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最是護短

  蘇風暖聞言瞪了葉裳一眼,將畫像上的那隻胳膊用指甲劃掉,畫像上的胳膊與畫像上的人頓時分體了。🐚👻  😂👑她滿意地看了一眼,將兩張紙捏在手裡,不答他的話,向外走去。

  葉裳一把拽住她,「別告訴我你現在就要去砍掉他的胳膊。」

  蘇風暖回頭瞅了他一眼,「殺雞焉用宰牛刀,他還不夠格讓我出手。」

  「是啊,暖暖手中的劍怎麼能用來宰雞?太抬舉他了。」葉裳輕笑,看著她,「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蘇風暖拍掉他的手,「有什麼好回答的。」

  葉裳生生地挨了她一下打,拽著她的手不松,「你一會兒還回來陪我。」

  蘇風暖瞪著他,「別得寸進尺,如今你好好的,用不到人照顧了。再耍賴皮,信不信我現在就趕你出去。」

  葉裳慢慢放開她,「那你別丟下我離開,我身上的傷口非你不治,你明天還要給我換藥。如今世風日下,大夫們都不好好學醫術,庸醫害人者比比皆是。」

  蘇風暖無語,輕哼了一聲,沒反對,出了房門。

  葉裳坐在桌前,看著她去了院子裡,那叫柳開的小夥計還沒去睡,正等著她。只見她將手中的兩張畫紙遞給他,對他說了一句什麼,聲音太低,他聽不清,柳開點點頭,拿著畫紙走了。她轉身去了不遠處的一間房間,連燈都沒點,就睡去了,可見真是累得很了。

  他無困意,就那樣坐在窗前看著窗外濃濃的夜色,夜色再深,也掩不住他眉眼溢出的笑。

  她自小便愛往外面跑,江湖之大,她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

  她有很多缺點,比如懶惰、嘴饞、刁蠻、任性、喜歡打架、喜歡打劫、喜歡熱鬧的地方,行事全憑自己喜歡,等等,數不勝數……

  但她也有一個優點,比如……最是護短。

  兩年八個月她不來京城的日子裡,他日夜煎熬,派人打探消息,卻查不出絲毫,即便去江湖茶館,也不能從說書人口中多聽到她的一絲消息。她似乎在江湖上失蹤了,他不知道她這兩年在外都幹了什麼。

  陳述、沈琪、齊舒等人一直不明白江湖茶館有什麼好,那裡的茶水乾澀難咽,他卻總是喜歡去喝茶,嘲笑他是不是不想做世子了,羨慕江湖人,也想去做行俠仗義的大俠。

  他用不著跟誰解釋原因,喜歡去就是喜歡去。

  有時候,他幾乎會忍不住去想,她怕是永遠再不回來了,再不進京了。但他更不會忘,她還有一個跟他一樣擺脫不掉的身份——蘇府小姐。

  基於這個身份,總有一日,她會回京。

  若是他猜測得不錯,她剛剛便是讓柳開派人將那幅被她指頭劃開的畫像送去給風美人了。用不了兩日,江湖茶館裡應該又出了江湖上最新的消息,便是易瘋子被人砍了一隻胳膊,砍他胳膊的人是他的老相好風美人。

  正如她所說,易瘋子還不值得她親自動手,交給風美人,風美人即便有天大的不願意,不想動她的老相好,但更不敢駁她而護著易瘋子。

  至於原因,估計很少人能夠打探得出是因為他。

  但即便是很少的那一部分打探得出,也足夠震動半個江湖了。畢竟,能打探得出的,在江湖上的地位都舉足輕重,更是對她脾氣秉性十分了解,她若非被人得罪得狠了,從不會去要人命,更不會輕易卸人胳膊腿。

  這些年她在江湖上的地位,他從來不懷疑能一言九鼎,動動手指頭,就能翻雲覆雨。哪怕江湖上最惡的人,也不敢得罪她,沒人敢得罪她。否則,不會她一句話交代下去不准泄露她的行蹤,便使得他用盡辦法,兩年八個月,在江湖上也打探不到她一絲消息和蛛絲馬跡。

  她能把江湖密封成她自己手裡的網,任誰都捅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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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她要卸掉易瘋子一條胳膊,這樣的行徑,這幾年來是第一回。焉能不讓有些人揣測?可是她看起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應該是真正的怒了,所以,不怕人揣測她與他的關係?哪怕被朝中人聞到些什麼風聲徹查也不怕?

  是否說明,她心裡還是如兩年八個月前一樣?護著他的心從未改?她還是她,從未變?

  他想著想著,嘴角的笑意便怎麼也收不住了,不由得笑出聲。

  小狐狸在他的笑聲中醒來,睜開睡的迷糊的眼睛瞅著他。

  葉裳發覺一道視線,慢慢地轉過身,看著小狐狸,小狐狸的眼睛在燈光下如天海一般藍澈,他看了一會兒,對它招手。

  小狐狸看看葉裳,又低頭瞅了瞅自己的爪子,然後,對他呲牙,露出兇相。

  葉裳眯起眼睛,收了笑意,對它道,「你不過是她養的寵物而已,最好別得罪我,否則以她對我的在意,別說放你點兒血,就是殺了你給我燉著吃,也能做得出來。」

  小狐狸身子顫了顫,縮回腦袋,然後,又不服氣地用藍眼睛瞪著他。

  葉裳對他挑眉,「你不信?」

  小狐狸嗚嗚兩聲,站起身,尾巴甩了甩,四下嗅了嗅氣味,「嗖」地跑出了房門,向蘇風暖所住的房間跑了去。

  葉裳看著小狐狸用爪子撓門,撓了一會兒,蘇風暖困歪歪地從裡面給它打開門,任它跑了進去。房門再次關上。他臉色微郁,揮手熄了燈,也去了床上。

  第二日,蘇風暖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先是讓人抬了一桶水進屋,沐浴梳洗之後,換上了柳開給她準備的乾淨衣服,才神清氣爽地出了房門。

  柳開等在門外,見她出來,壓低聲音說,「小姐,昨夜將東西已經給風美人送去了,回來的人說風美人收下了,什麼也沒說。」

  蘇風暖點點頭。

  柳開又小聲道,「今日早上,官府從東湖裡將那艘畫舫打撈出來了,同時還打撈出了另一艘船,也就是船家的那艘。那畫舫里的屍體也被官府撈上來了,如今送去驗屍了。據說此事已經驚動了京城,皇上那裡估計已經得到信兒了。」

  蘇風暖頷首,「外面如今是什麼風聲?」

  柳開低聲道,「外面說什麼的都有,大多數人猜測,葉世子十有八九遇害了。東湖太大,官府的人還在繼續打撈。國丈府的小國舅不相信葉世子遇害,吩咐人在靈雲鎮附近查找線索呢。」

  蘇風暖道,「許雲初不愧是許家最器重的子嗣,通過蛛絲馬跡就能看出些眉目。」

  柳開向葉裳的房間看了一眼,「小姐,您是什麼打算?讓葉世子一直在這裡養傷嗎?」

  蘇風暖想了想,道,「稍後我問問他,再定。」

  柳開點點頭。

  蘇風暖來到葉裳的房間,葉裳正坐在窗前,桌子上擺著飯菜,他面前的碗碟空著,顯然他還沒吃,飯菜紋絲未動,已經涼了。

  柳開隨後跟來,小聲說,「我將飯菜去熱熱,葉世子說要等著小姐,早飯也還沒吃。」

  蘇風暖點點頭。

  柳開將飯菜收拾下去熱了。

  蘇風暖沒進屋,靠著門框,看著葉裳,他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應該是柳開今兒一早給他買的,他臉色還是失血過多的蒼白,但人卻稍微有了些精神,陽光從窗外打進來,照在他的身上,他閒閒散散地坐在那裡,如富貴人家養的一株金貴玉蘭,雅致清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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