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沈秀秀和小鬼嬰母女倆正坐在客廳中央,一人手中一個遙控手柄。
對著那螢光顯示屏激烈的奮戰。
他倆都不是現代人,一個《街頭霸王》就夠她倆玩的津津有味。
「不是……沈秀秀,你也不看看幾點了!?」
秦殤沒好氣的抱怨了一句。
『紳士』最近沒在龍城銘園住,因為鄭工偉之前酒駕填了自家地址那件事,鄭公子為了避開治安署上訪,直接和紳士換了住處。
最近秦殤的舍友便是換成了自家另一個老大,自由公子。
不過鄭工偉作息有毒,迴廊酒吧下班之後,身為老闆的他差不多通常都得到凌晨四五點才會回家,倒不是因為鄭公子一心撲在事業上自願加班。
而是因為中間的時間,鄭公子基本都泡在了網吧。
「咿呀~咿呀!」
小鬼嬰眼瞅著秦殤一回來就要去拔客廳中的電源,頓時給他急壞了。
撲通一聲從沙發上跳下來,蠕動著爬行到秦殤的腳底下。
然後委屈巴巴的抱住秦殤小腿,小小的眼睛中氤氳彌補,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
秦殤見狀,沒好氣的啐了一口。
這小東西跟誰學的撒嬌……
他毫不留情的直接一把拔掉電源,絲毫沒有給小鬼嬰一點求饒的時間。
小東西眼瞅著電視機都被關了,這下徹底不高興氣鼓鼓的撅起小拳頭砸了兩下秦殤大腿,不過鬼嬰的能力畢竟都屬於輔助類,不論是【蠱惑】還是【尋寶】,對鬼嬰本體的加成都不大。
他本就不是戰鬥類型的詭異,所以他那兩拳基本給秦殤造成不了任何傷害,差不多就和普通的人類幼崽力道雷同。
兩拳就跟撓痒痒似的。
眼瞅著秦殤冷漠無情,小鬼嬰又將求助似的目光看向了媽媽。
「哈巴兒歪嘍很,耍遊戲都不叫人耍,我和娃兒明個就離家出走(▼ヘ▼#)。」
秦殤和沈秀秀接觸久了,四川話勉強還是能夠聽懂一點。
沈秀秀這就是抱怨老公凶得很,不過他假裝沒聽見,扭頭便是一個尿遁鑽進了廁所。
結果尹十三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這半個月秦殤基本沒和尹公子聯繫,畢竟,自己先斬後奏算是狠狠坑了自家老大一把。
尹公子現在看秦殤,和看鄭工偉大概都是一樣的不耐煩。
自己在他面前晃悠,估摸著都得有拱火的嫌疑,秦殤才不會閒的蛋疼跑去自討沒趣。
突然接到尹公子的電話,秦殤內心其實還有些小小的慌張。
他儘量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幹咳一聲拿起手機;
「餵?神威蓋世,英勇無雙的老大有何指示?秦某鞠躬盡瘁,死不足惜……」
「沒啥事,就是過兩天我得去領個結婚證,你幫我挑個好點的日子吧。」
「嗷,結婚啊,結婚這事我有經驗,你可算是問對人……等等!」
秦殤還下意識的接了兩句,這才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又把手機拿到眼前仔細看了一眼備註,的確是『不會開玩笑的高冷麵癱』啊!
不是,尹十三要結婚?
跟誰結婚去啊!?
他表情一僵,緊接著意識到了什麼。
另一頭的尹公子語氣冰冷,聲音慢條斯理。
「張曉芳父母住進我這裡的第一天,他老爸故意在房子裡抽菸,結果把客房的床單點燃,弄得一團亂,第二天他和阿姨出去逛街,我找人收拾乾淨了。」
「後來他老爸又說在城裡住不習慣,我的院子裡太安靜,不知道從哪裡抓了兩隻野雞,大早晨的野雞就開始打鳴,吵的我這裡被投訴了七八次。」
「我只能安裝了隔音玻璃,還專門給野雞弄了個窩。」
「第三天,給野雞的窩兒剛弄好,結果晚上他老爹就把野雞燉了,而且殺雞的時候還在我的廚房弄了一地的血,揚言在農村院子裡殺完雞,直接用水一衝就行。」
「當天晚上他也的確是這麼幹的,於是我家廚房開始漏水,地下室里放著的雪茄受潮,差不多廢了有個幾十根高希霸,還有我珍藏的紅酒和國外帶回來的白葡萄酒。」
「第五天,我沒說什麼,找人做了新的防水,不過廚房進口的義大利瓷磚泡了雞血,一股子腥味,地板徹底廢了,我只能重新鋪一遍,暫時材料還沒到。」
「第六天,張曉芳的父親說要給我展示一下廚藝,不知道從哪裡買的蘑菇,熬了一鍋湯,結果吃完我就上吐下瀉,去醫院檢查是食物中毒急性闌尾炎,導致我接下來三天沒法上班,住進了醫院順便切了個闌尾。」
「後來一問才知道蘑菇不是買的,是他在臭水溝附近摘的。」
「第九天我出院了,他說女婿出院得用白酒灑在身上接風洗塵,去去晦氣,然後把我家地庫放了七八年的茅台潑了我一身,後面他隨手丟菸頭給我點燃了,燒壞了我一套巴黎時裝周買的高定lv西裝……emm,還燒傷了我的腳。」
「第十天他說要去探望一下張曉芳,借走了我的邁巴赫車鑰匙,結果開了一百米就說車子撞了,一問才知道他只會開三輪,沒有四輪汽車的駕駛證。」
「因為屬於無證駕駛,所以保險公司拒絕賠償修車費用,我車子今天才修好。」
「第十一天他說想見見我家裡人,我帶他們去了後院的小閣樓,他臉色大變,詢問我這裡難道不是我家的倉庫嗎?結果我仔細詢問才知道,他前幾天無聊在我家院子裡溜達,剛好溜到了閣樓,以為這裡是庫房,偷吃了我給父母的貢品,我發現的時候供台上連一個水果都沒有。」
「我說反正也是給長輩吃的,您吃了其實也沒事,他臉色煞白嚇暈了過去,然後他不知道為什麼原因,得了重感冒又在醫院躺了三天,出院的時候,我說要拿茅台給他去去晦氣,他說不用了。」
「昨天,我下班回家,他突然說我通過了他的考驗,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女兒幸福美滿,親手把張曉芳交到我的手裡,等我腳上的傷好了,就帶我和張曉芳拍結婚證照片,領完證看著我倆幸福美滿,他就可以回老家去了。」
「二老還買了明天的火車票,意思我早晨領完證,他們下午就得走,火急火燎的要趕回去收菠蘿呢。」
「emm……所以,明天,你要是有空的話,推著我去一趟民政局吧,我和張曉芳把證一領。」
這應該是秦殤認識尹十三以來,這位高冷麵癱第一次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
秦殤聽完都只覺得腦瓜子嗡嗡作響,暗嘆沃日,信息量好大。
他未曾想短短兩個星期,尹公子竟然經歷了這麼多事情。
張曉芳的父親,看著老實巴交沒想到是真能作妖啊!
不過尹十三怎麼情緒這麼穩定啊,換做正常人怕是早就暴跳如雷的給二老攆走了。
尹十三居然能夠用如此平靜的語氣,敘述這兩周發生的全部事情。
情緒太穩定了,好想談……
啊呸!
秦殤差點抬手抽自己一個大耳刮子,這才搖搖頭將腦子裡唐璜最喜歡的劇情甩出去,然後乾笑一聲;
「老大,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沒有,不是你安排的嗎?」
「我就想問問你,我領證的時候送鑽戒,還是婚禮的時候送?」
「順便再問問秦領導,下一步還有什麼指示和安排?」
「沒有的話,我倆可能明天就得領證了。」
秦殤這才終於從尹公子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怨氣,合著尹公子這是在陰陽怪氣啊。
我還真以為他看上了張曉芳呢,不過他有怨氣也是應該的。
畢竟,從一開始,秦殤不打招呼安排二老住進他家開始,好像也沒跟尹公子商量。
他陰陽怪氣兩句是正常的。
「咳咳……老大,那個領證的時候其實也不用非得別人推你去,我當時就是自己走著去的。」
他打了個哈哈,思索著該如何糊弄張曉芳的雙親,順便自認為幽默的開了個玩笑。
結果尹公子那邊卻是冷笑一聲;
「我腿被燙傷了,還沒好,最近都得坐輪椅。」
「……」
這下,饒是以秦殤的厚臉皮,都想不出來其他安慰人的說辭了。
滿腦子只有一首歌在單曲循環。
錯錯錯,是我的錯……
「那要不明天我跟著去湊湊熱鬧?」
「你可以試試你明天要是不來,是個什麼下場。」
「嘟嘟嘟……」
下一刻,電話直接掛斷。
尹十三的態度很明確,這就是直接把問題甩給秦殤了。
本身張曉芳雙親住進他家,就是秦殤惹的禍。
現在順水推舟人家張父覺得女婿這個情緒穩定,對待老人又和善。
站在老人的角度,似乎是真認可了這位女婿,著急催著二人領證好像邏輯上也沒啥問題。
那麼……回到這件事的開始,本身就是秦殤惹得麻煩。
自然得他自己給自己擦屁股,尹公子這是破罐子破摔,讓秦殤想辦法了。
明天如果秦殤不好好解決這件事。
怕是到了民政局門口,忍了十幾天的尹公子就要徹底撂挑子不幹了。
笑話,哪有人這樣陰差陽錯,莫名其妙和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娘們結婚的?
秦殤揉了揉太陽穴,旋即啐罵一句。
「媽的,全他媽賴張曉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