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殤，小雯和你說話呢……」
就在這時，秦殤面前坐在主駕駛的徐明陽似是有些抱怨，眼瞅著秦殤視線一直盯著副駕駛的完顏小雯，頓時輕咳一聲；
「哥們，你想啥呢？一直盯著人家的女朋友看，把我們家小雯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殤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目光死死地盯著坐在警車副駕駛的那名少女，額頭上冷汗密布，腦海中只有兩個字。
『顱骨』……
四年前，我在組織中見過這娘們。
是的，這張臉秦殤印象深刻。
他見過她……
當時見到那女人的時候，秦殤還是個小嘍嘍，剛潛入組織，打算為母親報仇的小嘍嘍。
而那時候，國家還沒有開展掃黑除惡專項鬥爭。
基本每個地區的黑惡勢力，頭頂都有保護傘。
而想要籠絡保護傘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權色交易。
所以，『顱骨』也經常讓那些受害人家屬的女眷，亦或者是債台高築的年輕女性，成為他們權色交易的一把好手……
而這名少女，曾經秦殤也在顱骨中見到過她。
那時候這娘們每次來顱骨，都是組織的一把手二把手親自接待。
當時秦殤就懷疑過，這女人很可能和顱骨背後的保護傘有關，再或者是顱骨的上線。
誰曾想四年的時間過去。
時過境遷，再一次見面，會是這種情形下……
他心頭掀起驚濤駭浪，面上儘量不露出馬腳。
為什麼，為什麼這兩個人攪合到一起了？
而且為什麼，這女人竟然是治安官？
最關鍵的剛巧還是，秦殤自己……就是顱骨被滅案件的關鍵當事人……
她，會不會認出我，她，會不會曾經就在組織中見過我？
她會不會本身就是奔著我來的？
無數念頭一瞬間湧現。
下一刻，秦殤強行壓下心中五味雜陳，衝著小雯擠出和善笑容；
「哦，你好，不好意思剛才注意力走神了，完顏治安官是吧？久仰大名。」
聽到這話，坐在副駕駛的女人頓時嬌笑一聲；
「久仰什麼我的大名啊，我今天才和徐明陽確定的關係，難道明陽也經常給你提及我的事情嗎？」
「其實我和徐明陽認識的時間也不長，他經常整理案件的時候，老說要是自己那位朋友在場的話，肯定可以輕鬆堪破真相，把你誇得天花亂墜。」
「剛好我們這兩個區最近一起案件併案調查，我就尋思一定要見見你。」
說完這話，完顏小雯從副駕駛伸了個手掌過來，她一頭烏黑的齊肩短髮和唐璜的髮型有些相似，不過唐璜是乖巧的齊劉海，而這女人在鬢角留了兩縷龍鬚劉海。
隨風舞動給那張瓜子臉平添了幾分靈動，身上有股子稚氣未脫的書生氣，就像是才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一般。
治安官的淡藍色服裝穿在身上，不僅不顯得刻板嚴肅，反而平添了一抹青春陽光。
她笑顏如花的盯著秦殤，一張臉泛著親近。
面頰兩旁有兩個小梨渦，伴隨著笑意，眼底媚態一閃而逝；
「走吧，找個地方吃點喝點，一會我們聊聊關於案件的事情，老徐來的路上都一直給我誇你，說你是他見過最聰明的人，我們案件的進展目前有些卡殼，說不定還可以找你請教一番……」
「害，他就是隨便夸兩下，你們治安官才是專業的。」
「聽我一個外行逼逼賴賴說不定就誤導你們的調查方向了，況且，你看我像是禿子嗎？」
秦殤眼底警惕之色緩緩壓下，裝模作樣的開了個玩笑。
完顏小雯怔了怔；
「什麼禿子？」
「聰明絕頂啊，網上不是有個梗嘛，我禿了，但也變強了。」
「我這毛髮旺盛，跟聰明絕頂可壓根不沾邊，徐明陽誇我聰明那就是他的客套話！」
下一刻，秦殤突然看到不遠處鄭公子，穿著黑西裝提著一包垃圾走了過來，頓時靈光一閃，衝著自由公子招了招手。
「老大，你吃晚飯了嗎？要不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剛好順便借著這個機會感謝一下老大下午對我的關心和這段時間的照顧。」
秦殤這一嗓子，但凡自由公子不是聾子都能聽見。
他這麼做，倒不是為了提防完顏小雯。
顱骨都覆滅多少年了，秦殤並不擔心這些曾經和顱骨接觸頻繁的高層認出來自己，因為顱骨屬於超大金額的金融詐騙類案件，涉及洗錢，賭博，傳銷，殺豬盤。
這種案件的相關人員不是死刑就是無期，秦殤是唯一一個算是戴罪立功，念在並沒有造成太大損失被減刑出獄的。
就算是完顏小雯對自己有印象，八成也只會懷疑是撞臉怪。
當時法院開庭審理顱骨這個傳銷組織的時候，秦殤占的畫面最少。
畢竟不是主責，除非是專門在治安署調查過秦殤這個人的身份背景。
不然很難查到，他曾經還和這起特大金融犯罪的案件有關聯。
當然，也不能說和完顏小雯接觸自己就完全不用擔心，這娘們是『顱骨』餘孽如今捲土重來想找自己報仇。
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只是秦殤想要帶上自由公子的目的，倒不是為了完顏小雯，而是擔心自己的「影子」同樣也跟著離開了副本。
萬一那玩意就躲在現實世界的暗處，覬覦著自己。
什麼時候突然暴起出手，他秦殤毫無防備，怕是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以後晚上睡覺的時候，看來得把沈秀秀從血琵琶中喊出來陪床了。
秦殤心中這個念頭划過，緊接著，不遠處剛扔完垃圾的鄭公子便是笑著走了過來；
「想要請客是你的自由，不過身為老闆不讓下屬破費也是我的自由，你們打算去哪裡吃？」
聞言，秦殤看了一眼警車上的徐明陽，下意識介紹了一句；
「這是我打工這個地方的老闆……」
「我認識他，迴廊酒吧的鄭公子，之前我們處理一起白嫖案件的時候，嫌疑人就是他。」
就在這時，副駕駛的完顏小雯看清鄭工偉長相，突然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笑著開口道。
什麼鬼？
秦殤則是微微愣住。
鄭公子……白嫖？
人家堂堂燕京F4，還能幹出來白嫖這種事情？
而且你口中這個白嫖，他正經嗎？
怎麼完顏小雯此刻這個表情，說不出的揶揄呢？
與此同時，剛走過來的鄭公子頓時眯起雙眼，也是朝著警車副駕駛看去。
看清了完顏小雯的長相，鄭公子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開始思考自己是否認識這娘們。
半晌之後，他才『哦』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
「是你啊，那個罰款了我五千塊的治安官。」
完顏小雯輕笑著說道；
「是，之前鄭工偉先生被我們區掃黃大隊給抓了，好像是因為皮肉交易之後不給錢，把人家技師氣壞了，結果被人家小姑娘舉報。」
「結果鄭工偉先生揚言，憑什麼兩個互生情愫的人彼此只是因為叫不上對方的名字，就要被定義成違法？」
「他簡稱二人的一夜情是愛情，於是堅決不付錢，他還說這是一晚上的愛情，而不是嫖娼，給錢性質就變了，當時領導沒辦法，還給他行政拘留了。」
聽到這話，秦殤眼皮子頓時抽了抽。
這他媽倒像是自由公子能夠干出來的事情……
不過之前秦殤一直以為自由公子只是人抽象了一點，沒想到其他事情上也這麼抽象啊！
「你怎麼這個表情？談錢是她們的自由，但是不給錢是我的自由。」
「自由的夥伴，你難道覺得我是那種低俗下賤的人嗎？」
「我的行為總歸好過玩弄小姑娘感情的人渣吧。」
這話一出，秦殤表情越發抽象。
是，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給錢你牛逼。
但比起那種玩弄感情不負責任的人渣，你他媽倒是也好不到哪兒去吧？
你要是給錢，那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只能說是法治社會不允許你這種行為的存在。
但是你他媽不給錢，那就不僅僅是犯法了，從道德層面我也鄙視你……
你嫖娼，人家治安官們會從法律層面處罰你。
你白嫖，那就不僅僅是法律層面鄙視你，我道德層面也鄙視你……
與此同時眼瞅著鄭公子的輝煌事跡被提及，在警車主駕駛，連帶著徐明陽此刻都是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死黨的老闆。
瘋狂眼神暗示，那表情就像是在說，你確定……你老闆是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