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的鬼吭哧吭哧的笑。

  醫院裡鬼來鬼往，今天的又換了一批，幾個鬼大姨坐在床邊嗑瓜子聊天。

  「哎呀，放我身上，放我身上！我就願意屁股開花。」

  「粉紅色的蝴蝶蘭，多好看的花呀！真水靈。」

  「不喜歡給我給我~」

  顧盛雪強忍著屁屁上開花的感覺，冷著臉說道：「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她果然沒叫粟寶把花拿走。

  粟寶就知道，她喜歡蝴蝶蘭，還想在她走之後把蝴蝶蘭拿到面前仔細看。

  小傢伙撐著床沿，歡快說道：「大姨，挪一挪，給我一個位置。」

  幾個鬼大姨往旁邊坐了一點。

  粟寶坐在床沿邊，安慰道：「小雪姐姐你放心，七月半開鬼門後，鬼門會開半個月呢，你來得及抓鬼鬼的，不急不急哈。」

  顧盛雪看著強行聊天的粟寶，一時沉默。

  粟寶又道：「被人捅刀子痛嗎？你當時有沒有哭。」

  顧盛雪：「……」

  粟寶：「小雪姐姐你抓了多久的鬼？有被鬼嚇哭過嗎？」

  顧盛雪：「……」

  為什麼她總那麼喜歡問她哭沒哭？無語！

  粟寶忽然眼睛一亮，問道：「小雪姐姐你趴著，想拉屎的時候怎麼拉呀？」

  這個粟寶是真的好奇，大眼睛撲閃撲閃，甚至想把花拿開看看……

  看她屁屁上有沒有沾著粑粑。

  顧盛雪忍無可忍：「閉嘴！」

  粟寶立刻捂住嘴巴，點頭道：「好的，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

  顧盛雪要吐血了。

  她又沒怎麼樣，這話說得好像她拉褲子了似的，好想砍人！

  一旁的沐歸凡抱著手臂，半靠半坐在沙發扶手上，見此不由得勾唇。

  每次小傢伙遇到顧盛雪的時候，總是不太一樣。

  好玩。

  沐戰神饒有興致的看起了兩個小孩吵架。

  顧盛雪：「再不閉嘴我把你門牙拔了！」

  粟寶：「你拔不了！我門牙長得可牢固了！」

  顧盛雪：「我…我拔你大牙！」

  粟寶：「大牙更不可能啦，我大牙長得比門牙還牢固呢！」

  顧盛雪噎住一瞬，咬牙說道：「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吵？」

  粟寶：「沒有埃，姐姐你是第一個。」

  顧盛雪：「……」

  粟寶：「我外婆可喜歡我跟她聊天啦，小雪姐姐你不喜歡嗎？」

  顧盛雪：「……」

  粟寶：「哦對啦，今天我跟爸爸來的路上碰到了一個姐姐，她身上有很重的陰煞氣，到時候小雪姐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抓鬼鬼？」

  顧盛雪：「不要！不要！不要行了嗎？你可以走了沒有？」

  她一臉你很煩，趕緊滾的表情。

  粟寶抬起手臂，看了看不存在的手錶，假裝說道：「哎呀，十二點了，我先走啦！」

  沐歸凡抬手看了看時間，才十點不到。

  他女兒真厲害，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隨他了，有前途。

  粟寶跳下床，本想拍拍顧盛雪後背，但看到她後背的傷，改成了拍拍顧盛雪的腦袋。

  「乖哦，好好養傷，加油歐力給！」她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顧盛雪：「……」

  總感覺她拍她頭的動作，很像拍一隻狗狗。

  顧盛雪直接轉過臉去，不看粟寶了。

  粟寶牽起沐歸凡的手，不放心的再次確認：「你不跟我抓鬼鬼，那我自己去抓了哦！到時候你不可以哭鼻子。」

  顧盛雪氣笑了。

  長這麼大，她什麼時候哭鼻子過？！

  「滾！」她扔下一句。

  粟寶歡快的滾了。

  顧盛雪真是無語，靜默片刻，到底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把屁屁上那一束蝴蝶蘭拿了下來。

  她眼神難得一見的歡喜，鼻子湊近嗅了嗅。

  有淡淡的香氣。

  很淡很淡，幾乎聞不出來，但她喜歡。

  顧盛雪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想要碰一下花瓣，結果聽到門吧嗒一聲打開。

  嚇得她立刻把花放回自己屁股上，趴著假裝睡覺。

  旁邊幾個鬼大姨吭哧吭哧笑著，笑得頭都掉了。

  粟寶歪頭，問道：「小雪姐姐，我真的去抓那個鬼了哦，到時候你不可以說我搶你kpi哦。」

  顧盛雪面色冷冷：「你煩不煩？」

  她會在意那一個鬼？簡直是笑話。

  現在她唯一想的就是昨天走廊里那個唱童謠的婆婆，她說的妹妹在衣櫥里，求姐姐貼貼……

  這個才是她想要追查的。

  其他的算個垃圾。

  粟寶放心道：「好的，我明白了。」

  她關門出去。

  顧盛雪睜開一隻眼，小心看了一下門口。

  結果門又打開了！

  粟寶歡快的說道：「小雪姐姐再見！你要是喜歡蝴蝶蘭，下次我來還給你送哦！」

  說完不等她回應，關門走了。

  顧盛雪：「……」

  凸(艹皿艹　)

  月黑風高。

  睡到凌晨兩點的粟寶睜開了眼睛，翻身起來，背上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小背包。

  「小五再見……」她輕聲說道：「我要去抓鬼鬼啦！」

  小八姐姐好厲害的，可以自己去抓鬼鬼。

  但她每次都是哥哥、大舅舅或者爸爸陪著。

  不可以噠，她也要獨立起來，要能夠翻牆，能夠飛檐走壁，像爸爸那樣厲害！

  粟寶想到做到，立刻就出了門，悄咪咪的朝上次爸爸帶她和哥哥翻回來的那面牆靠近。

  結果她抬頭看著高高的圍牆，委屈道：「我太矮了。」

  把兩個她疊起來，都沒有圍牆高。

  粟寶使勁的把小背包扔了一下，想要先把小背包扔出去，結果沒扔准，小背包砸在牆上又掉了下來。

  粟寶嘆氣。

  果然翻牆也要長高高才行，矮墩墩的什麼都做不了……

  「要不先回去吃兩碗飯……？」粟寶望著圍牆沉吟。

  現在吃是來不及了，或許搬個梯子更好一點。

  想到這裡，粟寶高興的轉身準備回去找梯子。

  結果就看到背後站著一個人影……

  粟寶嚇得小心臟差點從嘴裡飛出來，手指一哆嗦……

  糟糕，被外婆抓包啦！

  老太太瞪著眼，不可置信的盯著她。

  「我就說你今天晚上剛吃完飯就吵嚷著洗澡睡覺是為什麼，原來是在這等著吶？」

  粟寶：(,,#ﾟДﾟ)

  情急下她突然舉起手，閉上眼睛，嘴裡念念有詞的往主樓方向走。

  「康不見我……康不見我……」

  蘇老夫人：「……」

  她眼睜睜的看著小傢伙舉著手閉著眼從她身邊過去了。

  完了還不忘停住，倒退回來抓起她的小背包，蹭蹭蹭的跑了。

  蘇老夫人瞪眼，直接被氣笑了。

  她看向隨之而來的沐歸凡，眯眼問道：「你教的？」

  沐歸凡道：「什麼？您在說什麼？」

  蘇老夫人冷笑：「是不是你教了她翻牆，我剛剛聽到動靜過來的時候，她在嘗試爬牆！」

  沐歸凡摸了摸鼻子，面不改色：「那不能，粟寶才四歲，我怎麼可能教她翻牆？」

  頓了頓他又道：「小傢伙能有什麼壞心思，不過是夢遊罷了。」

  蘇老夫人突然就想起了上次傭人說的，看到一個賊扛著兩個麻袋翻牆進來。

  監控還正好壞了。

  這一刻，老太太突然什麼都想明白了。

  她冷笑著撈了撈睡衣袖子：「沐！歸！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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