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面色冰寒,冷聲道:「都市王,你要臉嗎?」
他沒有說『還給我』這種話,在如今的處境,這種話只能顯得自己十分的懦弱,白白給對方戲弄自己的話頭。
都市王臉上的笑瞬間沒了,抬手抓住生魂花,「季常,這裡不是陰曹地府,也不在酆都鬼城,在不受管控的蠻荒之地,你也敢這樣對我說話?」
「本王要是在這裡捏死你,酆都大帝來了也不會說什麼!」
季常明白,他都來到這種地方了都市王還會出現,可見對方是特意等他的。
上次被卞城王阻止,這一次都市王是下了殺心,勢必要殺了他。
只要他死,粟寶曆劫的前程會再蒙上一層不確定。
「不要臉之徒。」季常冷嗤:「倚得東風勢便狂。」
都市王眼底一冷,這話形容的是『囂張得意的小人』,他不爽到了極點。
閻羅王不在,小小的判官都敢踩在他頭上了,敢對他不敬!
他好歹也是一殿之王!
都市王手掌狠狠一捏,將生魂花捏成了齏粉,哈哈笑道:「也是,無能的螻蟻也就只能逞逞口能了,季常,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季常心沉到了極點,好不容易拿到的生魂花,就這樣被都市王毀了。
都市王將手中的齏粉拍了拍,忽然眼神陰狠,猛的朝季常飛射而去,一掌拍出!
季常早有準備,猛的一揮手,將躲在暗處的十頭鬼車拉了出來,擋在面前!
噗——
十頭鬼車:「??」
都市王的一掌拍在鬼車身上,鬼車連一聲尖叫都沒能發出來,就變成了蒸汽一般消散不見,一點痕跡都沒留。
更可怕的是,鬼車只是幫季常攔了一點攻勢,身後的季常如果沒有別的防禦,依舊會跟鬼車一樣被拍成齏粉。
眼前的路已經被封死。
季常唯一的出路竟是身後的隱谷。
隱谷雖然危險,但都市王更危險,都市王是下了死手,定取他性命,隱谷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這些念頭如電石火花,在鬼車被拍成齏粉的剎那,季常當機立斷,抓住這一瞬間的機會,朝隱谷裡面衝去!
「就這點本事?」都市王有些意外季常竟然『自殺』,但眼底都是暢快。
哈哈哈,以前不是很高傲麼?
現在也只能狼狽逃到隱谷里!
都市王就好像貓戲弄老鼠似的,戲弄季常。
「今天,你死定了,我說的。」
都市王追了上去!
季常在逃進隱谷的剎那,周圍的罡風就朝他碾壓而來。
季常當即吐了一口血,鬼的精血,等於一條『命』。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身後都市王猛的拍出一掌!
在隱谷里,都市王只是被風颳起衣擺,跟季常形成鮮明對比。
然而誰又能想到呢……
都市王這一掌拍出,非但沒有要了季常的命,反而將碾壓在季常身邊的罡風拍散,為季常『殺』出了一條平坦出路。
季常立刻沿著這條『路』,猛衝出去!
身後的都市王:「……」
媽的。
他立刻又追上去。
是他失算,為了戲弄季常,剛剛那一掌就用了五成功力,才被隱谷罡風抵消。
現在他這一掌,直接用了十成!
季常感受到背後的殺機,本來他要從隱谷另一頭逃離,現在一咬牙,直接朝隱谷的正中間而去。
他要借隱谷的狂暴罡風抵擋都市王的殺招。
罡風如一道道利刃,割斷季常的衣袍,白髮,將他臉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季常忽然看到,在隱谷的中心竟然還有一朵生魂花,跟外面那朵漂亮的大紅色生魂花不同,這一朵花包裹著,花瓣沒有完全張開,顏色是偏淡的紫色。
季常一喜,不管是紅花紫花,只要是生魂花就是好花!
他抬手一把抓起,一絲間隔都沒有,直接送進了嘴裡……一口吞了。
紫色生魂花:???
(那天它像做夢一樣,正在家裡睡懶覺,忽然來了個人一把將它摘下,連反應都沒有就吞了……)
隱谷徹底狂怒了,如同一個怪獸,世界仿佛要裂開,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都市王『救命』的一掌堪堪趕到。
轟——
天地大毀滅的末日場景。
季常被刮到狂風邊緣,甩了出去。
一下子就脫離了隱谷。
反倒是都市王,正好到了隱谷中間,隱谷把他當成採花賊,遠遠看去隱谷就好像一個巨獸張開大嘴,要把都市王吞了。
「垃圾!」
季常丟下一句,頭也不回的跑了。
都市王:「……」
他奶奶的,他祖宗的,他爺爺的!
隱谷攔不住都市王,只是他再出來的時候季常已經不見了蹤影,唯有他頂著亂發站在原地,頗顯狼狽。
都市王差點沒氣死。
但不在蠻荒之地,他不敢破壞規則去找季常麻煩。
只要季常到了酆都鬼界、到了人間,他也就只能眼睜睜看著!
「該死……!!」
這都能讓他跑了。
都市王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覺得快氣炸了,氣得把整個隱谷都轟爛,這才惱火至極的回去了。
**
季常跌跌撞撞,終於回到了人間。
他狠狠喘了一口氣,靠在蘇家花園的一棵樹下,跌坐在地。
還好,結果是好的。
他吞食了一朵生魂花。
季常抬手看了看,他將要飛散的魂魄重新凝實了,膚如凝脂,剛剛罡風劃出的傷口也全都癒合。
被斬斷的頭髮都重新長了出來,唯有一頭墨發變成了白髮。
「什麼品種的生魂花,竟這麼厲害。」季常看著自己手掌,暗暗吃驚。
衣袍還是破破爛了,沒人給燒紙衣,也不在地府當值,季常只能用自己魂力重新把衣袍和白髮恢復原樣。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到一個小小的聲音:「師父父……」
季常抬頭。
粟寶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站在花園外面,眼眶通紅的凝視著他。
他還沒來得及收拾……被粟寶發現了。
「咳……」季常咳了一聲,掩飾道:「師父剛剛跟別人打了一架,把對方打跑了。」
「就是衣服爛了而已,沒事……」
季常還沒說完,粟寶就陡然沖了過來,撲進他懷裡。
「師父父騙人。」粟寶哽咽道:「師父父明明就是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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