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遺物(一更)
祝少丹興奮的抓著個人就說:「我師父贏了,我師父是西羽……。」
「我師父是西羽……他贏了比武大會的冠軍。」
他興奮的爬上擂台,想和師父一起分享喜悅,越來越多的人湧向擂台,小小的擂台擠的水泄不通。
「我師父呢?」祝少丹一臉懵逼。
更多的人湧來,祝少丹被夾在中間,茫然四顧。
所有人都沉浸在興奮中,並沒有發現,他們口中喊著的那個人,早已消失在擂台上。
趙蓁追出去大喊:「西羽,你給我站住。」
少年腳步頓了頓,很快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地庫陰冷的夜風之中。
趙蓁跺了跺腳,「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去,我也能找到你。」
回聲在地庫中一遍遍傳來,趙蓁猛然打了個哆嗦,好冷。
幸好她早有準備,撥了個電話出去:「你們要是跟丟了,都別回來了。」
趙蓁剛準備轉身,就看到葉霜攙扶著冉晴走了出來,趙蓁立刻沖了過去:「媽,你怎麼了?」
冉晴臉上頭髮上都是水漬,臉色蒼白,嘴裡不知在喃喃著什麼,趙蓁湊近聽,好像在說什麼「她回來了」……諸如此類顛三倒四的話。
趙蓁看向葉霜,冷聲問道:「我媽是怎麼了?」
葉霜搖搖頭:「霄爺讓屬下送晴姑回去,其他的屬下一概不知。」
趙蓁想了想,「你帶我媽先去車裡,我去找表哥。」
趙蓁正要離開,冉晴忽然抓住趙蓁的手腕,喃喃道:「回家。」
趙蓁愣了愣,看了眼身後通往博金來的大門,點點頭,和葉霜一左一右的攙扶著冉晴離開。
待葉霜走後,趙蓁問道:「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跟表哥吵架了?」
冉晴眸底掠過一抹陰狠,「她回來了。」
趙蓁一頭霧水:「什麼她回來了?」
冉晴看著女兒嬌艷如花的面容,抬手摸了摸她的一頭秀髮:「沒事,媽媽會保護你的,快回房間休息吧。」
趙蓁察覺到在她離開之後,媽媽跟表哥應該鬧了點不愉快。
趙蓁沉思著回房間。
迎面看見保姆從庫房抱了一個盒子出來,趙蓁愣了愣:「這不是爸爸的遺物嗎?」
在趙蓁的記憶中,她的父母常常吵架,有時候還會動手,夫妻感情不和,已不是什麼秘密,在她十二歲那年,父親趙元生病去世,父親死後,母親本想一把火燒了父親的遺物,是她攔著,才得以倖免,但從此在庫房中再也不能見天日。
後來她得知父親年輕時做過對不起母親的事情,對父親心存怨念,便再也不願動父親的遺物,她和母親好像都忘了,父親還有遺物存於世間。
保姆回道:「是夫人要的。」
媽媽要的?她不是恨爸爸嗎?為什麼忽然想起爸爸的遺物了?
趙蓁總覺得今晚的事情處處透著蹊蹺。
看著保姆走遠的背影,趙蓁想了想偷偷跟了上去。
保姆把盒子送進去便出來了,趙蓁溜過去將臥室門偷偷打開一條縫。
冉晴打開木盒,霎時灰塵伴隨著霉味撲面而來,冉晴捂著鼻子咳嗆了一聲,右手在鼻翼旁扇了扇。
冉晴手指顫抖著把裡邊的東西拿出來。
那是一沓畫紙。
趙元很有繪畫天賦,年輕時就是靠著這身藝術細胞吸引了冉晴,冉晴死纏爛打也要嫁給趙元,最初趙元不同意,冉晴動用冉家權勢,最終逼迫趙元娶了她,這樣強逼來的姻緣終究害人害己。
趙蓁是記得爸爸很愛畫畫的,最擅長畫人物,曾經很有名氣。
她看到冉晴一張張的翻看著那些畫,離得太遠,加之燈光反射,她壓根看不清畫的什麼,但能大致看出來是爸爸最擅長的人物畫。
「趙元啊趙元,你到死都忘不了她,一個姿色平平的女人,憑什麼讓你念那麼多年?」趙蓁聽到冉晴憤怒又不甘的聲音,忽然抓著一張畫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里。
「你們在地底下已經重逢了吧,也好,遂了你的心愿。」冉晴悽慘一笑,忽然發狠,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到地上,盒子裡的畫散落一地。
中央空調的風口呼呼吹著,一張畫紙悠悠飄落到門口。
趙蓁從門縫裡伸出手,迅速抓起那張畫。
這時她聽到冉晴打了個電話出去:「祝明鏡,給我查,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給我挖出來。」
趙蓁被冉晴語氣里的陰狠驚到了,明鏡哪裡得罪了母親?
趙蓁聽了一會兒,房間裡再也沒有動靜,偷偷回了自己房間。
趙蓁打開燈,將畫展開,這是一副工筆人物畫,畫中是一名年輕女子,煙雨濛濛,女子一手撐傘,黑衣黑髮,颯爽利落。
再看女子面容,趙蓁驚了驚。
這個女子長的很普通,至多算清秀,左臉有一道一寸長橫貫眉尾的長疤,但很神奇的是,這道看起來應該很是恐怖的疤痕出現在女子臉上,卻一點都不恐怖。
那雙直視而來的眼睛,卻是跟容貌不相符的乾淨漂亮,猶如明月松溪,山澗清泉,乾淨又溫柔,也令得左臉那道疤痕看起來也顯得溫柔了幾許。
這幅畫筆觸細密工整、勾勒細膩,設色淡雅,線條流暢遒勁,尤其畫中女子的一雙眼睛,十分寫實,栩栩如生,仿佛真的在直視著你,盯著這雙眼睛看的久了,下意識就會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趙蓁總覺得這雙眼睛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裡見過……
這個女人,就是爸爸喜歡的人嗎?為了她,背叛了媽媽、拋棄了她。
不知為何,看著女人的眼睛,趙蓁卻並不討厭。
靈光一閃,她忽然想到了在哪裡見過。
她小的時候,母親帶她去伯公家,她特別喜歡跟冉管家的女兒小花玩躲貓貓,冉家的空房間特別多,她喜歡在每個房間裡鑽來鑽去,小花總也找不到她。
有一次她亂跑,跑到了伯公的書房,小花嚇的臉色慘白。
小花告訴她,在冉家規矩森嚴,而伯公的書房更是禁地,誰敢亂進,是要挨棍子的。
她那時很小,對伯公十分畏懼,聞言更是嚇得快哭了。
她和小花趕緊準備偷跑出去,迎面撞到了一個人。
她以為伯公回來了,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扶起了她,耳邊落下一道仙音:「摔疼了嗎?」
她倉惶抬頭,入目是女人溫柔似水的目光,泛著盈盈春波,她幾乎要溺斃在裡邊,以至於直接忽略了女人左臉上的刀疤。
「你們呀,真是淘氣,文爺的書房是禁地,任何人不能進入,要是文爺知道了,一定會懲罰你們。」
她嘴一癟想要哭,女人搖頭失笑:「好了,不和你們開玩笑了,趁著文爺還沒回來,你們快點離開吧。」
她顫巍巍的問道:「你真的不會告訴伯公嗎?」
女人笑的十分狡黠,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姐姐從不騙人。」
「那我們拉勾上吊。」
「好呀。」大手指和小手指勾在一起。
小女孩奶聲奶氣的說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騙人誰是小狗。」
「好,誰騙人,誰是小狗。」
這時客廳外響起腳步聲,女人一手提了一個,立即一個箭步衝出書房,腳尖反勾關上書房門,迅速將兩人移到隱蔽的角落裡。
「噓,不許出聲,等會兒再出來,知道嗎?」
兩顆小腦袋乖乖的點頭。
她躲在花瓶後,聽到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她的心臟緊張的都快跳出來了。
「禹江,跟我來。」這是伯公的聲音,威嚴肅穆,僅是遠遠的聽著小腿肚都直打哆嗦。
「是。」這是一道十分冷酷的女聲,她無法相信這是剛才那個溫柔的女人說出口的。
狹窄的視線內,她看到一雙黑色的馬丁靴踩著地板漸行漸遠,遙遠的仿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回憶沒有一點顏色,是黑白的。
「小花,她是誰啊?」
小花回答了什麼,她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了。
趙蓁猛然從床上坐起來,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她呆呆的坐在床上,手指顫抖著從通訊錄里翻出一個人,撥了過去。
窗外大雨滂沱,電閃雷鳴,一道白光閃過,照亮了她額頭的冷汗、吞咽的喉嚨。
響了很久終於在最後關頭接通,手機里傳來女孩迷迷糊糊不滿的咕噥聲:「誰啊,大半夜的發什麼神經?」
「小花。是我。」
手機對面靜默了半晌,女孩猛然發出一陣尖叫,「大……大小姐?你大半夜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在冉家玩捉迷藏,在伯公的書房裡撞到了一個女人,她沒有怪罪我們,還替我們隱瞞,對了她左臉有一道刀疤。」
小花支支吾吾道:「大小姐,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我只問你,你還記不記得?」趙蓁加重了語氣。
「記……記得,可是……。」
「她叫什麼名字?」
「大小姐,你為什麼要問她啊?」小花壓低了聲音,伴隨著風聲雨聲,有些模糊不清。
「這個人在冉家是一個禁忌,任何人都不能提,大小姐您還是別問了吧。」
「她是不是叫禹江?」
小花沉默。
「我終於知道了。」
趙蓁聽過禹江,畢竟再禁也禁不了底下人討論,但趙蓁一直以為這個禹江就跟吉昌壽昌他們一樣,只是伯公的一個手下罷了。
原來她竟是一個女人。
聯繫媽媽今晚的一系列反常,趙蓁終於推理出來一個大概。
禹江……明鏡……西羽,這三人之間,一定有某種聯繫。
趙蓁忽然掀開被子下床,找到那張畫,打開燈仔細又看了一遍。
一道白光劈開滿室黑暗,在殘餘的白光之中,趙蓁雙手死死的抓著畫紙邊緣。
怪不得總感覺畫中人的眼睛有些眼熟,除了記憶中的禹江,還有明鏡。
那種春風化雨般的溫柔,秋霜冬雪的乾淨惆悵,幾乎如出一轍。
轟隆一道悶雷炸響在天際。
這雙眼睛漸漸和黑衣少年重合,顯得更細長、更冷酷一些……
那是西羽。
——
十八給傷口上好藥走出來,少女站在落地窗前,窗外大雨滂沱,風雨呼嘯著拍打著窗戶。
風急怒吼,卻越發凸顯出少女清冷出塵的背影。
十八抿抿唇,走過來說道:「我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最後那招凌波飛燕,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
十八最大的優點,就是聽力絕佳。
這也給他的睡眠造成了困擾,在大山中尤其嚴重,城市中房子隔音效果好,總算能睡好。
那招凌波飛燕,他本不想用,但這個葉楓逼的他不得不用此招。
「我教你,便是讓你用。」少女淡漠的聲音混雜著風雨聲,有些模糊不清。
十八愣了愣:「你是故意的?」
以後更新呢,凌晨一更,中午十二點一更
十七號凌晨爆更,大概四五萬字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