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孫慧穎的爆發式輸出結束。
孟安妮都被罵得噎住,不過不到一會兒,兩人又繼續吵了起來!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兩人沒有一點認輸的意思,最後竟雙雙看向粟寶,逼問道:「閻王大人,你說我們誰對?!」
粟寶:「……」
誰對?
這一剎那間,粟寶被帶進去了,一邊想著孟安妮的觀點,一邊想著孫慧穎的觀點,兩邊相比較,哪裡有邏輯漏洞,到底哪裡不對……
季常皺眉,正要提醒粟寶……
卻見她一剎那間明悟過來:「不對,我為什麼要判這兩個觀點誰對?!」
這件事上,她不該是判誰對誰錯。
一千個人有一千種思想,在自己的絕對三觀里,自己的觀點自然就是絕對正確。
就好比一個從小隻見過西瓜是紅壤的,他一口斷定西瓜瓤是紅色的,誰跟他說西瓜瓤是黃色的他跟誰急。
但是見識過黃皮西瓜的,只會覺得這人有病!無知還蠻橫講不通。
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判哪個觀點是對的,孟安妮和孫慧穎兩人是因為互相掐架掉下河裡死亡,理論上兩人都是他殺。
你殺我我殺你,這一點上扯平了,同等待遇,沒什麼可說的。
她現在要看的只是兩人的平生,有沒有造過孽,有沒有做過要入地獄的事情。
她一個閻王,要判的是他們該不該入地獄,然後該投什麼胎,這就行了呀!
而這些,都有現成的規定,直接翻書就好。
粟寶立刻翻書。
底下的孟安妮:「……」
孫慧穎:「?」
粟寶一邊翻書,一邊說道:「比起你們的對錯,本王更想知道,你們的臉去哪裡了?」
一邊的季常既欣慰又心酸,她雖然還只是八歲,可……看的事情,卻比很多大人都通透。
孩子的世界,或許本來就比大人簡單?所以想法也變得相對簡單嗎?
季常收回心思,看向孟安妮和孫慧穎:「你們的臉丟了?」
他翻看生死簿,似有所悟。
果然聽孫慧穎和孟安妮茫然說道:「我也不知道我的臉去了哪裡……」
打架掉到河裡,到了河裡還氣憤互掐,你拉我我扯你,最後雙雙溺亡。
可回顧生前沒打架之前,兩人的臉還是在的呀。
季常問道:「死之前就看不清自己的臉了吧,最後一眼看的是對方的臉。」
孟安妮沉默,孫慧穎也不吭聲。
這可不是麼,在河裡撲騰的時候都還想著弄死對方,瞪著對方,不看對方咽氣不服輸。
粟寶疑惑:「師父父,所以他們的臉呢?」
沐歸凡悠然出聲:「她們的臉互相在對方的眼睛裡。」
都掉到河裡快淹死了還互掐,忘記了自己是誰,就記得對方是誰。
這可真是,為了幾句口舌之爭,最終忘了自己是誰。
典型的,迷失在這個信息爆炸的網絡世界中。
季常接著沐歸凡的話,淡淡說道:「沒錯,她們是千千萬萬在網上互掐網友的代表。」
「與其說她們的臉在對方眼裡,還不如說她們的臉被千千萬萬個像她們一樣的人模糊化。」
人們或許不記得網上、那些評論底下,跟自己互掐對罵的是誰,但一定記得有個傻逼說過了什麼自己不能忍的話。
以前老一輩村子裡罵架,互相記得那個傻逼是誰誰誰。
現在當代網絡人罵架,罵就完了,罵完可能連對方的網名都記不住。
粟寶恍悟:「所以大家都丟掉了自己的臉,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季常嗯了一聲。
孟安妮和孫慧穎都是一副茫然的樣子,臉在對方眼裡?
可對方臉都沒了,哪裡來的眼睛。
粟寶大筆一揮,說道:「去找自己的臉吧,回去再死一次,找到自己的臉了再回來。」
「缺失任何部件都不利於投胎。」
「當然,你們要想直接投胎也行,下輩子可能出生臉就是毀的。」
比如剛剛被車撞死的涵涵外婆,假設她被撞的時候少了一根手指沒找回來,直接去投胎。
那下輩子必定有一根手指缺失,其他缺失部位對應相應殘疾或缺陷。
孟安妮和孫慧穎都閉嘴了,沒有再互掐,只是嘴裡各自嘀嘀咕咕罵罵咧咧,雙雙上去找臉了。
粟寶心神微動,說道:「痴情爺爺,你跟著上去看一下吧!」
痴情鬼站了起來,負著手慢悠悠的飄出去:「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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