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是把我當傻子吧!

  倒是不曾想,杏杏這話讓裡頭的朱瑤許聽見了,有什麼東西被砸到了門上,發出了嘭的一聲!

  朱瑤許啞聲喊:「不要!我不要同你說話!你走!」

  朱夫人驚得臉色都變了:「瑤許!」

  她又跟杏杏告罪,憂心忡忡道:「鄉君莫怪,我女兒許是真的被什麼給衝撞了,中了邪,眼下脾氣是真的古怪……」

  杏杏搖了搖頭,沒當著朱夫人的面說什麼依她看朱瑤許也不像是被什麼衝撞了之類的話,只道:「無妨,夫人只管離開就是,我有些話同朱小姐私底下說一說。」

  朱夫人眼裡閃過一抹感激:「鄉君,那就麻煩你了。」

  朱夫人帶人走到院門口,又忍不住回頭往緊閉的門那兒一看。

  杏杏站在那兒,目送著朱夫人,給了朱夫人一個肯定的眼神。

  朱夫人這才攥著帕子,半是放心半是擔心的離開了院子。

  這時候,院子裡就只有門外的杏杏跟門裡的朱瑤許了。

  杏杏拍了拍門,聲音放低了些,只保證屋子裡的人能聽到:「朱小姐,眼下院子裡沒旁的人了,我們好好聊聊可以嗎?……況且你總不能這樣『邪氣上身』吧?」

  杏杏意有所指。

  裡面沉默了會兒。

  不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

  朱瑤許散著頭髮,站在門裡的陰影處,面色不詳的看杏杏。

  杏杏神色如常的邁進屋子。

  朱瑤許又「嘭」的一聲,在杏杏身後把門關上。

  屋子裡門窗都是關著的,有些暗。

  朱瑤許幽靈似得飄回小桌邊,坐在扶手椅里,眼神直愣愣的看著杏杏,突然啞聲開口:「……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杏杏搖了搖頭:「朱夫人一片慈母之心,慶安郡主也很擔心你。」

  朱瑤許突然又生了氣,把桌上的托盤給掀了,朝著杏杏嘶啞的吼:「擔心我什麼?!她早就私底下跟喻三公子有了首尾,卻不告訴我!是把我當傻子吧?!瞞著我,看著我為著喻三公子春心萌動,她是不是早在背後笑話了我一千次一萬次?!」

  淚水從朱瑤許臉頰滑過,她捂著臉啜泣起來。

  「你們太過分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看著我為著喻三公子動心,還特意跑去桃花廟,祈求上蒼垂憐。當時危亦凝是不是就在心裡嘲笑我,覺得我傻?」

  朱瑤許肩膀抖得越發厲害。

  杏杏深深的嘆了口氣。

  她就知道,朱瑤許沒有被什麼邪祟衝撞,她只是心中不甘,不願,鑽了牛角尖,藉機發泄自己的怨氣罷了。

  杏杏等朱瑤許的啜泣聲小些了以後,這才冷靜的開了口:「朱小姐,你現在稍微冷靜一些了嗎?能聽我說話了嗎?」

  朱瑤許沒吭聲,但杏杏知道她沒出聲,那就是默許了。

  「我三哥哥跟慶安郡主的事,其實也是前兩日的事,我三哥哥去穎王府莊子上,本來打算提親的,但穎王不在,他便堅持問了下慶安郡主的想法。慶安郡主說她聽父母之命。」杏杏細聲細氣道,「你說的什麼首尾,未免也太難聽了。我能理解朱小姐你這會兒滿腔鬱氣,可這話也太折辱我三哥與慶安郡主了。」

  「朱小姐設身處地想一下,現在八字都沒一撇,你讓慶安郡主如何同你說?又該怎麼同你說?」

  「慶安郡主珍惜與你的閨中密友情,她養傷的時候還一直惦念著你,也一直悶悶不樂。她一直覺得對不起你,實際上,她與我三哥哥不偷不搶,只是在等穎王回來,我三哥哥正式上門提親罷了,有什麼對不起朱小姐的?」

  「總不能因為朱小姐覺得我三哥哥好,慶安郡主就要為朱小姐讓出這段姻緣吧?」

  朱瑤許手攥緊,下意識反駁:「我沒有!」

  杏杏平心靜氣的直直看向朱瑤許的眼睛:「好,朱小姐說沒有,那朱小姐又為何要怪慶安郡主?」

  屋子裡有些昏暗,但杏杏的眼神,在昏暗的環境中,顯得那般明亮,朱瑤許一時之間竟然都不敢直視。

  「朱小姐在家這般中邪一樣的發脾氣,其實心裡也清楚,慶安郡主根本沒什麼過錯,只是你心中鬱郁,只能假借什麼中邪,什麼衝撞,來發泄你心裡的不滿。」

  「朱小姐這樣,不過是折磨愛你的家人罷了!」

  杏杏一句句反問,問的朱瑤許說不出話來。

  朱瑤許臉憋的通紅,嘴唇動了動,顯然被杏杏說中了隱秘的心事,最後「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她伏在椅子扶手上哭,哭得眼淚直落:「我能怎麼辦?我一想到我當時那副蠢樣,全讓危亦凝看去了,我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我只能怨她,怪她,不然,我要怎麼辦嘛……」

  朱瑤許哭得慘兮兮的。

  杏杏也沒去安慰她,只默默的尋了個座位自己坐了下來,耐心的等著朱瑤許哭完。

  朱瑤許哭了小半刻鐘,只覺得心裡那股鬱氣好像散了不少。

  只是,她見杏杏一直沒來安慰她,終是忍不住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坐在那兒好似走神的杏杏,心裡還有些著急。

  這福綏鄉君,這般鍾靈毓秀的通透性子,怎麼看不出來,她這會兒急需一個台階呢!

  杏杏慢吞吞的走著神,還真就沒理朱瑤許。

  又過了好一會兒,朱瑤許眼淚都要哭幹了,徒然生出一分這樣好沒意思的感覺來。

  再看看慢吞吞坐在椅子裡發呆的小姑娘,朱瑤許就越發覺得蕭蕭索索的。

  她終是忍不住,眼一閉,牙一咬,「餵」了一聲。

  杏杏「啊」了一聲,好似才回神一樣,問朱瑤許:「朱小姐哭完了?」

  朱瑤許攥著帕子,惡狠狠的擦著淚:「哭完了!」

  杏杏這才點頭。

  「朱小姐也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我來也不是逼你與慶安郡主和好的,」杏杏細聲細氣道,「畢竟做朋友這種事,得講究個你情我願的。心裡有了芥蒂,強捏在一起也沒什麼意思。」

  朱瑤許聽著一個比自己還要小几歲的小丫頭,說著這種透徹的話,她越發煩躁了。

  啊啊啊,好像自己在無理取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