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躲在一邊，看到臭阿姨躡手躡腳的從自己身後的方向走來。
一邊走還一邊東張西望，口中喃喃念叨：「奇怪，明明看到那丫頭跑這裡了。」
果然是跟著自己過來的。
妞妞又摸了摸小圓疤。
專注尋找妞妞的馬靈書，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一隻小手悄無聲息的拍上了她的後背，隨之而來的是一道稚嫩的聲音。
「馬阿姨？」
馬靈書被這突然的動靜嚇了一跳，她動作很大的轉身。
看到面前人是妞妞，她一手捂住蹦跳極為劇烈的心口，一邊語氣不好問道。
「妞妞，你怎麼在這裡？」
妞妞奇怪道：「馬阿姨，你剛才不是在找我嗎？」
馬靈書一滯，她跟上來是想知道妞妞到底對自己的身世了解多少，或者說，有沒有偶爾從韓家父子的口中聽過自己的名字。
不過，看眼下妞妞的反應，自己應當是沒有露出什麼馬腳。
「妞妞啊！」
馬靈書露出一個笑容，湊近了妞妞，正想要說話。
卻發現妞妞不著痕跡的後退了一小步。
馬靈書臉上立刻掛不住了，她又想起上次妞妞對著自己說口臭的事情。
因為這事，她最近都快要魔怔了，一張口說話就覺得別人都在心中腹誹自己口臭。
都怪這個臭丫頭。
馬靈書的笑容扭曲了一瞬，又很快恢復了正常。
「馬阿姨？」妞妞疑惑的看著眼前人表情變來變去。
最終馬靈書臉上定格出來一個虛假的微笑。
「妞妞啊，其實我才是你媽媽。」
妞妞再次後退，臉上抗拒的神情很明顯。
「你想想，你媽媽躺在那裡動彈不得，但是厲家裡里外外都需要有人操持，我跟你爸爸早就在一起了，只是你剛回來，怕你不能接受，所以才暫時沒有告訴你的。」
馬靈書一邊說著，眼神一邊虛浮的朝外瞄去。
妞妞搖頭：「不是的，你不是我麻麻！」
「你這孩子，我告訴你哦，你媽躺了這麼多年，早就醒不過來了，這厲家的女主人遲早都是我！」
馬靈書伸手想要將妞妞拉過來，卻被一把推開了。
「等我當了你媽媽，一定會最疼你最愛你，給你買多多的裙子和零食，還會每天接送你上學放學，每天陪你玩。」
妞妞依然不為所動，馬靈書面上笑著，心裡已經在咬牙了。
臭丫頭，等我當了厲家的女主人，早晚把你送回韓家去！
要不是現在厲錦承和這一家子盯得緊，她巴不得現在就把妞妞送回去。
一看到妞妞的臉，她就想起了躺在那裡的妞妞她媽，一個明明就只剩一口氣了，還占著厲家女主人位置的人！
「對了，妞妞，你還不知道吧！你媽媽很不喜歡你，當年之所以會自殺，也是因為不能接受自己生了個女孩的事實。」
妞妞一愣，眼圈立刻就紅了起來，小嘴唇也開始顫抖，明顯是想要問什麼，卻不敢問的樣子。
馬靈書心中一喜。
看來掐住了妞妞的七寸。
她繼續道：「你剛生下來，她看你一眼就哭一次。」
她知道這兩年韓家對於妞妞的所有苛待，也知道韓家人骨子裡的重男輕女思想會影響到妞妞，此時說起來這些事，就像是真實發生過的一樣。
妞妞捂住自己的小耳朵。
但惡毒的聲音還在繼續。
「她說怎麼是個丫頭片子啊，早知道是丫頭，就把她扔掉了。」
扭曲的惡意從妞妞的手指縫裡鑽進她耳中。
妞妞終於忍無可忍，紅著眼圈大聲反駁道。
「才沒有！」
「媽媽，才不是這樣的人！」
妞妞的聲音中帶著濃重的哭腔。
「我不要理你了，你也不要說了，妞妞不會相信你的！」
說罷，就要從馬靈書身邊跑開，卻迎面撞倒了一個人身上。
妞妞捂著額頭紅著眼圈抬頭，發現這人竟是自己的粑粑。
「哇！粑粑！」
受盡了委屈的孩子，終於找到了能庇護自己的港灣。
妞妞一把抱住粑粑，緊緊的將自己塞進粑粑懷裡。
厲錦承心疼壞了，急忙將妞妞抱起來，如刀的眼神刺在了馬靈書身上。
馬靈書後退了兩步。
「這孩子，不過跟她玩笑兩句，看她哭的可憐的。」
馬靈書硬著頭皮笑了笑，裝作一副親親熱熱的樣子，想要拉住妞妞的手。
妞妞轉身甩開了她的手。
厲錦承將妞妞抱著側身避了避，低頭湊近了妞妞。
「乖妞妞，跟粑粑說，是誰欺負你了？」
馬靈書的心提了起來。
果然，妞妞轉頭來指了指她。
帶著一絲怯意問道：「粑粑，馬阿姨是媽媽嗎？」
她不懂這些大人之間的事，但馬阿姨給她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
厲錦承一雙銳眼再次轉到馬靈書身上，馬靈書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她勉力露出一個微笑。
「錦承，我是跟妞妞開玩笑的。」
「我是說，做她的乾媽，對，我是她媽媽最好的朋友，她媽媽從前也說過，讓我給孩子做乾媽的。」
這番話越說越通順，馬靈書的底氣越足，像是真有這麼一回事。
「不，你分明說的是，你要做厲家的女主人。」
妞妞雖然人小，但她可不傻。
馬阿姨現在的樣子就是心虛。
察覺到厲錦承更有壓迫性的目光，馬靈書乾笑著說：「開玩笑的，呵呵。」
「呵呵，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馬阿姨還說，媽媽不喜歡我，所以才會自殺的。」
「媽媽還想扔掉我！」
妞妞覺得這些話都是假話，但說出來之後，她整個人還是悶悶的，覺得心口有些憋憋的疼。
厲錦承卻是勃然大怒。
他走到今天早已無堅不摧，唯二的逆鱗便是妞妞和妻子。
如今馬靈書一句話，把他最愛最珍視的兩個人都放了進去。
「馬靈書！」
厲錦承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的叫出了這個名字。
「我告訴你，妞妞是我和我妻子的掌上明珠，我妻子雖然病倒了，但她心裡一直是惦記著妞妞的。」
「你不該說這些話。」
厲錦承眼底很沉。
「從今天開始，不許你出現在任何一個厲家人面前。」
「這些年不該拿的東西，你都送回來，否則，你是知道後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