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栩哥兒跟七個哥哥瘋玩了會兒累到以後,舉目四望:「咦,我爹呢?……咦,我娘呢?」
爹娘怎麼都不見啦!
衛婆子笑得意味深長,拉過小孫子的手,給他擦了擦額上的汗:「栩哥兒今晚跟奶奶一起睡吧。」
栩哥兒歡快應下,讓丫鬟餵了些水,又跑去跟哥哥們瘋玩了。
按慣例,守歲是要熬到半夜的。
但喻永槐身上有官職,衛婆子跟李春花身上也有誥命,這初一都是要進宮給皇帝皇后請安的,這守歲不到半夜便散了。
大家都各回各院休息。
杏杏也懷揣著厚厚的壓歲錢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杏杏在喻家,除了榜哥兒棉哥兒栩哥兒他們,就屬她最小,她今年的壓歲錢,是幾乎全家都給了。
達奚司婆給了杏杏一瓶她新煉好的藥丸,柳老太爺給了杏杏一個小金鎖,衛婆子跟喻老頭給了一個打好的沉甸甸的金項圈,大伯娘她們則是每人給了一把金瓜子,除此之外,甚至槐哥兒柏哥兒這幾個當哥哥的,都各自給杏杏準備了壓歲錢。
就連比杏杏還小的榜哥兒棉哥兒栩哥兒,都抱著自己同樣沉甸甸的壓歲錢來找杏杏,要把自己的壓歲錢都給姐姐。
杏杏照例是每個弟弟都抱著親了好幾口,從他們的壓歲錢里挑了一小顆金瓜子,算是全了弟弟們對姐姐的一番孝敬之心。
杏杏年齡小,只能給這三個小的封壓歲錢。
她是早早準備好的,給三個弟弟一人一個小莊子的地契當壓歲錢。
幾個嬸嬸都覺得杏杏這壓歲錢也實在太重,杏杏卻一本正經道:「男孩子嘛,以後要娶媳婦的呀。我這是幫他們攢媳婦本呢!」
衛婆子也大手一揮:「沒事,杏杏的一番心意。幾個哥兒名下有自己的產業也是好事,到時候他們年紀大大,就讓他們拿各自名下的莊子做歷練。咱們喻家總不能養出紈絝來。」
幾個伯娘嬸子一想,也確實是這樣,回頭等杏杏嫁人的時候,她們一定要給杏杏添上厚厚的嫁妝。
大年夜裡,飄起了雪,天還未亮,衛婆子跟李春花就按品穿上誥命大妝,跟喻永槐一道去了京城。
衛婆子跟李春花都緊張的腿打哆嗦。
雖說她們這小半年來陸陸續續已經去了幾次宴席,見了不少達官貴人,但今兒要見的,可是天底下最大的兩個人啊!
反倒是喻永槐來安慰她們:「娘,奶奶,你們別擔心,聖上跟皇后娘娘都是極好的人,你們只管放寬心就是了。」
等衛婆子跟李春花從宮裡出來,兩人神色都有些不太對。
只是喻永槐被聖上留下了用宴,衛婆子跟李春花兩人魂飄飄蕩蕩飛著一般,坐著馬車回了喻家。
杏杏一直在主院等著,見奶奶跟大伯娘安然無恙的回來,又趕緊指揮著丫鬟把早在灶台上熱著的湯羹端過來——為了不在御前失儀,衛婆子跟李春花早上都沒怎麼吃喝。
杏杏又忙著給李春花把脈,見李春花脈象穩得很,這才鬆了一口氣。
「奶奶,你們這是怎麼啦?」杏杏伸著小手,在衛婆子眼前晃了晃。
衛婆子這才回神,幽幽道:「只是想起先前在宮裡發生的事,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杏杏更好奇了,晃著衛婆子的手,一臉的「告訴我告訴我嘛」。
不僅是杏杏,屋子裡的女眷們都一臉好奇的看向衛婆子。
她們想知道,皇上長什麼樣子?
皇后娘娘又是個什麼樣子?
只有達奚司婆,毫不關心的端著熱茶,喝了一口。
衛婆子一盅熱湯下肚,這才回魂一般,跟家裡人講起了她們在宮中的遭遇。
衛婆子是三品淑人,李春花是五品宜人,在給皇后請安的外命婦中,幾乎算是泯然眾人的品階。
但架不住喻永槐有名啊,衛婆子跟李春花一進宮,就有不少外命婦在偷偷打量她們。
後來,衛婆子都不知道是哪裡得罪的人家,有位一品侯夫人,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反正衛婆子是聽出來了,那話是沖她們來的。
接下來的事,衛婆子都不敢想。
像神仙妃子那般美貌的皇后,從殿後走出,不輕不重的說了那位侯夫人幾句。
衛婆子這會兒還記得,那位侯夫人臉一會兒漲紅得像猴屁股,一會兒又白得像鬼的樣子,可解氣了!
衛婆子回憶到這,李春花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那個臨什麼侯夫人,應是臨陽侯夫人!皇后娘娘當時說話那會兒我整個人都要緊張死了,耳朵嗡嗡的也沒聽清!這會兒想想,應該就是臨陽侯夫人了!」
一提到臨陽侯府,衛婆子這才瞭然:「原是臨陽侯府的!那怪不得了!」
臨陽侯府,當初因著那位趾高氣揚的侯府千金,算是跟喻家結下了仇。
只是這會兒喻永槐在京中風頭正盛,臨陽侯府又因著柳老太爺上書的事情遭了上頭的貶斥,是以這小半年來,臨陽侯府也沒找喻家的麻煩。
這位臨陽侯夫人,大概是想嘴上欺負一下衛婆子跟李春花,卻沒想到,讓皇后娘娘聽了去。
更沒想到的是,皇后娘娘竟然會替衛婆子李春花她們做主。
衛婆子知道了那被皇后娘娘訓斥的侯夫人是臨陽侯夫人後,那是越發興奮了:「……皇后娘娘人也太好了吧!長得那麼好看,還那麼親切!皇后娘娘當時把那臨陽侯夫人說過之後,還特特把我叫上去,問了我好幾個問題呢!我都不敢想,皇后娘娘會問起我們鄉下的事來,還問的那麼詳細,問我們平時收成好不好,還問我們在鄉下的時候,要是遇到什麼事,會不會去燒香拜佛什麼的!天吶,皇后娘娘也太親切了!」
李春花在一旁瘋狂點頭。
雖說皇后娘娘沒問她,但是打從皇后娘娘單獨問過她婆母話後,殿裡站著的那些權貴大臣夫人們,那是個個都不敢再小瞧她們!尤其是那位臨陽侯夫人,臉色比哭還難看!
這會兒想想,李春花還覺得猶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