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兄弟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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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9章 兄弟衝突

  夏其熙是在晚上的接風宴後才見到大哥的。

  「抱歉,因為北邊與姜國有點衝突,皇上留我在宮裡諮詢,直到剛剛才放我走,」夏其烈匆匆抱了夏其熙一下,又推開他,扳著他的肩膀審視一會, 才點頭說,「氣色不錯,個子也長高了,是個男子漢了。」

  對這個蓄起了鬍鬚、年輕而威嚴,並且顯而易見十分強勢的大哥,夏其熙覺得十分陌生。

  總覺得大哥變了好多。

  盼盼有變化他能接受,小女孩總要長大的嘛。

  可是當年那個努力裝作老成的少年,現在真的老成威嚴了, 他就有些難以接受。

  最關鍵的是大哥那種強勢的語氣, 那審視的目光,讓他忍不住笑著說:「哥,你是我哥,不是我爹,別用爹的語氣和我說話行麼。」

  夏其烈收起笑容,眯眼看著夏其熙,語氣淡淡的,「長兄如父,爹不在,我就替爹管著你,有什麼不對?」

  夏其熙肚子裡的火一下子就竄上來了,乜斜著眼,「管我?把我丟到那窮鄉僻壤七年時間,就是管我了?你就是這麼替爹管我了?也行吧,過去的事不提,過去我還小。現在你憑什麼管我?憑你是攝政王?恩?」

  「行了行了,」身為母親的風衿見氣氛不對, 趕緊打圓場,「阿熙趕了這麼久的路,也累了吧,快下去休息。阿烈,你劉姨娘那裡,有個修行上的問題要問你,你過去一下。」

  夏其烈微笑:「知道了。阿熙,今天你剛回來,我不該說重話,你先休息,改天再聊。」

  夏其熙翻了個白眼,心說,誰想和你聊了?

  當年那個總是護著我,給我找好吃的好玩的,那樣友善的大哥,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想到這,他就有些感傷。

  看著夏其熙轉身離去,夏其烈嘆了口氣。

  當年那個聰敏可愛的小弟, 怕是再也回不來了吧。

  等夏其熙走遠, 夏其烈坐下,沉默片刻後, 抬頭看著母親:「阿熙已經不小了。而且他修行方面,又不太用功,至今只是勉強進入練氣初期。在花明派里,又闖下大禍,瞿掌門是看在文哥和蘭姐的份上,才沒打死他。」

  風衿顫了顫。

  夏其烈道:「如果不想他再闖更大的禍,從今往後,就要對他嚴加管教。爹不在家,夏府的事情,都由我管,二弟也不例外。下次我要管教他的時候,希望娘能站在我這一邊。」

  風衿畢竟是書香門第出身,對封建大家族這一套,很是習慣,並不反對,只是心疼小兒子,她輕嘆道:「你們畢竟是兄弟,對他多包容一點。」

  夏其烈笑道:「我也只是一心希望他好。娘,你可去打聽著,如果有合適人家的好女兒,不妨替阿熙留意一番。」

  風姵抿嘴笑道:「我和姐姐早就在留意了。不過阿熙畢竟是修行中人,或許不願娶凡俗女子。」

  「不管他願不願,暫且試試吧,」夏其烈語氣淡淡的,「總要有人能幫他收收心才好。」

  這話無人反對。

  夏府二少爺的事跡,他們多多少少都有所耳聞。

  如果不希望這個孩子走歪,是該嚴加管教才對。

  而且夏其烈以長兄的身份說這話,也非常恰當。

  很符合封建社會的核心價值觀。

  後院裡,夏其熙冷笑:想給我介紹妹子?行啊,只要漂亮,來一個我吃一個,結婚就算了。我鐵了心想跑,誰能追得上我?

  「少爺,」旁邊的丫鬟俏臉通紅,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像是黏在了夏其熙身上似的,「聽說您這幾年,是去學仙法去了,是真的麼?」

  夏其熙嘿嘿一笑,牽起她的小手,「是真的哦,晚上你來我房間,我讓你看看仙法好不好?」

  丫鬟的俏臉紅得像要滴血,羞難自抑。

  她告訴自己,要拒絕,一定拒絕,好女孩不能晚上去二少爺的房間,自己又不是二少爺房裡的丫鬟……但是她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做出了相反的舉動,反手將夏其熙的手握緊。

  ~~~~

  夏府二少爺的回歸,在楚國京城掀起了一陣旋風。

  夏府是京城最為龐大、最炙手可熱的家族之一,甚至比攝政王府的地位還高——沒錯,在人們心目中,夏府與攝政王府不是一體的,夏其烈相當於是拉出來獨立門戶了。

  雖然因為血緣關係,夏府對其支持力度很大,但絕不可將夏府和攝政王府視為一體。

  夏府當家做主之人,是那位消失了十年,據說出去雲遊尋仙的夏三爺。

  這是不可辯駁的事實!

  大家猜測,因為夏其烈出來獨立門戶了,而且攝政王府被皇室滲透得很厲害,所以夏府那龐大的基業,很可能著落在夏府二少爺夏其熙的身上。

  這位可是夏府當家這一支的嫡親二少爺,與夏其烈一母所生,對夏府有著極其靠前的繼承權!

  而這位二少爺,俊美如謫仙,武功高強,文采斐然,歸京短短數日,就做下了幾樁大事:與北山王世子一起,痛打了幾十個其餘權貴家的公子;在花魁容華出閣之日,出手白銀千兩,出口成章,打動芳心,做了這位花魁的入幕之賓;在令尹嫡親孫女組織的詩會上,做出膾炙人口的絕妙好詞「浣溪沙」一首,據說這位冢宰的孫女坐在閨房,寫了「夏其熙」的名字上百遍,夜不能寐,宣稱非君不嫁。

  這些故事,讓夏其熙的身上很是添了幾分神奇色彩。

  一時間,登門求親的人,差點踩斷了夏府的門檻。

  雖然他眠花宿柳,這一點有些受人詬病,但是誰家少年不風流呢?

  而且他只是花錢取樂,又沒有給那位花魁贖身,沒有娶回來做妾或是養在外室,而且去光顧了兩次就沒再回頭了。

  這非常符合封建社會的價值觀,符合文人士大夫的價值觀。

  這一日。

  夏其熙回來得很晚,身上帶著薰香的氣味,笑容滿面,回到院子裡就讓廚房給他張羅了幾個小菜,又溫了一壺酒,坐在院子裡賞花飲酒。

  「少爺,攝政王來了,問你方不方便見他。」小丫鬟過來稟報。

  夏其熙在她手上摸了一把,壞笑道:「我哥要見我還通傳什麼,讓他進來就是了。」

  小丫鬟臉紅紅的,卻是正色說:「那不一樣,攝政王已經是分家出去了。雖然不是外人,但畢竟不是府里人了。」

  夏其熙若有所思。

  過了片刻,夏其烈大步走進,對夏其熙點點頭,不等招呼,自己一揮衣袖,從假山上飛過來一塊石頭。

  夏其烈坐在石頭上,給自己倒了酒,與夏其熙碰杯,笑道,「阿熙,這還是我們兄弟第一次喝酒吧。記得你小時候,有次偷了父親藏的好酒,想找我一起喝,我不讓,說等你長大了才能喝。」

  「我還記得,」夏其熙也笑,「你少年老成,一直喜歡管著我。」

  「可惜直到今天才找到機會,來,這杯我敬你,這些年一個人在外學藝,想必有很多委屈,文哥和蘭姐跟我說過,你一去就被人排擠,吃了不少苦頭。」夏其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夏其熙悶頭把酒喝完,放下酒杯,沉默著。

  「怎麼,不高興?」

  夏其熙抬頭看著他大哥,「你為何一定要把我送走?我們家傳的功法,可不比花明派的功法差,甚至更好一點。花明派的鎮派功法『明玉功』,最多能凝練4罡8煞,只能算是黃級下品功法。而我們家傳的長春功,雖然修行速度較慢,品級不高,也只能算是黃級,但是可以凝練6罡12煞,可算是黃級中品,若是有金丹之後的部分,怕是能入玄級,前途遠超花明派的『明玉功』。何況,你如果是為了我好,為何不送我去雲麓宗?以我的資質,哪怕是在雲麓宗這天下第一大宗,也當得上天驕道子。」

  夏其烈皺起眉。

  他這些年大權在握,殺伐果斷,一嚴肅起來,普通的武道高手都受不了,家裡的小丫鬟、下仆之類會嚇得冷汗之冒,站都站不穩。

  夏其熙卻不屑:「想打我?你現在打得過我麼。」

  「你不過是初入練氣,我數年前就已凝罡,真不知道哪來的底氣,說我打不過你?我一隻手就可鎮壓你。」夏其烈沉聲道。

  夏其熙張嘴欲言,想了想又咽了回去,心想這還不是時候。

  等時機到了,我要讓你嘗嘗被打臉的滋味。

  夏其烈自然不知道,弟弟正在思考怎麼打他的臉。

  他繼續說:「我很後悔,當時不該帶你來京城。姨娘,芷姐姐和武哥都沒跟過來,我又很忙,母親也忙於管理家族事務,你在京城疏於管教,無法無天。若是再不嚴加管教,你就算不闖下大禍,也會把你自己給弄廢了。」

  「而且,花明派也是天下一流的宗門,還有蘭姐和文大哥照顧,怎麼會真的讓你受了委屈?還不是你自己,不夠穩重,四處惹事,讓師門長輩都對你有怨言!父親在時,給你餵了那麼多靈丹,你的資質,足可稱為頂尖,可你是怎麼修行的?7年時間,還只是初入練氣!我對你很失望!」

  夏其烈越說越激動。

  夏其熙開始還想反駁,到後面就只是冷笑搖頭。

  「算了算了,你都對,大哥你永遠是對的,我就是不成器的弟弟,行了吧,」等夏其烈說完,夏其熙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揮揮手,「麻煩你不要和我這個不成器的人說話了,行麼。」

  夏其烈氣得一巴掌將薄薄的青瓷酒杯拍入花梨木的小桌。

  夏其熙愣了愣,這一手,運勁十分巧妙,甚至讓他有點看不明白,不知道這是武道功夫,還是法術效果。

  「阿熙,該醒醒了,你十八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和那令尹羋周的孫女,進展如何?據說你們這幾日來往很密切。如果覺得不錯,不妨娶了她。不過我警告你,如果你不想娶她,就不要壞她的貞操!」

  夏其熙感到好笑,「玩玩而已,你還真打算讓我結婚?讓我娶一個凡人女子?哥你是怎麼想的。」

  夏其烈沉聲道:「這可不是讓你玩的,你要是玩弄她,會讓我很被動。楚國的局勢,都有可能敗壞!」

  「你一個罡煞修士,不是牛氣沖天嗎?還怕他們。你一個人就能把這京城給屠了,需要這么小心翼翼麼?」夏其熙懶洋洋地說。

  「胡鬧。這是治理國家,怎麼能亂用暴力。」

  「你弄死三皇子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夏其烈沒有否認,只是再次皺起眉,「我對你不懂事的程度,有新的認識了。怪不得會在花明派犯下那樣的大錯,被人趕出來。」

  夏其熙張口欲辯,想了想又搖搖頭:「隨你怎麼說。」

  他此時感到一陣心灰意冷。

  連至親之人都不相信我……

  我到了今天這步,還不是你們害的?

  完全不管我的感受,把我送去那冷清孤寂的地方。

  讓我拜瞿掌門為師,多少人視我為威脅,為眼中釘?

  還有蘭姐和文哥,他們是照顧我,可他們自己也有不少敵人,他們的敵人不敢對付他們,都來針對我!

  我容易麼我!

  被人陷害了都沒處說理!

  而最該相信我的人,卻完全,一丁點,都不相信我!

  這一瞬間,夏其熙甚至有點想破罐破摔了。

  是,我確實有些調皮,有些惹是生非,脾氣不好,容易得罪人。

  但是我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來!

  你們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

  夏其烈也意識到,現在的夏其熙完全聽不進他的話。

  沉默片刻後,夏其烈嘆道:「可能是我心急了點,說話沒注意你能不能接受。這樣吧,過幾天,等我有空,咱們兄弟促膝長談,好不好?」

  夏其熙冷笑道:「不用了。你不就是擔心我玩弄了那令尹的孫女,讓你在政治上為難嗎?放心,我不會再去找她了。你也不用想著給我定親,這是不可能的事,我才不會乖乖任由你們擺布。」

  「娘給你物色的都是好人家的女孩,一個個都模樣標緻,知書達禮,你可以認真考慮一下的。」

  夏其熙把桌子一推,「話不投機半句多。走了!」

  夏其烈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目光里滿是無奈。

  爹,要是你在這兒,該有多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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