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傳言很沒道理,但是很容易傷到婁如慧的名聲。
也不知道是哪個嫉恨明光侯府的亂傳的這種話。
這是存心要讓明光侯府與鎮西將軍府都難做。
雖說婁如慧覺得荒謬的很,不必理會,但喻家卻不能不認真對待這事,免得傷了婁如慧的清譽。
最好的澄清的法子,就是喻家趕緊給喻永柳定下親事,那麼,跟明光侯府議親的傳言,自會不攻自破。
可白曉鳳這些日子是一邊挑花了眼,一邊又怕兒子哪裡不願意不高興。畢竟,兒子一心想找當時在瓊林宴上,他不小心唐突冒犯過得那名女子。
白曉鳳也是抱著一絲絲,說不定能幫兒子找到的想法。
可都這麼些日子了,白曉鳳試探過兒子好幾次口風,他都堅定的很,沒有改過。
可把白曉鳳給愁壞了。
難道一年找不到那姑娘,兒子就一年不成親?
那三年找不到,難道就三年不成親?
愁死她啦!
身處漩渦中心的喻永柳,倒是依舊不疾不徐,每日伴在嘉正帝身邊,處理公務。
有次穎王進宮找嘉正帝,看到喻永柳,還打趣笑了一聲:「……這位便是那位六元及第的新科狀元吧?聽說最近是在跟明光侯府的千金議親?」
喻永柳正色作揖:「王爺,這些都是謠傳。微臣眼下並無心婚嫁。女子名聲清貴,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謠言,微臣正頭痛呢。」
穎王便覺得喻永柳這小子很是不錯,不卑不亢的,也知道珍重女兒家的名聲。
等他回府後,跟家人用餐時,隨口提到喻永柳這應對,笑著同穎王妃道:「我看皇兄倒是對那新科狀元器重的很,那新科狀元自己也是個立身正的。看來喻家還真是個人傑地靈的風水寶地啊。要是明光侯家那姑娘真跟喻永柳在議親,倒也是樁不錯的姻緣……」
這話還未落,就聽得一聲脆響,穎王住了口,發現女兒不小心碰到了面前的小盅。
慶安郡主一聲低呼。
丫鬟趕緊上來幫著清理,穎王妃擔心女兒有沒有燙到,卻見女兒臉色好像有些白:「……父王母妃,我沒事,我就是不小心打翻了。」
慶安郡主借著袖口濡濕的理由,先退了席,去自己院中換衣裳。
看著女兒匆匆離去的背影,穎王妃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凝凝最近有些不大對勁。」
凝凝是慶安郡主的小名。
穎王想了下:「有嗎?」
穎王妃忍不住瞪了穎王一眼:「……你這個父王是怎麼當的!凝凝這些日子,經常神思恍惚的發呆,你看不到嗎?」
穎王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王妃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是。但凝凝打小性子就端淑安靜,也不是那等性子跳脫的。我還以為她是在想什麼事……王妃的意思是,凝凝這是有心事了?」
穎王妃不想跟穎王多說,只橫了穎王一眼,便也憂心忡忡的起了身,去找慶安郡主了。
慶安郡主換了身衣裳,卻又坐在燭光前發起呆來。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她父王那句,「明光侯家的千金在跟喻永柳議親」。
她一想到那天晚上,就還是覺得有些臉熱,又有些委屈。
臉熱是因為兩人當時挨得那般近,委屈卻是因著,他們都那般了,他怎麼還能同其他人議親呢?
但這個想法也就在腦子裡轉了一轉,慶安郡主也覺得自己有些沒勁了。
當時那情形,喻永柳顯然是醉著的,甚至說,喻永柳都未必知道她是誰……
她當時慌裡慌張的跑了,也不怪人家不知道。
慶安郡主在心中小聲的替喻永柳辯解。
但慶安郡主心中又有個極小的聲音:知道了又如何,那只是一個意外,難道還要人家喻永柳因著這一個小小的意外,就娶了她不成?
慶安郡主越想越覺得煩躁,忍不住拍了下桌子。
「凝凝?」
穎王妃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帶著憂心:「你這是怎麼了?」
穎王妃平時喊慶安郡主也大多是喊她的封號,眼下喊了她的小名,可見是真的很擔心了。
慶安郡主收拾了下心情,站了起來,幾乎是強顏歡笑:「母妃,我沒事……」
穎王妃擔心的繞過屏風,見女兒眼都是紅著的,面上卻強裝歡笑,她心中越發焦慮。
然而無論穎王妃怎麼問慶安郡主,慶安郡主卻依舊是不肯提起半句來,搪塞了過去。
穎王妃實在沒了法子,最後只能帶女兒去聶皇后那坐坐。
聶皇后不僅是一國之後,更是他們宗室的表率。
穎王妃覺得,或者聶皇后能幫她開導開導女兒,或者搞清楚慶安到底是因著什麼黯然神傷。
只是,穎王妃沒想到,在去後宮的路上,正好碰到嘉正帝帶著新近任命的近臣喻永柳,往御花園那邊去。
穎王妃趕緊帶著慶安郡主給嘉正帝請安。
嘉正帝一身便裝,待慶安郡主這個侄女也是笑吟吟的:「……朕有些時日沒見慶安了,慶安看著已經是大姑娘了。高了,也漂亮了不少。明翊生得同慶安有些像,長大了要是像慶安一樣漂亮就好了。」
慶安郡主小聲道:「皇伯父謬讚,慶安不敢當。」
穎王妃笑著也謙讓了幾句。
慶安郡主打從見到喻永柳那一刻起,渾身都是緊繃的,一直沒敢抬頭往喻永柳那邊看。自然也不知道,喻永柳在聽到她的聲音時,驚得愣忡了好一會兒。
嘉正帝在知道穎王妃是帶慶安郡主去看望聶皇后時,笑道:「皇后也向來喜愛慶安,阿羽剛闖了禍,你們去,她能高興些。」
穎王妃便帶著慶安郡主告退。
這個小小插曲好像就這麼過去了。
慶安郡主強忍著,不讓自己抬頭看喻永柳一眼。
等穎王妃帶著慶安郡主從聶皇后那兒出來時,聶皇后又想起一樁事,讓宮女匆匆追了出來傳了穎王妃回去。
慶安郡主便留在御花園散心。
只是,慶安郡主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腳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三拐五拐的,竟是又到了瓊林宴她與喻永柳不小心發生意外的那處偏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