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髮帶(十三)
白子琰沒乘電梯,直接衝上了樓梯。
「小白,你終於來了。」宋引章看到跑上來的白子琰,笑著說道。
「明鏡呢?」白子琰呼哧喘氣。
宋引章挑了挑眉:「你來晚了,她已經走了。」
「走了?」白子琰蹙起眉頭。
「宋寒青那混蛋呢,他有沒有欺負明鏡?」
話落捏著拳頭咔嚓作響。
宋引章指了指包廂門:「他在裡邊。」
白子琰被他搞的一頭霧水,準備開門走進去,推了推,發現門很重,費了點力氣打開,門忽然自動合上了。
而白子琰差點被眼前的景象驚掉眼球。
只見包廂內的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人,一個肥頭大耳的他不認識,還有個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倆人用一條領帶捆縛住雙手,躺在地上像死豬一樣哼哼。
其他三個人他在宋寒青身邊見過,而宋寒青呢,白子琰繞了一圈沒見到人,聽到身後傳來痛苦的呻吟聲,猛然扭頭看去。
只見宋寒青雙手被繩子捆在一起,而那條繩子繞過門框做了一個簡易的伸縮裝置,只要開門,宋寒青就會被繩子吊起,門落後,他就會被摔到地上,這個繩子的長短做的恰到好處,摔到的痛感是最強烈的。
白子琰開門又關門,宋寒青一下被吊起一下又摔下來,慘叫連連。
白子琰哈哈大笑起來:「好玩,這也太好玩了,是明鏡能想得出來的玩意兒。」
白子琰玩的不亦樂乎,伴隨著宋寒青的慘叫聲,笑的更加開懷。
玩兒厭了,白子琰走過去一腳踩中宋寒青的胸口,俯身陰惻惻的說道:「小爺的朋友你也敢動,活膩歪了嗎?」
宋寒青屁股已經摔麻木了,他木然的說道:「白少,我不知道她是你的朋友,就算再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惹您的朋友啊……咳咳。」
「不是我的朋友你就敢欺負人了?誰給你的膽子?」白子琰上手「啪啪」就是兩巴掌。
「好好做人不行嗎?非得做淫棍,小爺看到你就想抽你,替民除害。」
宋寒青一嘴血水,臉迅速腫起來了,嗚嗚哭求。
白子琰跟他說好好做人?替民除害?他就不害臊嗎?
他這個小霸王在白子琰這個大魔王面前,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白子琰「呸」一口吐他臉上:「記住,她叫明鏡,是小爺罩著的人,你再敢動不該動的心思,小爺剁了你的命根子餵狗,記住了嗎?」
宋寒青點頭如搗蒜。
白子琰冷哼一聲,看向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問宋引章:「他是怎麼回事?」
宋引章附耳低聲說了幾句,白子琰厭惡的皺眉:「嘖,真髒。」
「一群精蟲上腦的豬頭,天天想著那檔子破事兒,丟我們男人的臉。」白子琰罵罵咧咧了幾句,離開了會所。
白子琰跳上車,招呼宋引章:「走,看看老朋友去。」
宋引章坐上副駕駛,準備拉安全帶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什麼,扭頭看向白子琰:「如果我記得沒錯,你今年還不滿十七歲吧?」
滿十八歲才能有駕照。
在宋引章滿目驚恐中,少年腳踩油門,跑車飛快的躥了出去,伴隨著風聲一同響起的還有少年囂張的大笑聲:「小爺的車技你還信不過?祖傳神車手,坐穩吧你。」
果不其然,在一個路口被交警攔住了,要查駕照,白子琰打了一個電話搞定,囂張至極的離開。
宋引章搖了搖頭:「白大哥會被你氣死的。」
白子琰翻了個白眼:「別跟我提他,大好的日子煞風景。」
「小白,你開慢點,我心臟受不了。」宋引章一隻手捂著心口,他可是把命交到了白子琰手上。
「瞅你那慫樣兒,真丟人。」
宋引章不敢跟他說話,怕引他分神,他發誓,再也不坐白子琰的車了,簡直考驗心臟的承受能力。
到了酒店,白子琰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宋引章說道:「小白,明鏡她好像去醫院了。」
白子琰說道:「沒事兒,我等她回來,咱先好好敘敘舊。」
宋引章意識到不妙,正要轉身,被白子琰溫柔的摟住了肩膀。
「引章啊,你跟我說說,明鏡和小曲兒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在網上看到,倆人好像有點什麼貓膩呢?我才離開了多久,小曲兒怎麼就截胡了我的人?」
白子琰語氣十分溫柔,落在宋引章耳中卻如魔音。
「你應該去問小飛,我怎麼會知道呢?」
「呵呵,你是明鏡的同桌,我不問你,問誰呢,說不說?」
這時柳暮雪走進來,看到宋引章和白子琰拉拉扯扯的,眼神十分古怪。
「宋引章,你癖好還挺特殊的。」
宋引章立刻推開白子琰,正色道:「你胡說什麼,他是我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樣。」
柳暮雪挑了挑眉,一臉我懂的意味深長。
白子琰摸著下巴,「小妹妹,腐眼看人基,你該去掛眼科了。」
柳暮雪柳眉倒豎,冷笑道:「小弟弟,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別裝了,這又不丟人。」
白子琰嘿了一聲:「你這小姑娘倒是有意思,故意跟小爺作對是不是?」
柳暮雪揚著下巴,一臉高傲的冷哼道:「看看,被戳中心事心虛了。」
白子琰擼起袖子:「你找抽是不是。」
「光天化日打人啦!」柳暮雪扯著嗓子喊道。
白子琰就沒見過這麼賤兮兮的女生,忍了又忍說道:「小爺不打女人,你給我等著。」
柳暮雪嬌哼一聲:「姑奶奶等著。」
宋引章十分無奈,小魔頭對大魔頭,受罪的是周圍的人。
宋引章問道:「你怎麼自己回來了,明鏡呢?」
「她這個爛好人撿了個人也不管是好人壞人就送醫院了,我討厭醫院,就自己回來了,這你男朋友?」
白子琰拳頭握的咔咔響,狠狠瞪了眼柳暮雪。
要是瞪眼有用的話,柳暮雪早千瘡百孔了。
宋引章無奈的說道:「他叫白子琰,是我和明鏡的朋友,小白,她叫柳暮雪,是跟我們一起來京州參加CMO的考生,也算是朋友吧。」
柳暮雪和白子琰同時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
離的最近的醫院是國醫附院,明鏡帶著她去了醫院急診科,她身上有不少外傷需要包紮,還需要拍一個片子看看有沒有內傷。
檢查一直是謝真陪著女孩在跑。
明鏡坐在急診科外的長凳上,趙蘅去買水了,明鏡看著人來人往,急診科是最忙的科室,但在這裡,也可以看到人間百態。
「哇哇~」小女孩的哭聲刺耳又尖利,然而急診科人人忙碌,沒有人顧得上這個小女孩。
小女孩哭的迷茫又傷心,只有找不到爸爸媽媽、才能哭的如此肆無忌憚吧。
因為在孩子的世界裡,父母便是她們的精神支柱,是她們的所有。
明鏡走過去蹲下身,輕輕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笑眯眯的問道:「小妹妹,你找不到爸爸媽媽了嗎?」
這道聲音如此溫柔動聽,像仙音妙樂。
小女孩愣愣的抬頭,臉上還掛著鼻涕泡,「姐姐,你是天使嗎?」
孩子心思純淨,看到什麼就說什麼。
明鏡笑道:「是啊,天使可以滿足聽話的小朋友一個願望,你的願望是什麼?」
小女孩先是開心真的遇到了天使,又驚喜可以滿足願望,不知想到了什麼,小臉迅速垮了下來。
「天使姐姐,我爸爸……我爸爸要死了,我不要爸爸死。」
明鏡拿著紙巾擦去小女孩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她的聲音和她的動作一樣溫柔。
「人的一生,歸途終究是走入墳墓,有的人早走,有的人晚走,一切都是註定的,死亡並不可怕,因為他會永遠活在你的心中。」
天使姐姐的聲音這麼溫柔動聽,讓她覺得死亡並不是那麼恐怖的事情,心底的恐懼一點點被安撫了。
「天使姐姐,你不是說可以滿足我一個願望嗎?那我不想讓爸爸死,可以嗎?」話落還生怕對方不答應,小心翼翼的看著明鏡。
明鏡笑道:「那我們要先見到你的爸爸,我才可以告訴你。」
小姑娘拉著明鏡的手,興奮的在急診科跑來跑去。
忽然她指著一個從床尾露出來的一雙藍白相間的球鞋驚喜的說道:「我找到爸爸啦,這是爸爸的鞋子,上邊的小花是我畫的。」
那雙白色的鞋面上畫了一朵可愛的粉色小花,在這雙十分潮流的鞋子上,卻顯得異常的和諧。
明鏡抬頭,一個護士騎在男人身上,正在實施心肺復甦措施,護士已經滿頭大汗,雙臂麻木,她卻猶不死心,直至筋疲力盡。
此刻急診科人滿為患,每一個護士和醫生都在忙碌中,護士一個人勢單力薄,尤其心肺復甦,需要極為強勁的臂力,每分鐘最低100次按壓,護士早已到了崩潰邊緣,到最後無力的垂下雙臂。
「爸爸,爸爸你怎麼了?我找天使姐姐來救你了。」小女孩拉著男人垂落的手,脆生生的說道。
護士看到小女孩天真的面容,一陣鼻酸,「對不起……。」
她忽然被一股力道拉了下去,險些一個趔趄摔到地上,扭頭看去,便見一個十分稚嫩年輕的女孩跪在男人身側,雙手迭交落於男人胸骨中段與下段的三分之一連接處,沒有絲毫猶豫的開始按壓。
護士大驚失色,驚呼道:「你幹什麼?」
當看到少女猶如暴風驟雨般的迅疾按壓手法,力道剛中帶柔,控制的剛剛好,同時速度不落下風,那雙臂猶如馬達般,機械的上下,她的嘴巴驚訝的呈O型。
一連按壓了幾百下,少女不帶絲毫停頓的,烏髮垂落兩側,她看到那根銀色的髮帶輕輕揚起,烏髮如墨,側顏如雪,美的驚心動魄。
旁邊的監護儀忽然發出「嘀」的一聲尖響,那條代表生命的直線忽然有了細微的起伏。
護士不可思議的捂著嘴。
少女停止按壓,有些虛脫般的下床,護士連忙扶著她,「你還好嗎?」
少女搖搖頭,護士這才看清她的臉,驚艷於這純粹又乾淨溫柔的美,恍惚間覺得有些眼熟,但現在情況緊張,容不得她想太多,她連忙放開女孩,走過去給患者套上呼吸機。
等男人心臟趨於穩定時,她這才轉身,然而那道倩影卻早已不見。
這時一個男醫生走過來說道:「急診科叫我下來會診,是這個患者嗎?」
護士看到他驚訝道:「徐醫生,竟然是您親自下來會診。」
徐舒華淡淡道:「今晚我值班。」
他迅速檢查了一遍,臉色嚴肅的說道:「情況不容樂觀,需要立刻手術,立即送心外科……對了,剛才那個女孩你知道是誰嗎?」
護士搖搖頭:「原來徐醫生您都看到了,她挺厲害的,只是我還沒問她的名字她就離開了。」
話落扭頭看向守在床頭的小女孩:「小朋友,剛才那位小姐姐你認識嗎?」
小姑娘揚著燦爛的笑容,一臉天真的說道:「她是天使姐姐啊,她說會幫我救爸爸,就一定能救我爸爸,她現在當然回到天上去啦。」
徐舒華目光忽而一凝,蹲下身撿起一根銀色的絲帶。
絲帶做工很精緻,仔細看能看到銀色的蓮花暗紋在燈光下瀲灩生波,有一種難言的華貴風流。
暗香襲來,美人幽若谷。
護士驚訝道:「這是那個女孩的髮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