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大山哥哥
蕭定坤的聲音並不大,卻在這酷寒的冬夜裡格外冷厲,以至於福寶都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是誰在那裡?
大山里人大部分樸實,除了昔日的聶老三媳婦之流,一般人不會偷偷摸摸的。
這個時候,那邊傳來一點動靜,走近來,卻是一個背著一捆麻繩的農家漢子。
山里人為了能多換糧食,會去山裡尋麻葉,曬乾了,再把杆莖放到河裡泡,漚爛了撈起,就可以搓麻繩了,這也是福寶小時候顧家男人做過的營生。
福寶乍看到那農家漢子,頗有些意外,之後便是驚喜:「大山哥哥,是你啊!」
說著間,跑過去了:「這會子,怎麼還沒回家?」
聶大山自然也認出來了福寶。
在這沒有月亮的夜晚裡,他望著對自己驚喜含笑的福寶,也跟著笑了。
抬眼看了一下福寶身後眼神冷漠防備的蕭定坤,他爽朗地笑著說:「最近把家裡的麻繩都搓差不多了,今天背著去集上賣,誰知道最後一捆沒賣出去,剩下一些,回來晚了。
路過這裡,聽到這邊有動靜,正想過來看看怎麼回事。」
說著,他問道:「福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怎麼,定坤哥哥也回來了?」
福寶忙笑著說起自己今天帶著親生父母一起來的,打算參加霍老師的婚禮什麼的,又說了剛才過去送爺爺奶奶的事。
聶大山:「真好啊,福寶,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竟然找到親生父母了,福寶,恭喜你,這是大好事呢。」
福寶:「大山哥哥,你呢?
你現在咋樣了?
對了,你結婚了嗎?」
聶大山聽到這個,默了下,再次望向福寶身後的蕭定坤。
蕭定坤眼神冷漠,面無表情。
聶大山笑了笑,卻是對福寶道:「沒呢,這不是家裡條件不好,現在姑娘都要求三十六條腿,我家裡兄弟多,不好置辦,最近好不容易才相親了一個對象,我看差不多,人家姑娘也願意,就答應下來,可能開春準備結婚吧,到時候如果你在咱村里,一定給你發喜糖。」
福寶聽這話,頓時樂了:「大山哥,那就好啊,等到時候你結婚一定得告訴我,我請假也得回來喝你的喜酒!」
聶大山猛點頭:「行,就這麼說定了!」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什麼,這才告別,聶大山重新背起自己的麻繩捆,轉頭看過去,只見蕭定坤抬起手來,虛護在福寶身後,和福寶並排著走。
蕭定坤長得個高,比他們這些干慣了農活的看著都要高,又高又結實,肩膀寬寬的。
這樣的一個男人站在福寶身邊,把福寶的身子襯得苗條纖細,好像一株小樹苗,需要人呵護。
聶大山今天確實是無意中經過,卻無意中看到了蕭定坤和福寶。
他看出來了,福寶和蕭定坤談對象了。
福寶看著蕭定坤的時候,那眼神特別地軟。
他也徹底知道,自己絕對沒希望了。
其實早就知道,只是沒死心而已,總覺得自己只要努力,也許有一天還有希望,但現在他明白了,自己和福寶的距離不是大學生和農村人,也不是城市和農村,而是隔著更遠更遠的距離。
相親的確是相親過,不過人家姑娘看中了他,他猶豫著,沒答應,怕自己心裡有人,耽誤了人家,但是現在看到這情況,心裡就明白,這麼多年,自己也該放下了。
那姑娘是好姑娘,娶回家,好好對人家,日子就這麼過了。
這邊福寶和蕭定坤離開後,往家走,福寶這裡滿心歡喜。
聶大山是她童年時的玩伴,也曾經是她的堂兄,她當然希望他日子過得好,當然希望他能婚姻美滿,現在看到他說相中了姑娘要結婚了,也打心眼裡替他開心。
然而旁邊的蕭定坤卻繃著一張臉。
福寶正高興著,突然意識到了:「怎麼了,定坤哥哥,你幹嘛這麼不高興?」
蕭定坤挑眉,他能高興起來嗎?
他本來攬著她,都要親了,結果殺出個程咬金不說,那程咬金還用那種眼神看著她。
福寶看看他那黑著臉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握著他的手,輕聲撒嬌:「別不高興了……」
蕭定坤哼一聲:「見到他就這麼高興?」
福寶:「定坤哥哥你說啥呢,我見到了過去的老鄉玩伴,當然高興啦!」
蕭定坤:「那可不止,他喜歡你。」
福寶:「沒有的事,別亂說!」
蕭定坤堅持:「就是有,你在信里說過,說他對你怎麼好,他就是喜歡你。」
他不相信,一個男人沒事對一個女孩子這麼好,一定是有心思。
福寶仰起臉,看他繃著的下巴,剛硬冷漠,一臉生人勿進的樣子,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覺得想笑。
就為了這莫須有的猜測,他就在這裡吃乾醋?
至於嗎至於嗎?
福寶覺得他這個樣子又好玩又好笑,平時看他太冷靜太成熟什麼事都比自己懂,可沒像現在這樣子過,當下便忍不住伸出手指頭,戳了戳他那緊繃著的下巴:「好吧,那就當人家以前喜歡我好了,可人家現在都要結婚了,你至於這麼在意嗎?」
蕭定坤被她戳著下巴,也不動,目光緊緊地鎖住她:「我就是在意。」
任何男人多看她一眼,他都在意。
她當然不知道,他想把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
有些事,他也參不透,但是心裡卻隱約明白,她是他向上天偷來的機緣,必須處處留心,一不小心,不屬於他的依然不屬於他,就這麼錯過了。
福寶的手指頭戳在他下巴上,那下巴上有些許鬚根,有些發硬,她好奇地摸了摸:「為什麼男人都要長鬍子呢?
這個需要每天刮鬍子嗎?」
蕭定坤神情微頓,他突然不想說什麼了。
福寶卻歪著腦袋,繼續湊過來研究他的下巴:「怪不得你親我的時候,下巴靠著我的臉,我會覺得颳得疼,原來鬍子就算颳了,還是有點扎啊!」
粉潤嬌嫩的手指划過他的面頰,蕭定坤頓時受不了了。
他猛地摟緊她,低下頭,咬牙切齒地親上她。
為什麼他在探討男人和女人這種重大問題的時候,她卻在研究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