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怎麼可能!」
在聽完槐哥兒的講述後,反應最激烈的,自然是芽妹兒她爹。
他臉色慘白,根本沒法相信,對自己閨女溫柔慈愛的新媳婦,竟然是為著把他閨女的血肉生機氣運,都置換給她自己的女兒!
芽妹兒她爹整個人都哆嗦起來。
衛婆子則是後怕無比的抱著杏杏。
她先前以為阮氏就是個別有用心的潑婦罷了,眼下看來,阮氏分明就是個毒到家的毒婦!
還好她的杏杏沒事!
槐哥兒道:「……項叔叔,以上我說的句句屬實,杏杏跟達奚司婆也是親眼所見。這女人接近芽芽,就是為了施展邪術,以芽芽的血肉生機為底,供給她自己的女兒。路上的時候我也聽達奚司婆講了,這陣法得虧被我們打斷了,沒有成功。若是成功,怕是芽芽會死的極為痛苦——」
槐哥兒住了嘴,看著對面的男人扯著自己頭髮,一臉痛苦崩潰的模樣,說不下去了。
衛婆子摟著杏杏,卻是要把這個惡人做到底了,不客氣的催促道:「……我說芽芽她爹,芽芽現在還被這毒婦給害得至今沒醒,你打算怎麼做,到底是個什麼章法?」
芽芽她爹臉色慘白,攥著拳頭,抖了好一會兒,這才顫聲道:「……這女人,她害芽芽,自然是要送官!」
衛婆子滿意的一點頭。
最起碼還知道給自己女兒討公道,也不算太無藥可救。
達奚司婆也還算滿意,同芽妹兒她爹說:「既是要送官,那就儘快了。我就直說了,她們因著邪術陣法沒成,遭到了反噬,我那藥丸,頂多也就再撐她們一日。」
芽妹兒她爹渾身一顫,但還是強忍著點了點頭:「多謝達奚司婆,我曉得了。就是明日上午我送她們去見官,怕還得槐哥兒陪我同去,做個證人。」
槐哥兒一點頭:「那是自然。」
處理完這些,芽妹兒她爹忍不住看向芽妹兒,見芽妹兒依舊還沒醒,又有幾分焦急:「……達奚司婆,你先前不是說,你給芽芽吃了藥,芽芽會沒事的麼……」
達奚司婆翻了個白眼,冷笑道:「你這好媳婦給你閨女吃了大半個月的喪魂草,要不是先前杏杏給她吃了一顆我的丹藥勉強保了她一息,哪怕醒過來也是個傻子了。眼下不過是幾個時辰沒醒,你便急成這樣,早幹嘛去了?」
芽妹兒她爹被達奚司婆罵的身形都佝僂了幾分。
最後達奚司婆才開恩似得朝芽妹兒她爹揚了下下巴:「……我今日來喻家沒帶藥囊,你閨女估摸著明兒中午能醒就不錯了。到時候我再來看她,再給她開些藥調理身子。」
芽妹兒她爹千恩萬謝的抱著芽妹兒離開了。
至於阮氏跟她女兒,就暫時先扣押在喻家柴房裡,待第二日一道送去衙門。
這事暫時一了,喻家終於可以放心的用晚飯,各色飯食琳琅滿目的擺了兩桌子,柳老太爺平時不愛喝酒,但今兒興致來了,也陪著喻老頭喝了那麼幾杯。
達奚司婆喝的最厲害,一杯接一杯,眼神依舊是清明得很。
最後還是杏杏,見她喝了太多,著實擔心達奚司婆的身體,擔憂的勸阻了下。
達奚司婆只笑了一聲,伸手揉了揉杏杏柔軟的頭髮,竟然就真的不再喝了。
喻家是熱鬧又隆重的過完了冬節。
翌日,喻三豹駕了馬車,陪著芽妹兒她爹,把阮氏母女二人送到了衙門,芽妹兒她爹一夜之間也像是老了許多,鬢角都出現了不少白髮。
槐哥兒也跟著去做了人證,很是順利的把阮氏母女都送進了牢中。
這事算是徹底告一段落。
芽妹兒在達奚司婆的醫治下,漸漸好了起來,只是也受了不小的打擊,性子再也沒有從前的天真愛笑。
杏杏憂心的很,衛婆子告訴她,這大概就是成長。
杏杏憂慮的吐出一口氣來。
她,可真不想成長啊……
及至快過年時,州城那邊,衛婆子的妹妹衛三娘托人傳來了好消息。
自打分家後,衛三娘跟兒子劉元豐的日子是越過越舒暢,劉元豐的妻子,蔣夢娘也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衛婆子得知後很是高興,做了好幾件小孩的襁褓包被一類的,托人帶到了州城。
阿霧則是摸著自己的肚子,陷入了沉思。
她什麼時候肚子裡才會有她跟四羊的小寶寶?
——對於阿霧懷孕這事,衛婆子不急,柳老太爺也不急,喻四羊更是不急,但阿霧卻急了起來。
她生性喜歡孩子,平日裡見著白白胖胖抱在手裡沉甸甸的榜哥兒,都忍不住多陪榜哥兒玩一會兒。
阿霧是真的很想自己生一個小寶寶。
尤其是,沒過幾日,蘇柔兒又診出了懷孕的好消息。
阿霧就更羨慕了,時常繞著蘇柔兒轉,還想伸手去摸摸蘇柔兒的肚子。
蘇柔兒是又好笑又無奈:「……這才一個來月,哪就能摸得出來?」
阿霧就滿眼的艷羨,還摸了摸自己微微有些凸的小肚子——大嫂做飯太好吃,她這是吃得撐起來的。
蘇柔兒想了想:「……要不你去無名道觀拜一拜?那邊還挺靈驗的,咱們家都是在那邊燒香。」
她悄悄跟阿霧道,「……我也是之前,想著我們屋子裡就橘哥兒一個,實在是有些孤單了,就去道觀燒了幾次香,你看,還真就懷上了。」
阿霧聽得很是心動。
雖然她不知道燒香跟懷小寶寶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但三嫂這麼跟她說,她就覺得自己去燒一燒香的話,說不定也能有自己的小寶寶。
阿霧見喻四羊這幾日忙於編一種新的花籃,她便沒同喻四羊說自己的小煩惱,只是把這事同柳老太爺說了。
柳老太爺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
他擦擦嘴,是萬萬沒想到孫女竟然還有這樣的煩惱。
是喻家人丁興旺,給阿霧壓力了?
阿霧晃著柳老太爺的胳膊跟他撒嬌:「祖父~」
柳老太爺無奈:「行行行,祖父陪你去。」
祖孫倆到了無名道觀,柳老太爺原本也就無可無不可的態度,背著手站在一旁優哉游哉的看著阿霧跪在蒲團上燒香。
就在這會兒,老道士從偏殿出來,拿了些香燭一類的祭品添補,正好跟柳老太爺打了個對面。
老道士:「……」
柳老太爺:「???」
柳老太爺:「!!!」
柳老太爺差點咬到自己舌頭:「……不是?!秦供奉,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