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初有些昏昏沉沉的爬起來,腦袋裡猶如一團漿糊一樣,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之前是發生了什麼事。」
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情,不由得滿臉陰霾。
「天人,居然在我體內。」沈正初沒有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他原以為自己藏的天衣無縫,結果居然還是栽了。
感受著體內那無時無刻散發怨毒惡意的扭曲靈魂,這種深入骨髓,凍結靈魂的惡毒不由得令他感受到了極其的不適。
好在,這些扭曲的靈魂並沒有如同之前一樣的瘋狂,而是在他的體內呈現出了惰性,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秘法,失效。」沈正初臉色越發的難看了,他發現直接的長生秘法無法使用了,他的靈魂無法脫體而出,被死死的禁錮在了身體之中。
而禁錮他靈魂的正是那由無數天人所構建出來的扭曲靈魂,那些扭曲靈魂死死的拖拽著他的靈魂,令他無法逃離。
更重要的是,就在剛才,那些扭曲的靈魂居然呈現出了一絲復甦的跡象,這不由得令沈正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去了。
那些扭曲的靈魂復甦會發生什麼事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一旦扭曲的靈魂復甦,他的身體便會被這些扭曲的靈魂鳩占鵲巢,而他也會和衛風落了個一樣的下場。
幸好在他停止運轉長生秘法之後,這扭曲的靈魂也總算是停止了復甦,不至於產生惡化。
「武明空,他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夠看穿我的身份。」武狂徒都沒有看穿他的身份,結果居然被武明空看穿。
「那武明空,肯定有更神秘的來歷,比武狂徒還要強。」沈正初忍不住猜測了一下。
最終,沈正初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但隨後想起武明空給他的任務,臉色就更加的難看了。
找到外逃的天人,補全自己,武明空就放過他,不然他體內那些天人就是他的下場。
不,還要更慘,一旦他落入了那些已經變成了扭曲靈魂的天人手裡,無盡的折磨肯定是跑不了的。
衛風至今還沒死,他若是仔細傾聽體內的聲音,還能聽見衛風在那一團扭曲的靈魂之中不斷的哀嚎與慘叫。
如果他沒完成任務,他的下場肯定是和衛風一樣。
但更讓他難以解釋的是武明空的任務,補全自己,也就是說? 他其實和衛風一樣? 也是那個外逃天人的分魂。
他也不過是個被人收割的資糧罷了,只是他稍微高級一點? 擁有十品尋道的武道知識。
按照層層遞減下來? 那個分裂出他來的天人很可能是武道十二品翻天的武者,不過好在他也不怕。
體內那由無數天人所化的扭曲靈魂在他體內不僅是定時炸彈? 在面對其他分魂的時候,這扭曲的靈魂也能夠給予他幫助。
但有一點? 那就是每一次借用扭曲靈魂的力量過後? 都需要一個分魂作為代價讓扭曲的靈魂折磨,如果付不出代價,那沈正初就慘了,他也是那個外逃天人的分魂之一? 所以他就成了代價。
「天地這麼大? 我應該去哪裡找剩餘的分魂,都不知道分裂出了多少的分魂出來。」對此,沈正初很是無奈。
他之所以知道衛風,是因為衛風是他親手分裂出來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下。
那麼按照這種情況來看? 他的一舉一動也在分裂出他的人的監控下,很可能就是提拔他的人。
但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提拔他的人是鎮武司大都督方玉書,現在還屍骨未寒的躺在不遠處。
方玉書肯定不是他的上線? 要真是他的上線,當初扭曲的靈魂殺他的時候早就發覺了。
而且對方身上天門的烙印氣息肯定也是沒有了? 這天門烙印到了他這裡其實都已經沒了? 全都因為次次分魂轉生消磨的差不多了? 連衛風身上都只剩下不多的氣息,可惜衛風比較倒霉,要是再熬上個幾次轉生,說不得這天門烙印就沒了,何至於落了個如此的下場。
「那麼,我的上線到底是誰呢。」
一個個人影在他的腦海里不斷的浮現出來,只是卻沒有一丁點的頭緒,他完全不知道是哪一個,對方隱藏的實在是太好了。
「先回京都,再做打算。」
雖然他不知道他的上線是誰,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那個人肯定在京都。
那麼想要引出那個人來,他這鎮武司指揮使的身份就不能丟了。
「只是武狂徒和穆韻」
這裡所有人都死了,就他一個活著回去,還看見了後續趕來的武狂徒和穆韻,事情一時間就很難辦了。
他這一回去,上頭肯定要問情況了,畢竟是唯一的活口。
那他是要照實說呢,還是藝術加工一下?
照實說很可能會得罪武狂徒和穆韻,可若不照實說,誰知道這夫妻兩人是什麼情況,說不定揭自己的老底,直接讓他涼。
而且更大的可能就是他被這夫妻兩人猜到自己是外逃天人的身份,直接上門打死他。
武狂徒和穆韻就算是當街打死他這個鎮武司指揮使,也沒人敢吱聲,別看那些御史動不動就彈劾武狂徒狂妄不自知,彈劾穆韻不重皇家規矩,但這也只是例行公事,他們可不傻,這彈劾的只是無關痛癢的小毛病。
因為他們也怕,這夫妻兩人,隨便一個都能讓整個大蒼王朝抖三抖的存在,但不彈劾的話又顯得同流合污,不符合他們清正廉潔,為國為民的清流身份,所以只能彈劾些小事,真要彈劾的話應該是武狂徒擁兵自重,長公主穆韻把持朝政了。
所以就算是這夫妻兩人當街把他打死,大蒼王朝上下所有人都不敢反駁,只能不輕不重的又來一波武狂徒狂妄不自知,長公主穆韻不重皇家規矩而已,怎麼可能會有人替他出頭呢,想都不要想。
「得想個辦法。」
他下意識的就想到了投靠當今的大蒼皇帝穆淵,但下一刻他搖了搖頭,這不行,穆淵看起來是大蒼皇帝,但實際上沒有一點的實權,也就比傀儡好上一點。
而後順位就是大蒼皇后葉梅,只是很快就否認了。
也不行,看似皇后葉梅和穆韻兩人在朝堂上分庭抗爭,但實際上還是比不過穆韻,人家的勢力擺在哪裡,真要鬥起來,葉梅的政令可能都出不了京都,甚至在京都內實行都很困難,所以葉梅也不行。
最後,他的目標定格在了太子穆勝的身上。
太子穆勝雖然才五品陰神,但根據情報,早就已經七品真意了,前些日子正在突破八品武曲,這些時日了也不知道突破成功了沒有,這些情報只是按而不發,沒有多少人知道。
正好他這個鎮武司指揮使知道一點。
「投靠太子?能成嗎?」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投靠太子好像是一個好想法。
可卻不知道為什麼。
「或許能成,就去投靠太子,以太子和武家兄弟之間的恩怨,只要我的價值足夠,肯定沒有問題。」
雖然不知道沈正初的腦迴路是什麼樣子的,但很快他就拍板決定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只要讓太子護住自己,以武狂徒和穆韻夫妻兩人的情況肯定不會動手,要真想動手的話早就動手了,何至於等到如今。
這說明太子穆勝對這夫妻兩人還是有價值的,做事都得三思而後行。
並且,沈正初覺得,他獲得的這些情報很有價值。
至於投靠穆勝會不會得罪武明空?
在沈正初以為,應該是不會的,以武明空這種實力,自然不會心胸狹窄,會如此的小心眼。
更何況他這麼做還是為了完成武明空布置的任務,他覺得武明空肯定能夠猜到他的動機吧。
「應該能成,至少比投靠皇帝和皇后來得強。」沈正初當即下定決心。
至於另一種投靠武狂徒或者穆韻,這也是一個辦法,但更大的可能是被對方當場擊殺,他可是外逃天人。
而武狂徒和穆韻肯定也是知道天門的某些隱秘之事,甚至是連他都不知道的隱秘,不然他怎麼可能為了保密將所有人都殺光。
沈正初對天門其實了解的也不多,在所有的天人眼裡,天門都是神秘而強大的,所有人都在探尋天門的秘密。
正常的天人是無法離開天門的,只能永遠的呆在天門之內,除了他運氣好,在深入天門的深處時,發現了這長生秘法,並且憑藉著這長生秘法才能脫離天門,可就算如此,剛剛脫離的時候身上就烙印了天門的氣息。
「那麼,當初的那個我是什麼時候逃出天門的。」分裂出來的他都已經有四十年了,衛風也有二十年了,甚至武狂徒和穆韻二十年前也擊殺了一個外逃天人的分魂。
那麼這麼一來,這起碼有六十年以上了。
六十年,那個外逃的天人能夠輕而易舉的擁有一個龐大的勢力或者在某個地方之中位高權重了。
「也就是說,我需要將目標鎖定京都里在六十歲以上的人,等等,不對,他不可能活到六十歲,更大的概論是早已轉生了。」
長生秘法有一個限制,非常致命的限制,那就是轉生奪舍必須是未滿百日的嬰童,否則奪舍時會有一定的危險。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並沒有轉生,而是一身武道至臻,根本就不需要轉生。
這些只是沈正初的猜測,他其實心裡還有一個更大膽的猜測。
那就是如果那個外逃天人已經外逃了百年,乃至以上,那豈不是要遭。
他沒有這方面的記憶,在他的記憶里,他才是那個四十年前偷走了長生秘法的外逃天人,而在衛風的記憶里,變成了他才是二十年前在天門裡偷走了長生秘法的外逃天人。
也就是在這層層疊疊的記憶錯誤之中,沈正初完全不知道那個一開始就外逃的天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外逃出來的,這期間他到底分裂了多少分魂,又有多少個和他一樣的人潛伏在天下,最後成為那個外逃天人的資糧。
以及最令沈正初擔憂的一點,那就是他的長生秘法到底是真還是假,如果是真的,那有沒有缺陷,或者是刪減掉了什麼。
在他眼中完美無瑕的長生秘法,一時間不由得令沈正初有些膽寒。
從記憶里外逃天門開始,到如今這四十多年的風霜,他無法接受自己居然會是一個提線傀儡。
衛風是他的提線傀儡,如今替他擋了死劫正在他體內被那些扭曲的靈魂折磨著,那有一天會不會他也會落得如此下場,為他人擋了死劫。
他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這不僅是一個危險,更是我斬斷傀儡線的一把刀。」沈正初眼中滿是殺意,有了體內那無數天人所融合出來的扭曲靈魂,他也有了和最初的那個外逃天人一戰的實力,甚至能夠反客為主,讓他成為那個最初的天人。
而後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滿地的屍首自然是沒有人去處理了。
武麟和蘇薇是跑路,武狂徒和穆韻壓根就不理會,武明空來的時候連正眼瞧都沒瞧一眼。
這一家子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了。
但沈正初不能不管,他不是好心,而是擔心。
如果這裡面也有和他一樣都是分魂的天人存在,那豈不是放虎歸山。
所以他要做的是補刀然後給他們全都埋進土裡。
本來是想火化的,可這下了一晚上的暴雨,再加上濃霧,完全沒有燃料可以用,只能使用土葬了。
隨手撿了把不知道是誰的大刀就地開始挖。
只能說不愧是八品武曲的武者,挖起來速度就是快,沒有幾分鐘便挖出了一個大坑。
順手拖過來一具完好的屍體扔進坑裡,而後悄無聲息的直接補了一刀,等屍體落到坑裡時,已然是身首分離。
至於被扭曲的靈魂摘了腦袋的屍體,沈正初則是稍稍往後排,畢竟腦袋都沒有了,他可不信對方還能活,要真還能活那他也認了,這事壓根就超出了他的三觀範圍了。
絕大多數需要補刀的屍體其實都是鎮武司的,玄甲軍、禁軍、世家和門派的死法基本上都是天人動的手,直接摘腦袋。
而鎮武司死的就比較倒霉了,基本上都是被雷劈死的,也就是武麟動的手,除了當初天人手上存活的幾人是被武狂徒打死的之外,基本上就這些了。
一把擦拭了手上被焦屍所染上的漆黑,沈正初面[ ]無表情的將其扔進了坑裡,悄無聲息的讓原本就脆弱的脖頸直接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迴旋,等焦屍落入坑裡,脖子上便傳出了一聲清脆的咔嚓的聲響,而後頭顱便只剩下了一層薄薄的焦皮連接著,內里則完全被沈正初折成了肉糜,從縫隙之中流了出來。
等處理完這些屍體,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沈正初不由得鬆了口氣,這事總算是辦完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都一天了,居然還沒有人過來探查情況,他原本以為這邊聲響結束之後肯定會有人過來探查的,結果天色都黑了也沒人來。
這倒是有些奇怪,不過他也不放在心上就是了,有沒有人來其實對他的影響都不大。
有人來就讓他幫忙一起收屍,然後順便送他上路。
沒人來的話,他這不也一個人幹完了,甚至還處理的更加穩妥,一個漏網之魚都沒有,但凡有具全屍的全都被他給補刀了一遍,腦袋都給擰下來的那種補刀,保證活不下來。
「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養好了精神再進京都也不遲。」
這一波補刀加入土,著實是有些累人,他這個八品武曲都有些扛不住,他不僅要幹這些,而且還有時刻注意周圍的情況,生怕這些屍體裡面有人裝死發覺了他的補刀起身逃離。
不過幸好,這裡頭沒有裝死的,就算是有,估計也沒有了。
好在這活計雖然累了點,但至少收穫匪淺,要知道,這裡頭可是有四十二個九品通神的武者,就算不隨身帶秘籍,但身上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比如說兵刃、護甲等一系列,甚至還有自身的財物之流的。
他挑挑揀揀了不少,算是湊出了一套見面禮來。
這是用來送個太子穆勝的,他倒是見過一兩面,但都沒有過交流,甚至只是遠遠的瞧見,都算不得見面。
這玩意要避嫌的,鎮武司全盛時期,你一個鎮武司指揮使去和太子攀交情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如今則不一樣,鎮武司上層基本上都死得差不多了,算是沒落了,說不定會被解散或者重組都有可能,現在去最多也就被人戳脊梁骨而已,不會有之前的那種風險的。
大多數都只會以為沈正初只是為了保住身上的這身官皮而已,不會想到太多,甚至都不會去理會他。
落井下石那也得有好處,現在的鎮武司只要消息傳出去,想要落井下石的除了報仇的基本上都不會動手,這簡直就是吃力不討好,用自身的資源去賭一個隨時可能倒閉的夕陽產業,要真想投資的那也不會落井下石,而是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