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你怨他嗎?

  第509章 你怨他嗎?

  皇帝太子還留了燕棠他們幾個近臣在乾清宮說話。

  「這建王府的事情,你自己有沒有什麼想法?」皇帝問燕棠。

  燕棠道:「臣謹遵皇上旨意。」

  皇帝挑眉:「那朕可就東南西北城隨便指地兒了?到時候跟泰康坊相隔十街八巷的你可別怪朕。」

  燕棠遲疑了。

  燕湳和靖寧侯聞言都有點著急。

  太子笑起來。問戚子煜:「子煜有什麼想法?」

  戚子煜道:「回殿下的話,臣覺得,就我家小姑姑和王爺那性子,搞不好三天兩頭得鬧出些事來驚擾聖駕。

  「依臣之見,倒不如就近找片地兒建府,如此有什麼事情我們自己處理處理就完了,免得給皇上和太子殿下添麻煩。」

  靖寧侯攏手沖他兒子投去讚許的一瞥。

  皇帝道:「可泰康坊那片也沒什麼空地了呀。總不好讓朕干出那驅趕百姓的事兒來。」

  燕湳忍不住上前:「皇上,其實我們家房子很大的,別說住多我大哥一房,就是住上他們往後三代人也絕不會擠,要不咱就不分開了,還是住一起吧!」

  「那也不像話。」燕棠含蓄地瞅了眼他。

  他自然是不想與他們分開,可他如今已得蔭封,還住在燕家就沒道理了,就是他和葉太妃答應,別忘了他們家還有個二叔燕達寧呢,到時候惹出些別的事來,也是划不來。

  「可我不想跟你們分開呀!」燕湳聲音里透著委屈。

  燕棠也沒轍,只好看著皇帝。

  皇帝就道:「前些日子武寧伯杜襄上了道摺子給朕,大意是想請朕從中做個斡旋,跟戚家還有繚丫頭和解。

  「為了顯示他的誠意,他肯把在泰康坊的那所宅子地騰出來給定北王建府。他們再將桂花胡同的老宅按規制翻修為伯府。

  「朕琢磨著杜家那宅子外後排那片幾畝地,建個王府也差不多了,就看你們的意思。」

  這下倒讓眾人驚訝了。

  打從校場那回之後,杜家與榮家同吃了個大虧就沒再有什麼動靜出來,不想倒在這個時候冒了頭。

  燕棠與靖寧侯交換了目光,就道:「這事還請皇上容臣回去問過繚繚的意思再回復。」

  皇帝點頭:「這倒不急,想來你母親沒抱著孫子之前,也不至於會急著趕你們出門。」

  眾人皆笑起來。

  燕棠兄弟回府來的時候,戚繚繚正在葉太妃房裡嘮嗑。

  見他們倆回來少不得又聚著說了陣皇帝的提議。

  「杜家能上這份摺子,倒的確是想跟你們和解了。就看你怎麼想?」葉太妃望著戚繚繚說。

  戚繚繚細想了下,說道:「我沒有什麼意見,畢竟我該討的都討回來了。能留在泰康坊住當然好。」

  杜若蘭爛透骨,杜若筠也跟著使壞,但那段已經過去了,杜家也不可能再傻到跟他們做對。

  如今上摺子騰出杜家這塊地給他們建府,一是為了投誠示好,二則其實也是不好意思再在坊間住下去了吧?

  自他們丟了差事,家裡那兩姐妹如何被兄嫂嫌棄的傳聞可時常有之,而反觀其他人家,家家戶戶和睦興旺。

  如此這般,便連在坊間出入都越發沒臉了,又哪及順手送出這人情,藉機搬出坊去來得體面?

  如此旁人不會想到他們是住不下去了才搬出來,且他們日後跟戚家段家以及燕家人見了面,還能搏個笑面,再合算不過。

  而於戚繚繚他們來說,既不用再跟杜家做鄰居,又能夠如願留在坊中,自然也是好事。

  葉太妃聽聞,便也笑道:「這回也不知道他們家誰出的這主意?倒總算是通透了一回。」

  燕棠也笑道:「那我回頭就讓龐輝跟杜家去交涉交涉,看看他們出價多少,咱們再去回復皇上。」

  赦造建府的費用由朝廷出,不必他們操心。

  事情很快就有了答覆,三日後,這事兒便成了。

  瑞雪裡迎來了新春,這一年的京師顯得格外熱鬧。

  燕棠與戚繚繚正月歸寧,賞錢賞到手軟,因為除了戚家一眾人,還有左鄰右舍前來湊熱鬧的那些。

  行賞的時候戚子煜直接躲去馬廄里了,結果被程淮之邢炙找到架了出來,硬著頭皮給「小姑父」磕了頭,又收了一堆銀錁子。

  定北王府預備年後動工,定北王段驍的名號在朝野內外也漸漸響亮,關於昔年段鴻飛的事情也日漸被翻出來頌揚,但坊間熟人私下裡仍習慣稱燕棠原名,燕棠自己並不計較,因為燕家於他有二十年的養育之恩,以原名稱呼他,並不算不尊重。

  蕭珩到底留下來了,二月里春暖花開,邢炙與蘇慎慈成親的時候,他也來了。

  戚繚繚抱著肚子問他:「跟你爹處得怎麼樣了?」

  認識他這麼多年,居然頭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點隱隱約約的羞紅:「能怎麼樣?不就那樣!」

  她笑起來:「聽說你爹近來常往你府里串門?」

  「他不也常往你們家來?」蕭珩不承認,卻沒發現自己神色已比從前談論起這些時鬆快多了。

  戚繚繚笑著望向遠處熙攘迎親的人們,半晌道:「如果沒有當初那些事情……」

  說到半路她戛然而止。

  蕭珩沒等到下文,轉過頭來,把很早就想問的話問出來:「你是不是怪我皇祖父?」

  畢竟如果不是那點狹隘的心腸,也不至於有後來這麼多的事情。

  「那你怪他嗎?」戚繚繚望著他。

  他靜默良久,深吸了一口氣,環胸道:「原先是有點的,但現在不想想那麼多了。我想既然我母妃是自願的,那麼只要我父皇未曾辜負她,我也沒有什麼立場去怪他。」

  先帝是踏著同胞兄弟的屍體上位的,對皇權的重視有著格外深刻的領會。

  而皇帝又不同,他雖然幫著他的父親征戰上位,但是皇室之間的爭奪也給了他警惕。

  他不想悲劇重演到他的兒女身上,因此平衡後宮,愛護子女,穩定朝局,力爭做個清明仁德之君。

  父子倆的不同理念,終於在段鴻飛的出山上引發了衝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