那時快,卻猛地夾住馬腹,回馬反手一矛!

  這就是所謂的『回馬槍』了!不過,張飛所持長矛格外之長,所以效果也格外出色!

  還在仰頭的華雄根本就沒看到這一幕,何談躲避與格擋?只是一瞬間,便被那支長矛從腹部穿過插入馬背之上,來了個一串二,然後當即殞命!

  高台之上,本以為張飛此行是盡人事聽天命的袁曹等人也是恍然醒悟——任由你計策更高,治軍更整,且百般準備,千般算計,可狹路相逢勇者勝,一擊而亡,復又何言?

  天下間,哪來這麼多道理?!

  至於張飛萬人敵之語,更是絕非虛妄,若與此人三千虎狼之士,則其人自當萬軍。

  而華雄既死,其眾悚然,紛紛從浮橋潰逃回虎牢關中……袁紹見狀也不再猶豫,而是即刻按照之前劉備的計劃行動,全軍擊鼓,十餘萬大軍盡數出營,在汜水東面列陣近二十里!

  大軍首尾不能相望,鼓譟之聲震於天地。

  然後其人居然又不顧天色將晚,復又在汜水上搭建浮橋數十,並試圖在汜水西岸進一步堆砌土山,明顯是要大舉進軍,試圖壓制虎牢關。

  話說,虎牢關中雖然還有數千兵馬,還有雄關可以倚仗,而且也知道對方其實鋪展不開兵力……但華雄既死,關中將士如喪肝膽,又怎麼可能保持冷靜?

  軍官們驚嚇之餘,宛如無頭蒼蠅一般吵鬧了片刻,卻是決定立即向身後各處請援,讓各處派援軍派將領來主持局面!

  一時間,信使如麻,各自往西面而去。

  當日晚間,就在虎牢關後的成皋城率先收到求援,而成皋守將為防虎牢有失,居然親自帶著成皋城中三千兵馬中兩千來援,這讓虎牢關中的士卒不由人心稍定。

  然而,就在當夜,虎牢關中的西涼軍卻竟然發現,身後空虛的成皋城竟忽然火起,光亮耀天!

  —————我是夜間上火的分割線—————

  「漢末初平元年,有都督華雄為董卓守虎牢,連戰連勝。一日,復有戰書至,言有泰山于禁、涿郡張飛邀戰,華雄許之。側有軍吏勸曰:『將軍神武,連戰連勝,然士卒疲憊,恐有所失,可守也。』華雄哂曰:『汝之不慧甚矣,豈獨吾軍疲憊?如關東賊連戰連敗,亦沮矣。』吏不解:『既沮,何復求戰?得無所恃乎?』雄復對曰:『彼皆高門,為名所累,連戰連敗,反如騎虎難下,故不得已而戰。』吏恍然。待雄出陣,吏歸營,謂左右曰:『華將軍固知關東賊騎虎難下,未知其人亦騎虎難下也,此戰必敗!』乃改裝潛逃,遂活。」——《世說新語》.規箴篇

  PS:萬分感謝也許未來、伊寧威治、sao瑞三位大佬的打賞……伊寧威治和sao瑞都是雙萌,也許未來大佬居然快三盟了……感覺特別羞愧,尤其是這個當口。

  補個彩蛋:塞爾柱蘇丹國蘇丹,阿爾普·阿爾斯蘭,公認的一代雄主,號稱獅子王。

  怎麼死的?

  一個花剌子模小領主,蘇丹答應他投降可以得到赦免,然後又當面改口。於是小領主拔出匕首,當著無數部隊的面一個人往上沖。一群侍衛要動手護駕。然後蘇丹說,你們退下,看我顯示一下射箭技術(事實上他是公認的神射手)。於是侍衛們讓出一條路,那小領主繼續往前沖……蘇丹張弓瞄準……滑倒了……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