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找素芬談了一下話，素芬一口否認，只是說自己身體有點不舒服，不礙事。

  蘇老夫人看來看去也沒見她有什麼異常，多留了個心眼，就讓她回去休息了。

  月朗星稀，八九點的光景，粟寶的房間裡傳來讀書聲。

  蘇何聞板著一張小臉，跟蘇一塵有的一拼。

  蘇何問獨自坐在一邊，趴在粟寶粉白色的梳妝檯上鼓搗自己的錄像機。

  書桌邊，粟寶雙手抓著課本，頂在頭頂上。

  涵涵正對著課本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光……光……」

  蘇何聞冷著臉看了一眼。

  課本上寫的是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還畫著鋤禾的插圖。

  所以她就是瞎念唄！

  瞎念還念不對，竟連這麼簡單的詩句都沒能背下來。

  蘇何聞冷冷說道：「剛剛教你的到底記住沒有？」

  涵涵看著哥哥冰寒嚴肅的臉，簡直比自己爸爸還可怕。

  她哭喪著臉說道：「記住了……」

  蘇何問冷笑：「都記住了？」

  慌得一批的涵涵：「記住了記住了！」

  蘇何聞眯眼：「好，我考你。學海無涯苦作舟的上一句，完整兩句，背一下。」

  他不要求她背完。

  背兩句都算過關。

  粟寶看了看涵涵，又看了看蘇何聞。

  哎，大哥哥好兇！

  涵涵腦子都是懵的，上一句是什麼來著？她看向粟寶求助。

  粟寶目不斜視，小小聲提示：「書山……」

  蘇何聞嚴厲的而看了她一眼。

  粟寶連忙閉嘴。

  涵涵瞪著眼：什麼？你說什麼？

  粟寶回以一個眼神：你寄幾想啊！快想呀！

  涵涵絞盡腦汁，小心翼翼說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學海無涯苦作舟？」

  蘇何聞：「……」

  粟寶懵了一下。

  是…是這樣嗎？

  涵涵成功帶偏粟寶，讓她忘了原句。

  蘇何聞又寒聲道：「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接下去！」

  涵涵可憐兮兮：「給個提示吧哥哥！」

  蘇何問頭也沒抬提示道：「什麼什麼二月花。」

  他這個最討厭文科的人都記得，涵涵真的是太渣了。

  涵涵頓時胸有成竹：「停車熄火拉手剎，霜葉紅於二月花！」

  蘇何問：「……」

  蘇何聞：「……」

  粟寶：╭(⊙o⊙)╮

  是這句嗎？難道她剛剛記錯了……

  粟寶的記憶力遠超出正常人範疇，季常經常教她複雜的咒語，她都能記得一字不差。

  此時卻懷疑自己。

  蘇何聞氣得撂擔子不干。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你自己去找二叔教你吧！」

  涵涵可憐兮兮哭道：「別啊哥哥，我爸已經被我氣得心臟病突發了。再去找他他會被我氣死的。」

  蘇何聞冷笑：「你也知道你氣人？」

  不教，誰來說他都不教！

  粟寶捂著嘴偷笑。

  涵涵求助的看向她。

  粟寶趕緊幫涵涵求情：「哥哥，涵涵姐姐錯了，你再教一下下，她肯定會。」

  小奶團眼巴巴的看著蘇何聞，咘靈咘靈的大眼眨巴眨巴。

  蘇何聞：「……」

  那就……再教五分鐘！

  五分鐘後。

  蘇何聞：「有朋自遠方來。」

  涵涵：「……雖……雖遠必誅？」

  粟寶捂住了臉。

  不對！

  蘇何聞果然發飆了，臉冷得跟冰塊似的，扔下書說道：「你自己學吧！」

  說完氣得關門走人了。

  粟寶和涵涵面面相覷。

  涵涵：「我背的不對嗎？」

  粟寶：「肯定不對，剛剛哥哥說，雖遠必誅的意思是不管敵人多遠都要誅殺他們。朋友來了怎麼能誅殺呢？」

  涵涵恍然：「對呀！朋友來了不能雖遠必誅呀！」

  可剛剛何聞哥哥那樣盯著她，她腦瓜子嗡嗡的，根本啥也記不起。

  粟寶同情的看著涵涵：「姐姐，你就是傳說中的學渣吧？」

  粟寶跟蘇何問去上過一天學，從那個英語王老師那裡生動形象的得知了什麼是學霸什麼是學渣。

  涵涵垮著個臉：「我也不想啊！」

  學習真的是太難了。

  為什麼會有學習這種東西！

  為什麼會有考試這種東西！

  粟寶拍了拍她，安慰道：「洗洗睡吧！」

  涵涵：「……」

  她把拖鞋一踢，撲在粟寶床上：「我要在你房間睡。」

  兩個小女孩看向蘇何問。

  蘇何問默默說道：「我……再待一會兒。」

  好氣，為什麼他是男孩子。

  不然他也想在這個房間睡。

  蘇何問不想回房間，萬一半夜那個女鬼找上門了怎麼辦……

  粟寶忽然跑過來，在梳妝檯里鼓搗鼓搗，從小抽屜里掏出一張摺疊成三角形的黃符。

  「哥哥，給你，別怕哦！」

  她一副我懂你的神情。

  蘇何問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誰說我怕了，我怕我就不會發明見鬼的裝置了……」

  涵涵大聲道：「什麼？何問哥哥怕鬼？哈哈，哥哥你是膽小鬼！」

  蘇何問：「……」

  也氣得甩手走了。

  涵涵無辜的摸了摸鼻子，她說錯什麼了嘛，沒錯啊！

  隨著夜越深，蘇家莊園的燈火漸漸熄滅，只剩餘幾盞昏暗夜燈。

  蘇何問在房間裡擺上了自己的鐵盆。

  又在枕頭底下壓了一把桃木劍。

  然後將粟寶給的黃符掛在胸口上。

  看著周圍靜悄悄的，微風一吹，窗簾搖曳……

  他總覺得心底毛毛的，覺得床底有人，衛生間有人，門後面有人……

  哪哪都是人。

  心驚膽戰的蘇何問繃緊背脊撐了一會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了。

  嘩啦……

  風吹動窗簾。

  房門傳來細微的咔咔聲，好像有人在拿鑰匙開鎖。

  蘇何問在睡夢中皺眉，似乎做了什麼噩夢般。

  簌簌——

  門被一個人推開，質量很好的門板，並沒有發出嘎吱的聲音。

  一個人惦著腳，走路沒有聲音，悄無聲息的走到蘇何問面前。

  盯著熟睡的蘇何問。

  一隻手伸了出來，越來越近……

  蘇何問睫毛顫動，夢裡的他似有所感，越來越不安，忽然被噩夢嚇得倏一聲睜開眼。

  眼前一片黑漆漆，蘇何問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只不過暗自鬆一口氣：原來是個噩夢。

  等眼睛漸漸適應黑暗，蘇何問想起自己那個夢，下意識轉頭看向門口。

  他瞳孔猛的一縮，他的房門……什麼時候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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