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憂心的問道:「這裡怎麼會有一張皮?這張皮上的記憶有什麼?」。
我簡單將方才的指引敘述一遍。
茶茶聽完心緒很複雜, 正是因為逆天長,她的族人才會全是鬼披人皮的傢伙。
家主.....奎爺爺,她們麻家與第三代無心有化不開的恩怨。
這裡又有逆天長的指引,她不知是該信還是不該信。
糾結一番她還是嘆氣:「你祈願試試吧......第三代無心是行事詭祟莫測,但他的行事很可靠」。
「這是他留給你的」。
「嗯」。
我讓茶茶遠離一些,我從魂體內拿出那瓶鮮血。
九滴不相容的血珠懸浮在瓶子內。
拔除瓶蓋,瓶子於巨座上空緩緩傾斜,噠噠.......一滴鮮紅晶瑩,流轉奇怪光澤的血珠落在青銅上。
血珠滴落未有一絲一毫的濺射,血珠未有炸開而是詭異的與青銅巨座融合在了一起。
九滴鮮血先後融入這青銅巨座。
吸收完大異之人的血,青銅巨座也有明顯的變化,溝渠中燦燦烏光循環,蒼骸的深綠愈發深邃,外表浮雕格外生動多了生機,多了活力。
極度壓迫的氣息一股股自王座擴散,茶茶胸膛急速起伏的後退,臉色如喘不過氣般難看。
這種氣息對我未有影響,我轉身落座青銅巨座。
閉上雙目去回想我的時間,我的那個時間點。
苦想一會青銅王座沒有變化,那壓抑的氣息不斷擴散。
詭異鮮活的浮雕生機未減,青銅王座整體都被一層淡薄烏光卷攜著。
我眉頭深鎖著起身.......不對......還差點。
坐於巨座上我清楚感知到了那一點匱缺,完美無瑕棋局上的最後一手,機械上的某個零件。
還差.......我將瓶子內的大異之人鮮血都用在了青銅巨座,可那只有九滴。
在萬年皮與麻家的奎爺看來這已經湊齊了所有大異之人。
可依照逆天長的說法還差......還差無相之人的。
祈願的方式既然是逆天長告知的,這點自然還是要遵循逆天長的說法。
我轉頭盯上正在傻笑的無相之人。
臉龐白如紙張的人笑的肢體亂顫,他大肆的嘲諷:「嘖嘖.....多傻的孩子」。
「他和你說,你還就真信了啊」
「那逆天長是在騙你呢」。
「你瞧你坐上去了,這不是都沒反應嘛」。
「把你的血給我」我冷冷的說。
無相之人坦然地張開手,無所謂的笑道:「來啊.....想要血就自己動手」。
「我的血你來取啊」。
我懶得與這人人鬼不鬼的東西爭辯。
我直接動手抓住他一隻手拉到巨座上空,黃金血凝聚成匕首划過他手指。
一陣恍惚間無相之人不見了,巨座上仍然有手指停在半空。
我的一根手指被我自己割破,皮囊綻開只露最深處的魂體。
不由得自嘲一下,結果還是我。
我的血就是那無相之人的血嗎?
這樣想著我自控手指魂體裂開一道縫隙,一滴虛幻血紅的液體從中凝聚落下。
鬼血......這其實是自身魂體一部分的幻化,體現,和魂體碎片差不多。
真要血的話,我一個鬼上哪裡去弄血?
就算是用肉鬼的能力造出血肉,但那大概率也和無相之人不沾邊。
既然我對無相之人做的一切都會反饋在我自身上,那無相之人的血就等同於我的血。
果然那滴鬼血滴落巨座,融入進去後青銅巨座驀然烏光大放。
宛如地震般強烈晃動起來,青銅圖騰栩栩如生,一幅幅幻象投射在四周。
無數的人影朝著這個巨座叩拜,繁瑣疊加的喃喃浪聲滔滔襲來。
我一步步走上青銅巨座,擰身落座。
山林海嘯的低語喃喃忽然消失。
下一刻青銅船本體晃動,恐怖的斥力讓茶茶站不穩腳步重重砸在牆壁上。
一瞬間好似天旋地轉,烏光成波紋急速擴張。
青銅巨座前的無數人影叩拜著我,不曾抬頭,烏光使得我與這巨座融於一體。
未過多時,青銅船的震動消停了。
烏光收斂,密密麻麻的古代先民再度化作王座上的烙印。
我從王座上起身,茶茶扶著腦袋爬起身來:「發生了什麼?」
「騙紙你成功了嗎?」。
我點點頭。
她驚訝小臉呆住:「祈願......改變青銅船的航行,騙紙你真的做到了?」。
她扶著牆壁強行起身,渾然不顧跑出去。
只聽見她歡喜的聲音從外傳來:「騙紙.....騙紙你快看!你快看!」
「青銅船要駛出時間洪流了」。
「你成了啊」。
我喜而不驚出去。
此時青銅船的外景已然不是那無邊無際的黑海,滿天無星的天穹。
灰色質感的濃霧取代四周,濃霧遮住一切,但能感受到青銅船在航行。
茶茶:「沒錯!就是這樣的,每次青銅船從時間洪流中駛出時都會經過這片迷霧」。
「這迷霧就像是時間洪流的邊界」。
我在青銅船最高處坐下,視線投入濃霧中。
心情多了絲忐忑......總算是要回到我的時間點了。
我離開了多久,麻箐怎樣了?
逆天長是否還在?
我還有一堆疑問要找他解疑。
他將我送上青銅船上揚言船上有救麻箐的方法,可事情走向卻越來越偏。
先是被困,又逐步發現逆天長多年前留在青銅船上的手筆........麻家的假象。
逆天長連回來的路都給我準備好了,更難搞懂他在想什麼,圖謀些什麼。
濃霧籠罩身軀,擦過臉龐我順手抓一把,薄霧消失於掌心。
茶茶追著我也爬上來,她強顏歡笑的問:
「馬上就能回去了,你為什麼不太歡喜呢」。
「那個麻箐不是在等你嗎?你為她而上船......在船上經歷過魂解後你應該會更加不舍她」。
「正是因為將要見到她,才會有憂愁」我苦笑。
「我該如何面對她呢?」。
茶茶坐在我旁邊與我望著同一個方向:「我想無論你怎樣,你對她怎樣,她都不會介意的」。
「她會包容你的一切不是嘛?」
「是啊」。
恍惚中身旁的紅衣茶茶似乎與麻箐不分彼此。
「騙紙......騙紙」茶茶碰了碰我。
她嗓音發顫,如遭重擊,又像是見到了什麼難以相信的事物。
「怎.......」我豁然起身,眼眸急劇變化,瞳孔所見視線迷霧之後布滿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