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講究證據(二更)

  蘇風暖聽到這個名字頓時一怔。♙♜ ❻9丂ʰ𝔲𝓧.𝓒Ⓞ𝐦 🐙👽

  晉王府長子劉文?葉裳口中的文叔叔?她第一次偷偷地進京潛入容安王府遇到和葉裳鬥蛐蛐的人?數日前在街道上易容擺攤算命轉銀錢的人?滿京城花天酒地,風流荒唐連晉王都不認他的劉文?

  她真是難以置信。

  她看著許靈依,「怎麼會是他?」

  許靈依恨聲道,「怎麼就不是他?他以為他見我時一身黑衣蒙面連眼睛也蒙上刻意隱藏了聲音我就不識得他了嗎?」

  蘇風暖聞言道,「那你如何肯定是他?」

  許靈依道,「他通過我房中的密道找我時,雖然黑衣蒙面,手也藏在袖中,但慣有的動作騙不了人。晉王府長子劉文,喜歡玩鬥蛐蛐,他有一隻大將軍的蛐蛐,愛若至寶,時常帶在身邊,長年累月,也就養成了他無論是坐,還是站,都是胳膊折放在胸前,提著蛐蛐的姿態。」

  蘇風暖凝眉,「所以,就憑這個,你就斷定他是晉王府長子劉文?」

  許靈依道,「除了他還能是誰?另外他喜好美色,一身脂粉味,第一次見我時,我就認出他來了,只不過我裝作不知道罷了。」

  蘇風暖問,「什麼樣的脂粉味?」

  許靈依道,「還能是什麼樣的脂粉味?胭脂水粉的味道。你不喜胭脂水粉,所以,自然不在意這個,可是我在意得很,他身上帶著各種各樣的水粉味,水粉味頗雜,不是常年混跡美人香里,能是什麼?」

  蘇風暖道,「據國丈府的管家說,他走路無聲,似是武功極高?」

  許靈依道,「晉王府長子本就是有武功的人,當年他和皇上、容安王、我父親一起學武射箭。只不過自從容安王死後,他就讓人以為他荒唐得不學無術了。當年,他也是名滿京都的人物,和容安王、我父親,名列京城,武功自然不差。」

  蘇風暖道,「除了這三樣,還有什麼能證明他就是晉王府長子劉文?」

  許靈依怒道,「有這三樣難道還不夠嗎?試問天下,誰將這三者合一?滿京城數數,也沒誰。不是他是誰?」

  蘇風暖道,「也就是說,除了這三樣,你再說不出來更肯定是他的特點了?」

  許靈依惱怒起來,「蘇風暖,你什麼意思?你不相信我?我一個赴死之人,連全屍都不要了,你竟不相信我?」

  蘇風暖見她情緒波動得厲害,道,「憑這三種,我不能相信你。你說的提蛐蛐的姿態,別人可以仿作,滿身脂粉味,也可以仿作,至於武功,更可以了。」

  許靈依忽然大叫起來,「那你說,什麼人會仿作他一個風流公子?」

  蘇風暖看著她,「你再仔細地想想,那個人還有什麼特點,總之,這三點不足以證明那個人是晉王府長子劉文。」

  許靈依怒道,「你不信就算了,再沒有什麼特點了。他就是劉文。」

  蘇風暖看著她,「你說說,他找你多少次,每次找你做什麼?都是什麼時間找你的?」

  許靈依道,「你不相信我說的人是他,還有必要知道嗎?」

  蘇風暖道,「自然有必要,我可以確定你說得對不對?」

  許靈依聞言深吸一口氣,似乎壓制著怒意地道,「第一次是在中秋夜宴之後,那一日,聽聞你只帶了三萬兵馬前往燕北救急,葉裳請命要前往燕北,皇上不准,最後商議之下,由我哥哥帶五萬御林軍前往燕北。就是我哥哥出發前往燕北的當日。」

  蘇風暖點點頭。

  許靈依又道,「第二次是安國公、景陽侯兩府被抄家滅門的當日,第三次是北周從燕北撤兵的消息傳回京城之日,也就是那日,他給我帶來了一種藥,說叫做恨春風,我吃下了。第四次是我哥哥回京籌備糧草助蘇大將軍在西境興兵時,第五次是你和葉裳回京之後,哥哥請了孟太醫過府給我看診之後,第六次是在郊外的雪梅嶺,我見到你和葉裳的當晚,第七次是除夕前夜,制定了機關密道的計劃。」

  蘇風暖聽罷,問,「所以,一共找了你七次?每次都是一樣裝扮姿態?」

  許靈依道,「不錯,他找了我這麼多次,我如何還不能肯定是他?」

  蘇風暖道,「給你開機關密道的人是誰?也是他?」

  許靈依道,「沒錯,也是他。」

  蘇風暖想著除夕當夜,晉王和長孫劉焱都參加了除夕宮宴,的確沒見到晉王府長子劉文。她道,「據說晉王和長子劉文早些年便父子情絕了,在晉王府,他也是分門別戶,這麼多年,宮宴他都不參加了吧?畢竟若是參加,就是坐在晉王府的席面與晉王同坐。」

  許靈依道,「不錯,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是最有機會暗中做這些事情的人。」

  蘇風暖頷首,「你說得不錯。」

  許靈依看著她,「如今你相信我了吧?既然相信我了,便給我一個痛快。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兒,將我屍體火化,將骨灰灑入靈雲寺的東湖。」

  蘇風暖道,「我答應你的事兒,自然不會忘。不過你如今不能死。」

  許靈依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想怎樣?」

  蘇風暖道,「我要徹查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晉王府長子劉文,所以,你還是再多活幾日吧。」

  許靈依尖聲怒道,「你還是不相信我?我說了這麼多,你還不相信我?」

  蘇風暖道,「從你口中說出的事情,是你所見的表象,任何查案的人,都不會只憑別人口說,便斷定其是涉案人,要進一步找尋證據,要確鑿的證據。」

  許靈依聞言道,「一定是他,就是他,我不會看錯,我見了他那麼多次。」

  蘇風暖道,「到底是不是他,我會查個清楚明白的。你若是想報他騙你服用恨春風的仇,報你哥哥報仇,就多活幾日,等著結果。」

  許靈依咬牙道,「好,我倒要讓你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蘇風暖點頭,不再逗留,轉身出了水牢。

  賀知守在門口,自然聽清楚了裡面二人的對話,他見蘇風暖出來,跟著她走了幾步,壓低聲音說,「蘇姑娘,你覺得那個人真會是劉文嗎?」

  蘇風暖走離水牢遠些,停住腳步,尋思地對賀知道,「聽她所說那幾種,的確都能與劉文對上號。尤其是劉文常年混跡於青樓酒肆美人脂粉中,中秋夜宴,他不在皇宮,有機會作案。」

  賀知看著蘇風暖神色,「可是你還是不太相信是劉文?」

  蘇風暖頷首,「我的確不太相信會是他。」

  賀知道,「這般都指向他,興許就是他。國丈府的密道通向死相,又通向紅袖招,之後,又在花燭秀。他常年混跡於青樓,對此應該得心應手。」

  蘇風暖道,「諸多種種事情,都是衝著葉裳而來。我總覺得,他不會殺葉裳才是。」

  賀知道,「你見過劉文?」

  蘇風暖點頭,「見過兩面。」話落,她揉揉眉心,道,「此事暫且放下,你去休息吧,這裡的人都撤了吧。」

  賀知一怔,「許靈依未死,便撤了府衛嗎?不守著水牢了?」

  蘇風暖搖頭,「不必守著了,再守下去,也沒什麼意義。若是有人要殺她,早就來闖容安王府動手了,這麼多日,不來也就不來了。畢竟我們要逼問什麼,也都逼問出來了。每日給她按時送吃食,讓她先活著吧。」

  賀知點頭。

  蘇風暖吩咐管家備車,前往蘇府。

  馬車出了容安王府的大門,向蘇府而去,途經榮華街,快立春了,今日天清氣朗,街道上人來人往,叫賣吆喝聲不絕於耳,十分熱鬧。

  蘇風暖閉著眼睛,想著許靈依的話,她因為她不相信她,十分激動氣憤,可見不是說假。可若說那個人是劉文的話,她總覺得不是,這是一個人的直覺,憑他對葉裳的直覺。

  因為她恢復了武功,武功幾乎到了返璞歸真的境地,所以,即便閉著眼睛,厚厚的簾幕阻隔,她依舊能聽清楚外面各種各樣的聲音。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闖入耳中,她對外面喊,「千寒,停車。」

  千寒立即勒住馬韁繩,將車停下,緊張地問,「姑娘,怎麼了?」

  蘇風暖伸手挑開簾幕,看向外面,果然見不遠處一個穿著道袍,蓄著鬍鬚的老者在給人算命,搖頭晃腦,一副得道大仙的做派,他身前坐著一個年輕女子,那女子穿著錦繡羅裙華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