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香(2)

  她和宋承安已經很久沒有同房過了,想到這宋夫人不由得嘆氣。

  她的父親原本是縣丞,官職雖小好歹是個官身,家裡說不上大富大貴,卻也吃穿不愁,與宋承安從小定下的娃娃親,宋家這等窮書生靠教村里孩子收點學費為生的這樣的家庭怎麼配得上她。

  當時父親手下有一位門生叫秦壽長得唇紅齒白,樣貌俊俏無雙,又勤奮好學,當時父親對他讚不絕口,秦壽的父親是當地的財主,家裡堆金積玉,揮金如土,讓縣裡的姑娘們都為之傾心。這些姑娘們都夢想著有一天能夠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

  她不想嫁給宋承安,祈求父親將她嫁給秦壽,毀去和宋承安的婚約,可是父親總是不同意,拿父母之命來壓她。

  於是她偷偷溜出去找宋承安對他言語羞辱,叫他癩蛤蟆休想吃天鵝肉,叫囂著叫宋承安去找父親取消婚約,宋承安沉默片刻還是答應她,父親還是沒有同意。

  再後來沒想到宋承安才學出眾,高中狀元。宋家也因此 蒸蒸日上,宋承安前途無量 ,彼時她的父親病重,家裡境況一天不如一天,雖然她與宋承安並沒有什麼感情,可是一想到嫁進宋家他就是狀元娘子秦壽這樣的人自是翹著腳都夠不上,綾羅綢緞,錦衣玉食。有沒有感情也沒那麼重要了,於是拋棄了秦壽,求父親臨終前叫宋承安在跟前,逼著宋承安在父親去世前完婚。

  宋承安母親雖不看好這樁婚事,對她這個兒媳婦也是淡淡的,為了宋家香火的延續,還是逼著宋承安宿在雅韻閣,這才生下這幾個兒女,自從她這個婆婆死了,宋承安就在沒在自己那宿過。

  那又有什麼關係,自己不照樣是二品大員的正頭夫人,有這個名在就夠了。

  宋夫人心中失落一閃而過,挺起身板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聽著遠處的動靜。

  袁滿和小廝躲在竹林里聽著屋裡的動靜漸漸小了,悄悄到宋清悠門前,比劃了下手勢,小廝從籠子裡抓出一隻灰毛兔子往門前一扔,袁滿大喝一聲:「抓它。」

  整個人撲出去,一下子撞開了門,屋內瀰漫的奇怪的味道,地上衣衫散亂。

  賀宵的意識已經逐漸恢復,但他的身體卻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沒有一絲力氣。他試圖抬起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臂如同麵條一樣軟塌無力,連動一下手指都顯得異常艱難。他的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隙,看到的是模糊的天花板,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感覺有人開門,使出最後的力氣扯開床上的被子蓋住兩人。

  「菘藍,哎呀呀這青天白日,爺抓兔子,抓見兩隻野鴛鴦,快替爺看一看哪家的野鴛鴦在此白日宣淫啊。」袁滿帶著小廝菘藍閒庭信步進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開口,說著還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捂住眼睛,一副不敢看的樣子。

  門口烏央烏央擠著一群小廝,伸著脖子張望,一些人臉上還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世子,這位是宋家夫人娘家外甥,太常寺漢贊禮郎賀誌慶的兒子。」菘藍站在一旁畢恭畢敬答道。

  賀宵此刻拽被子將自己蒙在裡面,簡直欲哭無淚。

  「世子爺,請移步莫髒了您的眼。」此時的賀宵十分希望這位大神趕緊走,提起最後的力說道。

  「賀家好家教啊,教出的兒子真是淫蕩不羈。」

  「爺,那叫放蕩不羈。」

  「我用錯了嗎?」

  「爺您對。」

  兩人一唱一和說的起勁,小翠和碧荷,春桃已經回來了。小翠見門口擠滿了人以為成了,心中歡喜,不由得快步走過去,走近一看,竟然是她家姑娘的房間,一瞬間面如死灰,姑娘受辱夫人定然不能放過自己。

  「姑娘,姑娘。」小翠聲淚俱下,跑過去抱住已經昏迷不醒的宋清悠。

  宋夫人聽見外面鬧哄哄並沒有馬上出來,心想這大概是自己寶貝女兒安排的人,又聽見熟悉的哭聲心下疑惑,楊氏在房裡心中高興,聽見這樣的哭聲,甩甩帕子心裡罵道:「晦氣玩意,大喜日子哭什麼哭。」聽見宋夫人從房門走出來,才慢慢悠悠走出去。

  兩人擠進房間看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宋清悠,傻了眼,宋夫人腦中「嗡」的一聲,眼前一陣陣發黑,周圍聲音嘈雜卻清楚的傳入耳中。

  「這是宋家二小姐啊,可真是不知廉恥。」

  「哎呦,這宋家夫人怎麼教育的女兒,大家閨秀與人私通,京城貴女頭一份。」

  「看重賀家這小子什麼了,弱雞一樣,老子這樣勇猛的在床上才刺激。」

  楊氏看見也是嚇了一跳,隨即恢復過來,默默嘆息,樣貌是差了點,但好歹是宋家最受寵的女兒,彩禮只會多不會少,又不擔心宵兒沉迷女色影響學業,想到這心中還是歡喜的。

  楊氏壓下心中的欣喜衝著宋夫人開口道:「親上加親是好事,親家要不咱看回府商量一下婚期?」

  聽見楊氏的話宋夫人才勉強回過神,她直愣愣的盯著床上躲在被子裡的兩個人,

  宋清悠漸漸甦醒,低頭掀起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不著片縷,身體上成片的青紫瘢痕不由得放聲大哭。

  哭聲像一根針狠狠的刺在了宋夫人的心上,宋夫人完全回過神。

  楊氏見宋夫人有了反應,笑著說道:「親家?該回府找妹婿談談親事啊!」

  宋夫人聞言氣的目眥盡裂,左手一把抓住楊氏的頭髮,右手卯足勁掄圓了給了兩個巴掌,打的楊氏大聲哀嚎,楊氏也不是吃素的,一手拽住宋夫人的左手,一手使勁的扣宋夫人的臉,沒有會鮮血淋漓,時不時地抽出手使勁的擰宋夫人身上的肉,兩個女人如同見的殺父仇人,咬牙切齒的往各自身上招呼,一時間好不熱鬧。

  門口小廝看見這一幕更高興了,只是遺憾這隆慶寺怎麼沒有賣瓜子的老嫗,要是有說什麼也得買上他二斤邊嗑瓜子邊看熱鬧豈不是美哉。

  宋清歡在門口看著這場鬧劇心裡悶悶的,直到這一刻她的心徹底心碎,母親果然從頭到尾都是知道的,或許她也和宋清悠一起設計的她。

  前世她在隆慶寺失身,她的母親只是面上訓斥賀宵荒唐,後來就勸解她。沒幾天就定下了婚事,交換了庚帖。遠沒有今天這樣的陣仗。

  今日她終於相信了,她不是宋夫人的孩子,那他的母親在哪,她又是誰的孩子。

  袁滿見宋清歡面色難看,走過來,思索片刻有些不知所措問道:「我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

  宋清歡聞言淡笑著搖搖頭說道:「沒有,今日之事我還要多謝你。」

  「不是為了你,小爺我為民除害。」袁滿輕挑眉尾,面上露出混不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