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裳自然聽到了小太監傳來的許雲初的話,臉色不太好看,與蘇風暖想的是同一句話。—(••÷[ ➅9ѕ𝔥𝕦x.𝐂όϻ ]÷••)—
皇上真是吃飽了撐的。
蘇夫人見二人臉色不好,低聲問,「出了什麼事兒?」
蘇風暖低頭將許雲初的傳話說給蘇夫人聽了。
蘇夫人雖然也不曉得那日許靈依對葉裳下毒之事,但曉得許靈依是喜歡葉裳的,幾盡著魔,她看了葉裳一眼,道,「今日是皇上設宴,許小姐應該不會在這樣的日子口弄什麼亂子?否則她就是豁出去不要名聲了。國丈府不會准許她敗壞國丈府門楣。你到時候應對一下好了。」
蘇風暖不在意地點了點頭。
國丈坐在席上,皇帝叫許雲初去問話,見他回來便派人去給蘇風暖傳話了,他壓低聲音問,「雲初,皇上叫你去問何事兒?事關蘇府那個丫頭?」
許雲初低頭將皇上讓許靈依和蘇風暖比試一局棋藝之事說了。
國丈聞言也是半晌無話,許靈依對葉裳下藥之事,實在有失國丈府的顏面,許雲初賣給葉裳一個人情,私下了了這事兒,這幾日,許靈依都在祠堂罰過,沒想到皇上卻十分有興致讓她參加宴席,竟然還與蘇風暖比試棋藝。
但不說蘇風暖棋藝如何,許靈依心心念念著葉裳,如今葉裳不坐容安王府的席面,卻坐在蘇府的席面上,若是許靈依來了,見到的話,她保不準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那時該如何收場?
國丈雖然不喜蘇風暖行止做派,但他退下朝局後,近來也頗仔細地思量了一番,以前看不明白的很多事情,如今也看明白了幾分。但說蘇風暖以一己之力殺了月貴妃,又有著比太醫院的孟太醫還要高超的醫術來看,她是有著比尋常女兒家多的本事的,也許以前他看走了眼。
如今再看蘇風暖,她懶散隨意,滿殿閨閣女兒中,她雖然坐沒坐樣,但十分賞心悅目,獨樹一幟。與葉裳坐在一起,連他也覺得匹配。
國丈無言半晌,對許雲初道,「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只能如此了,不過你也派個人回府,警告她一番,若是她今日再生出事端,誰也保不了她。她身為國丈府的女兒,若是再胡鬧丟盡了國丈府的臉,就逐出國丈府。」
許雲初正有此意,連忙叫來一人,吩咐一番,那人立即去了。
一曲歌舞下去後,皇帝示意禮部侍者開始進行各府小姐助興才藝。
有侍者說了幾句應景的話,便報出名單,京中一眾閨閣小姐們除了蘇風暖,其餘人的名字都在上面,這是百花宴前就定下的名單,許靈依的名字自然也在上面。
皇帝笑著揚聲道,「許小姐和蘇小姐一較棋藝,把這個加上。」話落,他看向正喝酒的蘇風暖,「蘇丫頭,你沒意見吧?你棋藝不錯,各府小姐們都參與,你怎麼能只管吃喝?」
眾人聞言齊齊一靜。
蘇風暖端著酒杯,笑吟吟地道,「皇上,我哪兒有什麼棋藝?與您下棋那都是亂下的,聽聞國丈府許小姐棋藝無雙,您讓我與她下棋,這不是故意踩低我嗎?我名聲已經不好了,您就饒了我吧!」
眾人聞言更靜了。
皇帝笑道,「你個小丫頭,你的棋藝亂下的都能下贏朕,少給朕裝蒜。依朕看,你的棋藝恐怕不輸許小姐。什麼叫做朕故意踩低你?你也說了,你的名聲已經不好了,總要挽回幾分。」
眾人齊齊驚訝。
蘇風暖失笑,「那是瞎貓碰見死耗子,撞大運撞對了。」話落,她笑吟吟地道,「我的名聲還有挽回的地步嗎?皇上您太抬舉我了。」
皇帝氣笑,「少廢話,稍後你不准給朕掉鏈子,好好下,就這樣定了。」
蘇風暖無語,想著皇帝在高位上坐久了,習慣了說一不二嗎?
這時,皇后忽然笑道,「本宮聽聞丞相府孫小姐彈琴,蘇小姐劍舞,琴武相和,相得益彰,十分精彩,連丞相見了都讚不絕口,不知今日可也讓我們觀上一觀?」
皇帝笑道,「她的劍舞朕倒是見過,確實精妙絕倫,不過當日是以宮中樂師彈奏琴曲,朕也並沒有見過孫小姐彈琴蘇丫頭劍舞。今日也可以一觀。」
蘇風暖又是無言,她娘果然說對了,今日她不得消停。
皇后先問向孫晴雪,「孫小姐,你意下如何?」
孫晴雪隔著桌席看了蘇風暖一眼,見她一臉無語,她恭謹地道,「回皇后娘娘,晴雪沒有意見,只是蘇妹妹又要論棋,又要劍舞,恐怕會很累……」
皇后笑道,「本宮聽聞習武之人精力都較常人旺盛,蘇小姐應該可以勝任。」
孫晴雪只能住了口。
蘇風暖沒接話。
這時太后笑著說,「哀家聽聞蘇小姐似乎也擅畫?今日嚴公公拿一幅畫出宮去請裱畫師給裱上,那裱畫師據說不久前正看過一幅蘇小姐做的畫,漣漣讚嘆說是好畫,不知比景陽侯府的沈小姐畫技如何?哀家也想見見。」
蘇風暖徹底無言,轉頭看向葉裳。
葉裳似乎也頗為無語,一張臉面色不太好看。
蘇風暖暗想這皇上、皇后、太后可都真給她面子,拿出京中三美與她放在一起比較。也太看得起她了。她若是應了,今日非得累死她?也讓所有人將她當猴看了,她非必要的情況下,素來不喜歡人前現眼。若是不應?豈不是一下子就打了皇上、太后、皇后三張臉面?
太后笑著問,「蘇小姐意下如何?你明明會這些,卻偏偏不報名,這是為何?」
蘇風暖先看了一眼孫晴雪,見她一臉擔心,又看了一眼沈芝蘭,見她正看著她,一雙眼睛卻焦在了葉裳身上,她微微挑眉,這沈小姐怕也如許靈依一般,痴人一個。她暗罵葉裳這個禍害。
她想著不能三個都推了,總要選一個,既讓人不覺得被打臉,也能過了這關不惹一身腥。於是,放下酒盞,笑吟吟地道,「皇上、太后、皇后,您三位真是太抬舉我了。我就是自小與我師兄跟前學的棋藝多些,尚可一試,至於劍舞,今日這滿殿酒席,不太適合吧?萬一我劍脫手飛了,傷了人,可就不好了,皇后娘娘若是想看,不在這一日,反正我也慣會舞刀弄劍。至於作畫,這個嘛……」
太后立即問,「如何?」
蘇風暖故意不說,抬手招來一個小太監,對那小太監耳語一句,那小太監頓時驚異地睜大眼睛,然後,紅了臉,跑去了太后身邊,對著太后耳語了一句,太后聽罷,看著蘇風暖,一時無語。
蘇風暖依舊笑吟吟地看著太后,說道,「我的畫,實在拿不出手,太后您確定要當殿讓我展示?」
太后自然不可能讓她當殿在這樣的日子口畫春宮圖,無言半晌後,擺手,「罷了罷了,哀家也就這麼一說。既然拿不出手,就不必了。」
皇后這時也笑著說,「本宮倒是忘了,今日這大殿滿席都是人,確實不方便舞劍,那就改日吧。」
蘇風暖一下解決了倆,心情舒暢,笑著點頭。
皇帝見蘇風暖博了太后的面子,博了皇后的面子,獨獨沒博他的面子,他自然高興。雖然他自然知道蘇風暖擅畫,軍器監破敗的景象深刻地記在他腦中,他當時對南齊軍器監成那般模樣十分氣憤,一時沒顧上欣賞她的畫,待之後卻恍然想著她畫技傳神,確實難得。
不過他也知曉了蘇風暖幾分脾性,今日能看看她與許靈依下棋,百年極不錯了,也不再多言。
禮部侍者按照名單順序,一次喊各府小姐們登台展示才藝。
各府小姐們使出渾身解數,有當殿展示繡工的,雙面刺繡、各種繡法,令人大開眼界;有當殿展示插花的,有當殿展示作詩的、有人彈奏古箏、琵琶、短笛等等……
五花八門。
小姐們想要奪得今日皇上賞賜的彩頭,自然卯足了勁,尤其是都技巧地避開了京中三美所擅長之技藝。孫晴雪的琴、許靈依的棋、沈芝蘭的畫。
宴席過半時,許靈依由人陪著,進了大殿。
許靈依顯然是仔細地打扮了一番,一身淺粉的裙子,勾著鑲花邊,裙擺上繡著點點粉紅色的梅花,看起來嬌柔美麗,端莊優雅。
許靈依尋常不愛穿粉色裙裝,今日卻做了這個打扮,眾人看著她,都齊齊看向蘇風暖。
蘇夫人喜歡粉色,蘇風暖做的衣服里,幾乎全是粉色,各種粉色式樣的衣裙,今日她打扮明媚清麗,但偏偏她坐沒坐樣,倚著桌案,手裡拿著酒杯,一隻胳膊支著腿,看起來實在不大家閨秀。
這樣一對比,許靈依是十足十的大家閨秀。
眾人都齊齊想著,皇上大力推舉蘇風暖的棋藝,不知道她的棋藝是否如她的武功一樣,真正令人刮目相看。棋藝高之雅潔,聰慧之人,棋藝才下的好。畢竟她這樣看起來,實在像是不學無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