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秀看了一眼小鬼嬰，這才繼續開口道；
「他說當時櫻島人拿他們做實驗，很多試驗成功或者半成品的孩子就會被製作成標本，漸漸地，死去的孩子越來越多，形成了怨靈，集合體變成了鬼嬰。」
鬼嬰的誕生，基本和自己猜測的大差不差。
秦殤點點頭，示意沈秀秀繼續說。
「後來這裡變成了長藤學校，那個校長曾經便是就讀於櫻島大學，他是實打實的半個櫻島人，知道了這裡曾經發生的慘痛經歷，不僅沒有給孩子們找一個棲身之處，還在發現了櫻島人曾經的實驗基地之後，喪心病狂的重金買下了這裡改建成了學校。」
「然後通過那些資料，繼續了櫻島人曾經的生物實驗。」
嘩！
聽到這話，秦殤頓時臉一沉。
怪不得，怪不得守村人會說這裡改建成長藤中學之後，時不時就會有孩子失蹤，時不時就會見到有人運送孩子的屍體出來。
他一度以為那是守村人的風言風語，沒想到竟然才是鮮血淋淋的事實。
也就是說，在建國之後，這裡依舊還是那個用活人進行人體試驗的地獄！
與此同時，秦殤也是想起了錄音筆中，之前蔣琪琪的聲音提到過的，在二樓看到了關於長藤中學校長的個人簡介，上面說長藤中學的校長曾經就讀於櫻島。
雷電法王和蔣琪琪大概在那時候就推斷出了這一點吧，長藤中學的校長打著做慈善的名義，繼續了曾經櫻島人的殘暴生化實驗。
「因為鬧鬼的緣故，所以那個校長就請來了道士做法，封印了鬼嬰，利用的就是院子裡那些槐樹，鬼嬰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能夠活動的範圍都是只有那些槐樹。」
「但是他從未傷害過任何人……」
秦殤清楚這一點，指了指那些周圍裝滿福馬林的大型罐子，裡面都是一些十七八歲的青年。
他臉上閃過一抹惋惜和悲傷；
「那這些孩子呢？」
鬼嬰揮舞著小拳頭，眼底閃過痛苦和恨意；
「阿巴巴，阿巴，阿巴巴巴。」
「是實驗品，當時校長進行實驗利用的活體，就是學校內的這些孩子們，長藤私立中學並不僅僅只是一個中學，他還承接一些倒閉福利院的孩子輸送。」
「所以這裡的學生年齡參差不齊，大一點的甚至都有十八九歲的，小一點的只有幾個月大。」
「這對於那名喪心病狂的校長而言，反而是好事，畢竟算是加大了他活體實驗樣本的年齡範圍，讓他擁有了更大的實驗題區間，所以校長最後的實驗結果，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突破性進展。」
秦殤臉色一沉。
怪不得會有地下室，怪不得會有外面的電梯……
畜生，畜生啊！
這個學校時不時會有學生失蹤的真面目，果然是拿著孩子們進行活體實驗。
喪心病狂，簡直是喪盡天良。
他臉色陰沉的宛如能夠滴出水來；
「後來呢？」
「八年前，道士的法力減弱，封印退卻，鬼嬰重新獲得了自由活動的能力，只不過剛脫困，他很虛弱，就在想盡辦法製造恐慌，讓學生們反抗這些施暴者，而選擇的辦法也很簡單，就是【託夢】。」
「很可惜部分學生不信鬼神，部分學生睡醒就把夢中的內容給忘了。」
「只有少部分學生協助了鬼嬰，開始在學生群體中散布恐懼。」
「比如，晚上在聲樂教室唱歌……」
「鬼嬰只能想辦法慫恿同學們去製造鬧鬼的假象，他的能力並不強，他說了自己只有兩個技能，一個是【蠱惑】，用起來也可以對旁人進行託夢，另一個是【尋寶】，這兩個都不是什麼適合用來正面戰鬥的技能。」
秦殤嘆了口氣，鬼嬰看似恐怖，但其實能力並不強。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神路」中詭異的能力幾乎都和閱歷中的遭遇有關。
類似於艾爾，死在一個傻逼人格分裂的手中不明不白，那滔天的怨氣怕是都得實質化。
再加上是其牧師男友復活之後失敗的傑作，吸納了那個人格分裂症的兩個人格之後，就形成了後來恐怖模樣，這倒是合情合理。
就算是沈秀秀，那也同樣是源自於悲慘遭遇，被三姨太拔掉了指甲，被戳瞎了眼睛。
投井失敗又被人殺害，她憎恨林宅中的每一寸土地都合情合理。
甚至秦殤覺得，要不是因為戀愛腦的緣故，沈秀秀最應該憎恨的就是林澤凱這個關鍵人物。
可是反過來講……
一個嬰兒，連人情世故都不了解，連社會浮華都沒見過，他甚至都不知道所謂委屈分為三六九等，甚至都不理解為什麼自己一生下來就要被人殺害。
他有怨念，那只是對生命被剝奪時的不甘。
這屬於動物的求生本能，可他又怎麼會形成強大的能力？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承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他都不知道報復一個人，該從什麼地方下手。
這些情緒沒辦法具象化，因為他根本沒有對應的社會體系認知，能力不強也是應該的。
這就像是你欺負了一個古代的少女，她甚至連報官的勇氣都沒有。
可能這件事落入現代人耳中，會罵你豬狗不如，會讓你承受全世界最大的網暴。
可是那名被你侵犯的古代少女並不清楚這些啊！
放在哪個時代背景下，她只是單純覺得，自己不能名聲敗壞……貞潔大過性命。
同理，鬼嬰的經歷也是。
我們是現代人，我們才能夠明白，當初那些豬狗不如的櫻島人，到底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
可是受害者自己，卻並不知道這些……
不然按照這裡生靈塗炭的歷史，鬼嬰要是對社會現狀有認知，要是自己承受的是多大的不白之冤，是多少委屈。
他就算是成為一個「秩序境S級副本」的詭異，秦殤也絕對絲毫都不意外。
下一刻，秦殤壓下心中複雜情緒；
「我還有一個問題，那些長藤中學的學生們，難道就沒注意到身邊消失的同伴嗎？既然那個喪心病狂的校長要做實驗，肯定時不時會有學生失蹤。」
「他總不能扯犢子說那些學生是提前批，被某某大學錄走了吧？」
秦殤皺著眉頭問道。
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疑問之一。
如果那些學生親眼所見，身邊時不時就會有小夥伴消失還無動於衷，那他們要麼是集體瘋了，要麼是集體被洗腦了。
目前哪怕是秦殤都想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來解釋一個小範圍內大批量的人口失蹤這種情況，該如何利用一個謊言瞞天過海。
「咿咿呀，咿呀阿巴巴。」
「校領導告訴學生們，那些人得了B肝！」
嘶！
聽到這話，秦殤徹底醒悟，深吸一口氣，半晌再沒開口，消化著剛剛得到的這些內容。
B肝大概是華夏人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傳染病了。
由於1970~1992年的B肝大爆發，B肝病毒攜帶者短短二十年便是增多到了1.2億，讓華夏成為全球的B肝第一大國。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00後胳膊上都有一個猶如燙傷一樣的傷疤。
不過這種花瓣一樣的傷疤，不一定是B肝疫苗。
也可能是接種卡介苗導致的。
00年前後大批量新生兒都曾接種過這個疫苗，目的是為了預防小兒結核病。
只是秦殤對那個年代還是比較熟悉的，當時B肝，當真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疾病……
「那就輪到最後一個問題了！」
秦殤腦海中的邏輯鏈漸漸形成了閉環，對這個副本中的經歷也都是漸漸清晰明朗了起來。
最終，他眯起眼睛；
「長藤中學為什麼會沒落？」
「如果校方一直都有藉口應對外界輿論的話，那麼校方依舊還是能夠從五湖四海的福利院騙到學子和生源的吧？」
「還有，包括鬧鬼的這件事，應該也都是小範圍中擴散，而長藤中學都已經停止運轉的情況下，這件事又是如何擴散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