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歲在甲子

  第218章 歲在甲子

  甲子年說到就到。

  過年後,公孫珣身為一郡太守,主要做了三件微不足道的工作。

  首先,是下狠手大力打壓了一批豪強、世族。

  作為一個有為的兩千石,幹這種事情倒也數尋常,只是公孫珣這一次卻未免太急太速了一些, 他幾乎是甫一到任,便直接用上了最粗暴的手段——用來殺雞駭猴的那一家居然被安上了謀逆之名,然後舉族被誅!

  對於這事,不是沒人感到憂慮,審配就專門勸諫了一次……他的意思很清楚,這裡是幽州,君侯你家族和你本人在這裡的名望向來很高,根本沒必要這麼粗暴,完全可以威德並加,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

  對此,公孫珣的回覆也很有意思,所謂:「時乎時乎,會當有變時!吾從速也!」

  這話莫名其妙,但偏偏審正南是個聰明人,而且常年跟隨公孫珣,有些事情他可能並不如呂范婁圭那麼清楚,但此時回想起對方往日的某些作為,和這次急速上任的舉動,卻也有些醒悟,便當即閉嘴不言了。

  而當向來主張對世族豪右講規矩的審配都不說話時,那涿郡本地的這些豪右,一時倒也是真的毫無辦法了……因為誠如審配所言,涿郡這地方雖然跟中山挨著, 卻已經是幽州的地方了,公孫氏在這邊的影響力,加上公孫珣本人在這裡的名望, 根本不是別的地方能比的!

  如果再加上宛如一國之君的堂堂本郡太守身份加持, 那不說為所欲為了,最起碼這些人在公孫珣面前,就宛如那些閭左平民在他們面前一般……所謂弱者為何要反抗?

  家裡真沒餘糧了,簡直放屁!不做安安餓殍,猶效奮臂螳螂乎?

  於是乎,涿郡這群豪右目瞪口呆之餘,也只好任由官府將他們家中錢糧、布帛、牲口,以及各種物資,以一種搶劫式的手段送入了官府府庫之中。

  然後便躲在家中瑟瑟發抖,連大街都不敢上的。

  第二件事情,就是廣納遊俠,整備郡卒。

  整備郡卒很容易理解,而廣納遊俠嘛……幽州的遊俠天下聞名,劉備、簡雍、張飛,其實都是標準的幽州遊俠。這些人和南方的遊俠相比,並不是說他們更不怕死一些,而是說他們一般會比南方遊俠多一匹馬,有的人還會多一柄長兵,而且普遍性對軍功更加推崇一些。

  而這一次公孫珣也並沒有一刀切,他一邊處置和圍捕了城內的那些『無賴遊俠』,另一邊卻又公開打出了招募的旗號,去鄉野間收攏那些名聲較好的遊俠團伙。

  前者不圍捕不行,因為一旦亂起,這些依存於城市的無賴子很快就會成為動亂的根源,至於收攏後者……其目的不言自明。

  值得一提的是,這件事情公孫珣交給了新任賊曹掾劉備去處置……只能說後者作為本地地頭蛇確實是此事的最佳人選。

  第三件事,則是巡視春耕。

  今年天氣回暖的比較快,所以從一月中旬開始,就已經有百姓嘗試下犁試耕了,而作為新上任的太守,公孫珣從一月中旬到二月上旬,幾乎全程在郡北的良鄉到郡西的遒國一帶巡視春耕。

  從幾名心腹的角度來說,他們以為自家君候是在外松內緊,故意麻痹越來越密集的太平道眼線。然而,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公孫珣自己也沒有說的是,後者真的是在認真督導春耕!

  話說,到了涿郡以後公孫珣才恍然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幽州本地的太平道勢力遠遠不如冀州……這一點,從各地官府大門上的『甲子』二字便能看出端詳!

  譬如涿郡這裡,南邊的范陽城公孫珣就親眼所見有這二字寫在官寺大門上,可是涿縣城中大小官寺卻不見這二字蹤影!然後,派出去的人匯報,據說涿縣東南側的方城有,北面的良鄉卻無。

  於是乎,公孫珣又急速遣人去鄰郡查看,卻發現居然也是類似——隔壁廣陽郡那裡,南邊的安次、中間的薊縣(後世京城)赫然就有這二字,北面的昌平城卻無;再往東的漁陽郡那裡,東南方的泉州、雍奴有,可西北面的狐奴、安樂,以及公孫瓚任職的漁陽城卻無!

  接下來,婁圭對本地太平道勢力的暗中調查也呼應了這種說法,據現在所知,幽州這麼大的一個州卻居然只有太平道的一個大方和一個小方,然後還都聚集在幽州的東南角這個位置上,北面根本沒有太大的力量。

  這當然是可以理解的,因為整個幽州十一郡國,有十個郡國都是邊郡!邊郡那裡,要防著鮮卑人,要防著烏桓人,要防著雜胡……當地豪強世族們普遍性願意讓出些許利益,來換取下層階級的團結。

  換言之,對於幽州大部分地區而言,當地的民族矛盾和邊患居然有力緩解了階級矛盾!

  實際上,很早的時候,公孫珣往來於幽冀之間時就已經注意和認識到了這一點……只是沒有往太平道這個角度想而已。

  當然了,無論如何這是件好事!

  那麼從這個角度來說,此時公孫珣在郡北辛苦督導春耕的舉動也就更容易讓人理解了——天下將亂,但若能夠拒敵於涿縣以南的話,北面的老百姓每種下一顆種子,將來都可能多救一條人命……也說不定!

  時間轉眼到了二月中旬,公孫珣不再猶豫,立即開始動員起了郡中的軍事力量。

  首先,除去護衛在公孫珣身側的韓當以外,關羽、張飛、牽招、魏越、楊開等人紛紛各自入屯軍營。

  其次,審配更是獨自領一屯人馬出鎮位於范陽城西側的北新城,他得到的命令是就地編練士卒、整修城垣、嚴防盜賊,與范陽城互成犄角之勢!

  這下子,審正南之前因為得知訊息較晚而產生的些許心思徹底煙消雲散……說到底,事到臨頭,能夠被託付獨當一面,去援護州中方伯,比什麼信重之語都要來的利索!於是,這位河北名士當即對公孫珣許諾,但有他在,絕不會任由城池失落!然後,便慷慨赴任去了。

  到了這個時候,哪裡還能瞞得住人?

  於是到了二月十四這一天,位於范陽的幽州刺史郭勛便派遣自己的心腹從事,從右北平提拔上來的幽州本地名士魏攸,徑直往涿縣這裡來了!

  「誰?」午後時分,公孫珣正在與剛剛到來的族弟公孫越閒談,對於郭勛派人來詢問,他當然有所預料,只是來人居然有些耳熟,這才一時怔住。

  「是魏攸。」公孫越經過三年閒居,倒是依舊老實誠懇。「魏公是右北平的名士,算是咱們鄉人,而且他也向來與我們公孫氏交好,又年長一些,兄長不要怠慢了……」

  「原來如此。」

  話說,公孫珣原本還以為此人又是哪個『三國豪傑』呢,誰成想是自己鄉中名士,那麼想來這耳熟也是自家少年時便有所聞的緣故。但不管如何了,既然郭勛派遣了這麼一位人物前來,確實也顯得很有誠意,於是公孫珣一邊答應,一邊便引著自己族弟親自往外迎去。

  魏攸今年並沒有到四十歲的樣子,但神色中卻盡露疲態,儼然是身體虛弱,不堪行路所致。

  但所幸公孫珣敬他是鄉中長者,根本不拿架子,反倒是以後輩的姿態在後宅招待了對方,倒是讓這位北平名士一時感嘆不已。

  「你們公孫氏的幾位俊才,如之前任這涿縣縣令的伯圭(公孫瓚字);如舉了茂才,如今在尚書台為郎的文典(公孫範字);又如眼前這位之前在家中守孝恪節的文超(公孫越字),我都早已經見過多次……倒是文琪你今日才得一見,卻不想如此寬宏有禮。」落座以後,奉上加了雞蛋的熱薑湯,出乎意料,魏攸緩過氣來以後居然沒直接談論公事,反而是真如同鄉中名士相見時那般,以長者的姿態點評起了公孫四兄弟。

  坐在主位的公孫珣一時失笑:「魏公此言倒是有趣,我如何就不能寬宏有禮了呢?而且聽魏公的意思,非只是我,我族中兄弟幾個居然都有失寬宏嗎?」

  魏攸也跟著搖頭輕笑:「或許只是我妄加猜度而已。但據我所知,你們公孫氏的子弟,多有些許相似之處,所以才會管中窺豹,見一而論三……文琪想要聽一聽嗎?」

  「魏公直言便是。」對方不談正事,公孫珣更是無所謂。

  「其一,貴家子弟多生的儀表堂堂,身材高大,而且武藝過人。」

  「這倒是……」

  「這倒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君家中乃是邊郡名門,世宦兩千石又多有武職。」魏攸自問自答般的剖析道。「數代下來,自然有此家風。」

  「魏公說的是。」公孫珣只能點頭稱道。

  「其二,貴家子弟,尤其是近些年的年輕子弟,多重商人、財貨。」魏攸繼續言道,然後又是主動剖析了一句。「這也是合情合理之事,大族聚居,免不了漸生貧富,可偏偏貴族中出了一個安利號,獨大於塞外、渤海……這錢財商貿之利,你們這些年輕子弟自幼耳濡目染,那自然會有所輕重。」

  「倒也無可辯駁。」公孫珣與公孫越對視一眼,也是乾脆承認。

  「其三,貴家子弟,多心高氣傲,官階、身份不到的時候,還能遮掩一二,可一旦登得高位,便遮不住自己的傲氣了,而且還尤其看不起如我這般的清白士人!」說著,魏攸從容放下手中湯碗,卻不知不覺中改了稱呼。「不知君侯以為,我說的可對?」

  公孫珣啞然失笑,卻並未作答。

  「君侯,我此番言語,非是無端之言。」魏攸盯著眼前這個年輕到不像話的貴人認真言道,鬍子上的雞蛋絲都隨著他的言語上下晃動了起來。「當日你家那位長兄公孫伯圭去往遼東屬國上任之時,路過右北平,曾專門去拜訪過我,當時謙卑有禮,宛如剛才二位出門奉迎我時一般。可等到他在塞外立了功勞,來到這涿縣成了千石縣令,再與我相見時便隱隱有些遮不住的傲氣了,而且平素里官寺中往來的俱是商賈、方士,對讀書人與郡中世族子弟俱皆冷眼相對……」

  公孫越忍不住插嘴言道:「魏公想多了,我那位大兄確實有些……有些傲氣,但眼前我這位兄長卻多能禮賢下士……」

  「阿越中了魏公話術了。」公孫珣不等魏攸開口便陡然言道。「他正是要你維護與我,然後反問我若是遵守禮節,卻為何又失禮於方伯,並有所欺瞞……魏公,我所言可對?」

  公孫越當即閉口不言,魏攸也是一時措手不及。

  「魏公。」公孫珣看著對方繼續笑道。「你我鄉人,又是長輩,有什麼話不能直言呢?做這種話術,反倒生分。」

  「攸正有此意。」魏攸頗顯尷尬,但終究是起身正色一禮。「還請君侯正式回復於我,為何郡中大聚兵馬、糧草、物資,而且還讓我家方伯休整范陽……莫非是要打仗嗎?」

  「一時猜度罷了!」公孫珣坐在主位上,面色從容,倒是將自己對太平道的『猜度』一一言出。

  …………

  「就是這樣了。」一番長談之後,公孫珣坦誠言道。「我從在趙國任職時,便與當時的冀州刺史,如今的南陽太守……呃,或許已經不是了……反正當時的劉公有所共識——太平道必反無疑!然而,自三年前到如今,我雖然與朝中多位重臣多次檢舉此事,卻始終不得旨意,便只好暗自防備……」

  魏攸早已經面色慘白。

  「魏公。」公孫珣也是自我檢討了一番。「你回去後,一方面要請方伯謹守范陽,小心應對;另一方面,卻也要代我致意,聊表歉心……非是我公孫珣傲慢無度,也不是我刻意置他於險地……戰事一開,哪裡又安穩呢?乃是我之前對太平道早所提防,數年間在中山更是多有布置,陡然移到涿郡,根基俱喪,又臨此大事,不免心中紛亂!或是心存不安,或是意圖建功立業,又有幾分自得,又有幾分懊喪,一時強做鎮定,一時又失於操切……所以……」

  「我懂了!」魏攸趕緊起身勸道。「其實大事臨頭,君侯這般年紀能做到這份上已經很了不得了!回到范陽,我也會對我家方伯有所解釋。而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事想問……君侯以為,彼輩何時舉事?」

  「我猜或許就是旬日之間吧?」公孫珣也是很不確定。「最近鄉野間歌謠相傳,『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又言,『三月初五,太平將至』……或許便是三月初五!然而,這種謠言天下傳動,朝廷或許有所察覺也說不好!」

  魏攸恍然若失!

  「范陽大城!」公孫珣起身拽住對方提醒道。「糧草、壯丁齊備,魏公一定要勸住方伯謹守城池,不要擅自發兵應敵,等我這邊破賊以後,再從後方發力,裡應外合,自然可以一舉滅賊!」

  魏攸滿口答應,也是顧不得車馬勞頓,就趕緊出門呼喊州中吏員,護送自己往范陽而去了。

  公孫珣送出門來,然後立在堂前,負手目視對方遠去,一時出神。

  「兄長,如此便是你喚我來此處緣故嗎?」自後走出堂來的公孫越倒是沒什麼顧忌。

  「然也。」公孫珣當即點頭。「我要你入軍中為軍司馬,替我看顧……劉備等諸將。」

  公孫越不以為意:「此行本就是要為兄長效力才來的。」

  公孫珣再度點點頭,然後依舊望著空無一人的堂前出神。

  公孫越一時不解:「魏公已走,兄長在看什麼?」

  「什麼都沒看。」公孫珣長呼一口氣道。「你以為我剛才對魏公所言的那番自省之語是假的嗎?我在中山準備三年,事到臨頭卻忽然被攆到了涿郡……之前種種做派,不過是在下屬前強做鎮定而已!阿越……文超……大事臨頭,我心中其實早已紛亂如麻,連自己的念頭都分辨不清,何況是應對呢?」

  「兄長何必自墮聲威。」公孫越倒是難得笑出了聲:「你便是再如何失措,也總比大兄那個得勢便不饒人的姿態強吧?連魏公這樣的鄉中長者他都能使出臉色,也是厲害!」

  公孫珣一時沉默,只是依舊望向空蕩蕩的前方出神。

  順著公孫珣的目光延展,數千里外,就在同一時刻的漢都洛陽,做了足足三年議郎閒職的曹孟德,卻正好從公孫范所居的那個院子裡出來,手裡還抱著一壇順出來的遼西佳釀。

  「孟德。」一個形容高瘦,然後雙目炯炯之人自後趕了過來。「公孫文典今日休沐,卻去河南尹何進家中了,袁本初那裡相約的又是晚間,這時候咱們去哪兒?」

  「去……」曹操抱著酒罈子上了車,然後方才眯著眼睛想了一下。「還是去找袁本初吧!」

  「孟德。」這人追上車來,握住韁繩,也是無奈言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袁本初前後守孝六年,號稱天下楷模,如今隱居到洛陽……」

  「隱居到洛陽!」曹操一時笑出了聲。「元讓,你說他怎麼不隱居到北宮?真以為我不知道他袁本初打得什麼主意嗎?」

  「孟德。」這雙目炯炯之人,也就是夏侯惇夏侯元讓了,聞言再度無奈勸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是不是要避讓一下?沒必要走這麼近吧?」

  「避讓什麼?」曹操忽然肅容起來。「以前曹節當政時,到底是為政十餘年的老成之人,還能與劉公、楊公他們勉力維持局面。可自曹節死後,張讓貪鄙無度,趙忠肆無忌憚,朝政荒廢,士民生厭……若不解決他們,這天下遲早要出亂子!袁本初一萬個不行,就這件事情算他撞到了大義所在!元讓你少年剛烈,如今做了多年流亡之人,怎麼反而膽小起來了?」

  「不是我膽小。」夏侯惇正色言道。「只是以我來看,袁本初那邊如今只因為宦官倒行逆施而得大義,卻不得其勢,也不得其時……」

  「你錯了。」曹操微微眯眼道。「皇長子如今長成,已無夭折之相,何進、何苗遲早要分攬朝綱,而依照那何遂高(何進字)平日裡對士人的傾向,怕是這個『勢』,也只是遲早罷了!」

  夏侯惇細細思索,也是當即頷首,卻又再度詢問:「那『時』呢?」

  「你莫不是傻了!」曹操無語至極。「『時』這玩意難道不也是『遲早』的嗎?」

  夏侯惇恍然大悟,卻是直接動手趕車,載著對方往袁本初的住處而去。

  洛陽午後車水馬龍,這二人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與一個滿頭大汗之人交車而過。後者一路疾馳,直接來到了銅駝大街南側的那片區域,這才停車佇立。

  這裡有公車署,有三公府,有九卿官寺……總之,除了北宮的天子與南宮的中台、御史台以外,此地大概是一個普通人能接觸到的最高權力所在了。

  然而,從午後到傍晚,估計那邊曹孟德都已經跟許攸那些人喝上酒了,此人卻只是坐在車上一動不動,而且還雙手執韁,似乎是準備隨時想跑一樣!

  也不知道來此人來此地是要幹什麼?

  而就在此人依舊猶豫不定之時,一名候在公車署外許久的地方吏員卻是注意到了此人……可能是覺得疑惑,也可能是覺得久候無聊,這位吏員居然徑直往此人處走了過來。

  這下子,馬車上的這人再也忍受不住,他當即翻身下車,然後舉著一封書信跪在了銅駝街上,並厲聲而言:

  「濟南唐周,出首相告太平道張角謀逆,中常侍封諝、徐奉與之相約為內應,共約三月初五,攻打洛陽!賊軍已匿於河內!」

  這名來自益州的地方郡國吏員怔了一怔,居然半響都沒聽懂對方的齊魯方言,而周邊也依舊是車水馬龍不斷。

  當日晚間,宿醉的曹孟德被丁夫人從床上強行拽了起來。

  ——————我是無所事事的分割線——————

  「張角遂置三十六方,方猶將軍也。大方萬餘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帥。訛言:『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以白土書京城寺門及州郡官府,皆作『甲子』字。大方馬元義等先收荊、揚數萬人,期會發於鄴。元義數往來京師,以中常侍封諝、徐奉等為內應,約以三月五日內外俱起。未及,春,角弟子濟南唐周上書告之。」——《典略》.燕.裴松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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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