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珺這會兒月份也漸大,肚子猶如吹氣般隆了起來,雙胎的脈搏也漸漸明顯,確鑿無疑了。
來請平安脈的太醫將此事報了上去,喜得嘉正帝跟聶皇后合不攏嘴。
這個時代,雙胎還是多子多福的吉兆。
嘉正帝打算等兩個孩子安然降生後,大赦天下,可見對穆如珺這一胎的看重。
大概因著懷孕,給穆如珺原本英氣的臉上添了一抹母性的柔美,讓她的臉上猶如蒙上了一層霧柔柔的薄紗,更添了幾分不一樣的美麗。
危時羽打小就跟在穆如珺身後,對危時羽來說,穆如珺不僅是大嫂。
「嫂嫂,今天我兩個侄子可還老實啊?」危時羽道,「他們要是不老實我就把他們給打一頓。」
穆如珺失笑,下意識摸上肚子,笑容柔柔:「許是怕你揍他們,一個個都乖的很,也不鬧騰。」
危時卿勾了勾唇。
穆如珺又朝杏杏伸出手,親昵喚道:「杏杏,來我這坐著。」
杏杏依言上前,順道幫穆如珺把了把脈。
脈象強勁有力。
聶母卻是在一旁同太子道:「……說起來,殿下你也勸勸太子妃娘娘。我今日過來時,太子妃竟然在舞劍。她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肚子裡更是有尊貴的兩位小殿下,總要小心些啊。」
言辭懇切,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穆如珺只笑,才不接話。
危時卿卻是笑著問杏杏:「太子妃的脈象可好?」
杏杏道:「十分康健。」
杏杏頓了下,又會意的加了句,「如珺姐姐適當活動下,也有利於生產。」
危時卿朝聶母攤開手:「舅母你看,福綏鄉君精通醫理,都這般說了。太醫每隔一日來給太子妃請一次平安脈,也說無礙。舅母只管放心。」
聶母啞口無言。
福綏鄉君的醫術是整個京城都有名的,更遑論福綏鄉君身上還有些別的神秘色彩。
她眼神落在杏杏身上,想起女兒聶聿珂這些日子的消瘦,眼神閃了閃。
「說起鄉君的醫術來,我倒是有樁事想麻煩鄉君。」聶母憂心忡忡的樣子,開了口,「近些時日我家阿珂有些食欲不振,人也消瘦了好些,太醫來看過了,也只開了些健胃消食的藥丸,可也沒什麼用……能否請鄉君撥冗過府一看?」
穆如珺微微蹙眉。
聶家乃是太子的外家,聶母偏當著太子的面提這個要求,多少有些仗太子的勢了。
杏杏卻是無礙,她應了下來:「這幾日都沒什麼事,夫人只管給我下帖子就是。」
聶母一臉喜意:「那就麻煩鄉君了。」
危時羽突然一拍大腿,開口道:「說起來我也好久沒見茗表兄了…茗表兄先前還跟我誇過,說福綏鄉君有一手神乎其技的箭法。大舅母,到時候你也讓人去我宮裡喊我聲唄,我也想找茗表兄去玩,順道我帶把弓過去,鄉君也試試?」
聶母面上微微一僵,但還是笑著應了下來:「好啊,到時候我讓人去宮裡跟三殿下說。」
危時羽滿意的一點頭。
危時卿沒好氣道:「整日裡就想著玩耍。太傅給你布置的課業你要是有這麼個勁頭,也不至於太傅一大把年紀還要三天兩頭去父皇那告你的狀了。」
危時羽吐了吐舌頭,雙手舉了起來:「大哥大哥,別罵了別罵了,人各有志啊,我就是想吃喝玩樂,行不行啊。」
危時卿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不行。你不學完那些,如何進入朝中辦差替父皇分憂?」
危時羽一聽辦差就頭大。
他抗議道:「四弟五弟還在抓魚玩呢,大哥只說我做什麼!」
危時卿簡直無語。
這就是為什麼先前當他以為他與穆如珺此生會沒有孩子後,頭一個念頭是抱養危時宴的孩子,而不是他三弟的孩子。
畢竟,就三弟這個混世魔頭,他的孩子,他還真不敢想。
還拿老四老五出來說。
想到這,危時卿忍不住就動手敲了敲危時羽的頭。
危時羽抱著腦袋,大聲抗議:「大嫂,你看,大哥又欺負我!」
危時卿又敲了下,面無表情道:「出了事就知道喊你大嫂。你以後也少來找你大嫂,我怕你還沒出世的侄子被你傳染。那簡直是大夏的災難。」
危時羽氣得嘰哩哇啦大叫。
杏杏笑著看太子與危時羽鬥嘴,心中卻不期然又想起了深山中的危時宴。
深山孤寂,只有老道士爺爺陪著他,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
郁蔥深林中,危時宴一挽劍花,收招,長身而立。
他望向遠處天際,那邊雲海蒼蒼,遮住一切繁華。
還有一年,他就可以出山了。
…
信國公府。
老信國公看著侍衛去南坨村私下調查的有關杏杏的事,厚厚一疊,從杏杏被撿回喻家開始,幾乎每一年的經歷都寫在了上頭。
還有一沓信紙,卻是關於焦氏生產時的事。其中疑點重重,當時參與的人早已消失無蹤,但露出的些許蛛絲馬跡,卻指向津州的一家富戶。
侍衛已經順著線索繼續去查了。
不管怎麼說,焦氏生下的孩子,被人惡意調換,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看完後,老信國公手微微發抖。
他不敢想像,當於明珠在府里眾星捧月,人人疼寵的時候,他真正的孫女,滿身是傷的流落到了一處邊遠山村。
她還那么小,他不敢想,到底經歷了什麼?
老信國公猛地一捶桌子。
他站立良久,突然轉身走向書架,上頭擺著一個做工精良的機關匣。
他打開,裡頭擺著一張他早就寫好的關於私產分割的「遺囑」。
老信國公怕自己哪一日突然撒手人寰,信國公府會亂作一團,這是留下以防不測的。
眼下,他要重新再寫一份這個了。
……
穎王府。
穎王妃正處理著莊子上的事。
她把慶安郡主也拘了過來,教她理著這些帳本:「……等你嫁進喻家,喻家雖說不缺銀子,但這些是母妃給你準備的底氣。你好好學著。」
慶安郡主臉紅紅的應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