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會審

  林葭玥瘋瘋癲癲的模樣實在不似裝出來的,皇后冷眼看著讓人召了江行簡來。

  江曼心頭窩火,恨得險些咬碎一口貝齒。

  她先前還當林葭玥真有什麼異才,不僅可憑空於夏日制出冰來,手中還握有火器。本以為真是什麼隱世之族的高人,卻未想是個蠢透腔子的憨貨。

  從侯府嫡女一路升至宮中嬪妃,江曼也算識人無數,可便是如此,也沒見過哪個出身低賤的東西,卻敢對著皇妃胡說八道輕諾寡言的。

  大言不慚以手中有火器為名,哄騙侯府世子成為侯爺妾室,用有毒的鉛粉,信誓旦旦同她保證再多的銀錢都可賺來……

  她怎麼敢?

  她怎麼敢!

  江曼將手放在膝上,緊緊握了起來。

  不多時江行簡被人帶來,林葭玥一見到他便立刻哭著喊行簡哥哥,芸妃聞言扯著帕子遮住唇邊譏笑。

  江行簡眉頭微皺,卻很快恢復正常。

  「行簡哥哥,對不住,玥兒給你闖禍了。」

  她病容憔悴,如今又哭得滿眼血絲,看著十分可憐。

  「行簡哥哥,你怕我傷心難過寧願冷落嫡妻一片真心待我,我卻總是給你闖禍,玥兒辜負了你,玥兒該死。」

  「皇后娘娘,都是妾身的錯,所有事情都是妾身做的,您千萬不要怪罪行簡哥哥。」

  「他是無辜的,他只錯在太愛我了。」

  宋挽站在一旁,聽著這話面色微紅。

  實在是替林葭玥臊得慌,也替自己沒臉。

  好好的姑娘家,大庭廣眾說這種話,著實不得體,只是心中不適一陣過後,她又目光深幽的瞟了她一眼。

  林葭玥是聰明的,這等時候只有將自己同江行簡牢牢綁在一起,才不至於被拋為棄子。

  這一番深情表態,說得江行簡頭皮發麻。

  看林葭玥哭得雙眼血紅,江行簡忍下怒火將人護了起來。

  她今日作態好似二人忠貞不渝、誓無二志一般,他又豈能臨陣退縮,反口將她推出去以息皇后怒火?

  如此世人要如何看他?

  江行簡額角青筋直跳,把林葭玥掩在自己身後,做盡保護姿態。

  「不知皇后娘娘召微臣前來,所為何事?」

  皇后一擺手,宮中女官將煥顏齋售賣鉛粉一事重新說了一遍。

  江行簡沉著臉道:「娘娘明鑑,葭玥乃內宅女子根本出不得外院,如何知那鉛粉有毒?她雖是幫府中打理一二鋪面,但鋪中事都由掌柜過手,實同葭玥無關。」

  「是臣妾管教不利,讓人鑽了空子。」

  江曼幽幽開口,林葭玥被如何她管不著,但江行簡不能出事,她同侯府不能擔個毒害后妃的罪名。

  「江妃一句管教不力,便想推脫殘害宮妃之名?」

  「容貴妃此言差矣,這煥顏齋的水粉可並非本宮要送入宮中的,倒是芸妃那日不知中了什麼邪,咬著侯府不放,可是芸妃知道這水粉有問題,才讓本宮送給其他娘娘的?」

  宋芸寧聞言哼笑:「江妃這話說得真是有意思,自家鋪子賣摻了毒的東西,竟是怨到買貨人身上了。」

  「若不是江妃利慾薰心以次充好,把給娼妓優伶用的物件重新拾掇一下,再以高出原價百倍千倍的數目招搖過市,本宮也注意不到這小小的胭脂鋪子。」

  「話說……」

  宋芸寧眨著眼:「江妃這鋪子賺了不少吧?也不知一介后妃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皇后淡淡瞥了江曼一眼,江曼面色微冷:「芸妃何必怪聲怪氣,皇后娘娘還在,究竟是侯府被栽贓嫁禍,還是別有用心之人計算本宮,娘娘自有定論。」

  「江妃再聰慧不過的人,怎會被栽贓計算?五皇子肖母,若真如江妃這自謙之語,他怎會如現在這般敏而好學,伶俐睿智?」

  前幾日五皇子剛因懶怠功課被聖上責罰,今日宋芸寧便來戳她肺管子。

  江曼面色陰沉得不像話,正打算反擊時外面太監通傳,說聖上已到。

  文惠帝進門眾人皆起身拜見,一聲平身後,屋中沉默下來。

  「怎麼回事?鬧出這般大的陣仗?」

  宋挽微垂著眸,並未直視文惠帝,倒是林葭玥一雙眸子轉來轉去有些好奇的模樣。

  女官將前因後果一一稟告,文惠帝聽後道:「那水粉可有送到宮中?」

  「因宮中……」

  皇后話未說完,便被文惠帝打斷:「那就是沒有了?既如此這般興師動眾做什麼?」

  皇后陰沉著一張臉,宋挽卻見江曼眸中露出一絲譏諷,而她姑母神色淡漠,眾嬪妃則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怪道江曼行事張揚,原是獨享帝王專寵。

  「城陽侯說得不無道理,這林氏不過一後宅女子,哪有那般能耐?怕是鋪中掌柜做的手腳。」

  「這種欺上瞞下的惡徒,確該好生懲治。」

  「來人,將那胭脂鋪掌柜杖責八十,收繳貨銀返還百姓,身下三代再不得行商坐商……」

  不過三兩句話,文惠帝便將此事定性。

  宋挽站在一旁心下微沉。

  她同姑母及皇后輾轉手筆皆被輕輕拿起,一一抹除。

  「這點小事搞出個三堂會審的模樣,簡直荒唐。」

  文惠帝起身要走,皇后面色陰鬱道:「這毒胭脂與城陽侯府無關,但城陽侯寵妾滅妻卻是事實。」

  「既是事實皇后懲治便是,難不成這點小事你還處理不好?」

  「都散了吧。」

  文惠帝大步離開,皇后臉色青白交加十分難看。

  自從大皇子被爆私德有虧後,她在文惠帝面前再未能直起腰來。責備江行簡幾句,皇后也憤恨離去。

  眾人一一散去,林葭玥跪在一旁淚眼婆娑道:「行簡哥哥,咱們是沒事了嗎?」

  有那地位底下的嬪妃還未走出屋子,見她這般作態冷笑的冷笑,鄙夷的鄙夷。

  林葭玥只當沒看見,嬌嬌怯怯的躲在江行簡身後,甩都甩不開。

  宋挽站在一旁神色平靜,不急不躁。

  雖未能把江曼如何,但今日過後,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江行簡同府中姨娘情深義重,不惜為她深宮赴險。

  前有侯府亂事頻出,後有江行簡寵妾滅妻,怕有眼睛的都知侯府自上至下,儘是些豆渣腦筋的蠢貨。

  看了眼愈發嬌柔纏人的林葭玥,宋挽暗道今日一遭倒也不算白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