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志氣方自得

  第265章 志氣方自得

  黃巾軍非但隔絕了樊稠部,還放出了約兩千餘騎兵主動來攻漢軍本陣,當即便將局勢反客為主。

  和其他人一樣,漢軍主帥、東中郎將董卓也是瞬間色變……不過很明顯,他是憤怒大于震驚。之前他自己戰略判斷失誤,使得戰局大變, 盧植辛苦營造的圍城準備付之東流倒也罷了,可如今對方區區黃巾蛾賊也如此猖狂,居然準備拿他做閥立威,這不是看不起他董仲穎嗎?

  想他董卓自幼邊郡長大,轉羽林郎,從張奐平叛, 完全稱得上是身經百戰、沙場宿將,如何就要被區區黃巾賊小覷?!

  就在董仲穎憤怒難掩之際,黃巾軍的騎兵卻已經徑直衝到了跟前。

  當然了, 雖然軍中將領普遍性有些劇烈反應,但漢軍大陣卻依舊井井有條、巍然而立,絲毫沒有動搖的趨勢,根本不用面色鐵青的董卓下令,身後大量的長矛兵便已經在幾位兩千石校尉的指揮下從容湧出,頂在了陣前。然後,兩部漢軍騎兵也開始自動往兩翼集結,並隨著暴怒中的董卓的一聲令下,直接從兩面撲了出來。

  與此同時,李傕部也重新調整轉身,一時間,西涼兵、河東騎士、羌人組成的大股漢軍騎兵與左髭、丈八二人帶領的黃巾軍騎兵一時在陣前往來混戰不斷。

  然而,穩住局勢以後,漢軍大陣前列的高級軍官們卻依舊個個面色難堪, 並時不時的放眼看向被困在土山上的樊稠部。

  沒錯!

  所有人都清楚,雖然董卓有了戰略上的失誤,可他帶著河東兵、西涼兵前來支援後, 無論如何從大局角度來看還是黃巾軍處於總體劣勢, 倚城而守對方還或許能繼續撐下去,可若想反撲出來大獲全勝,那無異於痴人說夢。

  換言之,無論此戰如何,接下來雙方總體上而言應該還是圍城對峙的泥潭局面。

  所以,此番黃巾軍騎兵直突漢軍大陣,或許是有這麼一點點僥倖心理,但更多還是想讓局面如眼前這般——騎兵混戰阻隔戰場,從而讓黃巾力士當眾吃掉土山上的樊稠部。

  而一支整建制的漢軍一旦被當眾全盤吃下,那對漢軍士氣的打擊,對黃巾軍士氣的鼓勵,都將是顯而易見的。

  「賊人奸猾!」董卓回過神來,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強笑自我安慰。「且看我軍騎兵如何覆滅蛾賊騎軍,再去從容救樊曲長回陣。」

  周邊眾將俱皆無言……此時除了指望自己這一方的騎兵能速速解決戰鬥外,否則還真的沒太好法子。

  難道要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於敵方城下全軍壓上不成?

  這萬一哪裡出了岔子,大敗一場,怕是還不如讓樊稠這幾百人死在那裡呢!已經前途堪憂的董卓更是不可能進行大規模軍事冒險。

  此情此狀,只能指望騎兵速戰速決了。

  不過,雖然漢軍騎兵頗顯驍勇,數量也明顯多於頭裹黃巾的騎兵,可數千騎兵放開手腳的亂戰,哪裡是片刻能分出勝負的?

  尤其是張角親自出現在了身後的城樓上!

  樊稠那裡愈發岌岌可危,黃巾力士作為張角很早便準備的親衛武士,其悍勇戰力有目共睹。

  而與此同時,眼前的黃巾騎兵卻居然也個個悍不畏死,董卓等人親眼所見,有頭裹黃巾的騎士受傷落地,竟然就在地上奮力爬起,直接抱著漢軍馬蹄撕咬馬腿,弄的漢軍騎兵馬匹受驚,二者同歸於盡。

  士卒勇猛拼死,軍官也不遜色,那麼多中下級黃巾騎兵軍官,無論是什長還是隊長,全都身先士卒。而且每次衝殺到戰場邊緣再迴轉衝鋒之時,必然要連呼『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之語,以鼓勵士氣。然後那些士卒也居然就如喝了符水一般百病痊癒,疲憊俱消,然後再度奮力衝殺不斷。

  不過,亂戰之中最惹人矚目的卻還是左髭、丈八這二將。

  須知道,作為黃巾軍中數得著的勇士,左髭、丈八這二人素來為漢軍所熟悉。其中,前者頜下鬍鬚茂盛,臉上也滿是針扎般的髭鬚,再加上漢軍只知道他姓左,或者出任過黃巾賊中什麼左字開頭的職務,好像打過左字大旗,於是就喊他左髭;而後者則體格碩長,身材靈活,馬術出眾,手中長矛更是長達一丈八尺,故被漢軍士卒起了個外號,喚做丈八!

  其實,匹夫之勇並不應該是個貶義詞,最起碼這該是個中性詞……畢竟,對於統帥萬人及以上的將軍來說,再上去耍棍子確實失之輕率。可在千人級別的亂戰中,擁有兩個所向無敵的勇士作為部隊將領的話,那就要反過來說了!

  左髭力大無窮,丈八馬術過人,二人相距不遠,配合默契,遠者為丈八長矛所挑,近身者為左髭持槊掃蕩……而且二人還專門挑漢軍軍官下手,不一會功夫,便領著十幾名親衛連殺漢軍十餘騎,驚得漢軍騎兵紛紛避讓不及。

  如此情形,根本不用身後董卓有所表示,之前一時慌亂以至於失陷了樊稠的李傕就主動帶著自己心腹衛士迎了上去,以求速速了結此二人,將功贖罪。

  畢竟,他李稚然也是此番董卓帶來的西涼軍中出了名的悍勇之士,倒也想試一試這二人底細。

  左髭和丈八自然也早早看到了李傕心腹往自己這邊而來,他們又何嘗不想解決掉對方呢?於是乎,雙方陣前各自一聲大吼,便心照不宣相互引親衛直衝向前。

  話說,李稚然是個有心之人,他眼見這丈八手中長矛奇長,心知有異,便臨到跟前慢了一步,藏身在自己一個心腹衛士身後……而果然,那丈八既然敢用如此出眾的長兵自然有他的所恃之處,只是一夾馬腹,便迎面輕鬆刺中當先之人的脖頸。

  緊隨其後的李傕見狀不急反喜,他與身後的其餘衛士馬勢不減,後者仗著人數優勢自去阻攔左髭和黃巾軍騎兵,至於他本人則徑直順勢加速,從剛剛被刺中的親衛身後冒出來,去取剛剛刺出兵器,不便回手的丈八!

  丈八戰鬥經驗豐富,不敢大意,立刻撒手放掉手中長兵,先在馬上躲過了李傕一矛,復又抽出刀來迎戰。然而正如之前所言,李傕本是西涼軍中出眾的勇士,再加上馬上交戰本就講一個高度和長度優勢,失了長矛的丈八拎著環首刀與對方相抗,很快就落入了下風……所謂只能勉強招架而已……李傕那邊見機更是大喜,只是仗著長兵大馬死纏著對方不放,以求先解決此人。

  相隔頗遠,再加上戰場煙塵四起,成股成隊的騎兵往來不斷,喊殺聲、鼓聲更是震動耳膜,故此,漢軍陣前諸將只能大約看到李傕親衛仗著人數優勢阻攔住了左髭,然後李傕本人壓制住了丈八,於是不由紛紛喜上眉梢……

  「哈哈哈!」用手遮蔽著頭頂日光的董卓見狀一時大笑,然後便立在車上對左右軍中諸將笑道。「為將者須心裡明白,強兵是將的倚仗,而強將何嘗又不是兵的膽呢?若李稚然能了結此二人,怕是前方黃巾賊騎兵也就要泄氣了,屆時非但可以從容將樊曲長救回,說不定還能就勢占住那座土山。」

  周邊一群兩千石,無論是徐榮還是曹操,又或是鄒靖,聞言全都紛紛頷首。

  這倒不是純粹附和長官,而是說在場之人多是與黃巾軍交過手的人,心裡非常清楚,眼前的黃巾軍騎兵雖然悍勇無匹,但根本上的戰鬥力還是要遠遜於漢軍騎兵的。此時能和漢軍打得有聲有色,更多的是靠突然襲擊和那種搏命的氣勢……真要是泄氣了,那也確實就好辦了。

  但就在此時,隨著董卓大聲強調戰局變化,以鼓勵士氣的時候,瞬息萬變的戰場卻又急轉直下,前一刻漢軍將領們還喜上眉梢時,下一刻便驚駭一時了起來。

  發威的是左髭!

  左髭與丈八相比,馬術和長兵上並沒有那麼嫻熟,但他天生神力,更顯勇壯。之前,他和本隊十幾名衛士被李傕手下二三十名騎兵衛士們團團圍住,以少對多,再加上和他配合默契的丈八被隔開,所以也難免落了下風。

  而就在李榷仗著長矛欺負持刀的丈八,那邊董卓哈哈大笑之際,這邊一名羌兵騎士也是窺的破綻,突然飛矛往左髭臉上擲去。

  左髭匆忙閃身,饒是如此,半張帶著密密麻麻胡茬的臉,還是被長矛割破,約有小半張臉皮當即血淋淋的耷拉了下來。

  見得如此形狀,周圍漢軍騎士自然以為得手,於是更是大喜,紛紛欺身上前,準備了結對方。然而,這左髭立在馬上一聲大吼,卻一手持矛大開大合,逼退圍攻之人,另一手居然直接將割破的臉皮給當眾撕了下來,還塞入自己嘴中硬啃了下去!

  如此舉動,視覺效果何止令人發怵?對面的漢軍騎士幾乎是登時便嚇得失魂落魄……須知道,這年頭是講究神異,講究鬼怪,更講究膽氣的。如左髭這般在陣中撕破自家麵皮,當眾吞下,儼然是神異一般的舉動了,漢軍如何不驚?甚至其中幾個羌人更是如見天神一般,雙腿哆嗦不住,連胯下馬匹都穩不下來。

  而左髭咬著自己的血肉,半張臉血涌如泉,半張臉黑髭根根如針,儼然已經面目全非,可他卻依然矯健如常,非但沒有趁機後退的意思,反而強行舉矛追上,帶著自己剛剛還處於下風的衛士連殺數人……周圍漢軍騎士早就膽寒,此時更是各自奪路而逃。

  那邊李傕還在欺負丈八呢,恍惚間一轉向,卻看到一個面目如鬼神一般的人迎面衝來,也是一慌,卻又被丈八窺的戰機,翻身撿起自己的長矛,然後舉矛而至……李稚然頭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突然一回頭,人數優勢不在了,兵器優勢不在了,更有這麼一個怪物在前,說破大天也不敢再迎戰的,立時勒馬而逃。

  平心而論,這真不能人家李傕無膽無能,換誰處於這個情況怕是都要心慌的。

  然而,正如人家東中郎將董公所言,強兵是將的倚仗,而強將何嘗又不是兵的膽呢?這李傕李司馬轉身一逃,周圍漢軍騎士倒是呼啦啦跟著逃了一大片!戰場形勢再度翻轉。

  不過,好在這廝腦子還算清醒,知道要往側翼逃,不能往本陣跑,否則今日兩次被黃巾軍逼退,暴怒中的董中郎將絕對饒不了他!

  「我要殺了李稚然!」車上的董卓看的真切,幾乎是暴跳如雷。「他沒見過死人還是沒殺過人?掉胳膊掉腿都不怕,臉皮掉了又如何?」

  沒辦法,也不能怪董中郎將不體諒,實在是這李傕太給他長臉了!

  要知道,董卓之前為啥不用徐榮?為啥這麼多人請戰還一定要用樊稠突擊,還要用李傕引自己心腹兵馬去接應?這裡面固然有小瞧了今日戰事,讓自己心腹搶功的味道。但更多的,乃是因為之前的戰略失誤必然會讓原本跟著盧植在此辛苦圍城的漢軍有所鄙夷和輕視,他需要讓自己的心腹武將和跟他關係緊密的西涼援兵展現實力,以堵住軍中諸人的嘴!

  實際上,這一仗倒是八成為了這個才打的。

  而現在可好……李傕幾乎將西涼兵的臉丟盡了!

  「將軍息怒!」陣前不能稱私謂,旁邊車下董卓的女婿李儒趕緊出言勸慰。「此時不是治罪的時候,還請速速發軍中精銳覆滅眼前賊軍,樊曲長那裡已然快撐不住了!」

  眾人聞言向土山上望去,此處視野更好,所以看得清楚……果然,那黃巾力士雖然是仰攻向上,當面上方樊稠部也甲冑齊全,但他們卻依然步步緊逼,推進不止。細細看去,好像前排的黃巾力士居然備了斧頭和拳頭大小的戰錘,也不知道是從河北哪個武庫里繳獲的——這玩意可是破甲的利器。

  甚至眾人不曉得的是,樊稠此時肩窩子上已經挨了一錘,此時不得已退到陣後,連指揮都難了……沒辦法,拳頭大的實心鐵錘掄實了砸過來,啥玩意能熬得住啊?

  見到局勢如此,陣前諸將也不請戰了,只是紛紛握起兵器,看向了董卓。

  董仲穎清醒了過來,他也知道,這要是被兩軍好幾萬人眼睜睜看著土山上的樊稠部被絞殺殆盡,那今日便是說破大天去也是一場難堪至極的慘敗……不能留手,也不能再拖了了!

  「傳令下去!」董卓回過頭來,憤然拔劍。「讓郭汜盡發中軍剩餘所有騎兵,務必將樊稠救回來……救不回來,就讓他殺了李傕再自盡在陣前吧!」

  周邊一時騷動……很顯然,一直到這份上,董卓都還想著讓西涼兵自己拉回場子,不是不能理解,只是這種舉動對於在廣宗蹉跎半年卻極少有功勞的其餘軍官而言,無疑還是有些讓人不爽。

  當然了,眼見著郭汜往後面去調度兵馬,眼前左髭、丈八二人卻愈發肆無忌憚,董卓也知道自己有點過分,便再度顧左右出言:「可惜,我來的倉促,親衛首領華雄剛從涼州募兵結束,尚未趕到,否則斷不讓這二人如此猖狂……爾等不曉得,我那愛將華雄有萬夫不當之勇,一人足可擊殺這二賊……就是不知道,咱們漢軍中此時可有如他這般勇士,能替我殺此二賊重拾軍心?」

  這是明顯的激將。

  但不得不說,效果顯著。

  這邊董卓話音剛落,周邊一將就徹底忍耐不住:「將軍既然遣什麼西涼兵去救樊曲長,那這二將便不需要什麼萬夫不當之勇的華雄來殺了……屬下替中郎將殺了便是!」

  言罷,此人居然直接領著十幾騎越眾而出,自去取左髭、丈八——竟然是公孫瓚!

  公孫伯圭是想立功想瘋了,再加上之前盧植在時他向來負責帶領騎兵,跟眼前二人頗有恩怨,這才一時憤怒無匹,徑直衝出來的。而他的戰術和李傕很類似,乃是讓他的心腹衛士首領王門引侍從堵住左髭,然後自己與丈八對壘。

  你還別說,甫一交馬,公孫瓚盪開對方長矛後,立即舞動自己的雙頭長槊,居然一時跟對方不分上下。

  但是,看到如此情形,中軍陣前,回過神來的眾人非但不喜,反而驚慌了起來……因為這可是公孫瓚!是北面那位的族兄!

  曹操目瞪口呆,也不顧人家樂文謙、李退之擅不擅長馬戰,就連忙回頭招呼二人上馬跟上……那左髭丈八如此強橫,這要是公孫瓚折在這裡,他曹孟德怎麼跟北面那位交代?

  非只是曹操,回過神來的徐榮更是驚慌失措,之前莫名其妙讓一個公孫珣的心腹賈超死在自己麾下就已經不知道該怎麼交代了,這要是再死一個公孫瓚,他是不是要拿命來還?

  受過公孫瓚救命之恩的鄒靖也是如此。

  便是董仲穎都心驚肉跳了起來,卻只能在車上大跳起來:「軍中勇士速速為公孫司馬掠陣!」

  聽得此言,徐榮、鄒靖等人趕緊各自引親衛去救,便是曹操手下的樂進、李進二人也飛馳出陣。

  但是,有一騎引著十餘人,馬術格外精湛,居然比所有人都要快上那麼一息,率先排眾而出。

  而且此人飛馳之中竟然直接從馬上取下弓來,遙遙一箭,宛如流星,便在千軍亂戰之中,將同樣騎在馬上奔馳不斷的丈八給一箭射落!

  如此準度,如此力度,如此速度……前面奮戰的公孫瓚、身後跟來的眾將,還有車上的董卓俱皆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之前還毫無辦法的兩個賊將,就這麼幹脆的去了其中之一。

  但這還沒完。

  趁著兩軍騎兵俱皆愕然之際,只見這個身材高大矯健的騎士也不換矛,也不抽箭,只是依舊持著一張大弓引著十餘騎直撲到面目皆非的左髭面前。然後,其人輕展猿臂,先是以弓背從長矛杆處輕輕隔開了左髭匆忙刺出的一擊,然後便反手將手中牛筋硬弓套在了對方脖子上!

  身後追隨過來的十幾名騎士一起湧上來,護住兩側,而這名武士則將這個之前還悍勇無匹宛如鬼神一般的黃巾勇士給直接拖拽下馬在地,並勒其頸而行……那架勢,就好像大人提著一個孩童一般輕鬆,一直到數十步後,地上的左髭停止了掙扎,此人這才鬆開手來。

  從董卓到對面城樓上的張角,兩軍徹底失聲!

  這高大武士此時方才喘了一口粗氣,只見他下的馬來,拔刀從容割去對方首級,然後又從容上馬,這才對著前方城門樓的方向將首級狠狠擲出,並將在此地蹉跎半年卻無立功良機的鬱氣給一時嘶吼了出來:

  「殺人者,漢護軍司馬九原呂布是也!」

  黃巾軍、漢軍俱皆悚然,如臨虓虎。

  ————我是世之虓虎的分割線————

  「黃巾起,布為劉焉舉,從盧植征廣宗,為護軍司馬,見左右禁軍皆無能輩也,復不得用,乃長鬱氣不能展。一日臨戰,乃夙夜望月不眠,左右問之,乃大嘆曰:『今日方知,天下居高位者,未必英雄也。然,大丈夫生於世間,豈能鬱郁久居無能輩之下?當勉之。』翌日,乃臨陣親斬二將,軍中聞之,俱呼『虓虎』。」——《舊燕書》.卷六十六.列傳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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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尷尬,發了才發現標題少了個下……但不能改……抱歉……不過應該不影響閱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