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姓張

  我漠然喃喃:

  「果然你也和張家有勾結,從來時我就覺察到你對張家的一切太過熟悉,甚至進入這裡也有你的引導」。

  「肉鬼,壽鬼也對你有痛恨的印象」。

  「而然方才你的漏洞太明顯了,你說過這裡的張家人只有我能見到,我能聽聞,你根本聽不到他們的聲,何來的不要被迷惑?」。

  「自從來到牛馬村你的漏洞太多了」。

  「你說他們是來混淆我視聽的,你又何嘗不是」。

  「你的這個虛天錯實際上是用來對付我的吧,天師你究竟意欲何為? 」。

  四瞳天師露出一抹詭笑,哪怕是身上中刀,

  他依舊是那個很清淡的樣子。

  「發現了嗎,可你也沒發現你的手啊」。

  我聞聲才恍惚覺察,我握著虛天錯的那隻左手沒了感覺,目光稍稍移過去,

  只見那隻左手血肉開始崩壞,好似是泥塑的粉碎,只剩那白骨指節握住虛天錯,。

  我當即想要將虛天錯丟掉,可手已經失去了知覺。

  這東西不是對付邪祟的嗎?明明給我感覺也是法器.......為什麼我的手..........

  不知是手,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那根虛天錯像是黏在了手上一樣不斷帶來創傷。

  四瞳天師輕笑道:「我沒有說謊,虛天錯的確是針對邪祟的,常人握著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邪祟的話...........」。

  我是邪祟?

  這一炸裂的信息襲來,我當機立斷的從四瞳神

  身上拔出橫刀砍在左手上,

  將左手腕砍斷使得那隻斷手握著虛天錯落地。

  沒有痛覺,好似那條手臂都失去了知覺。

  我仍然不願相信四瞳的話,我是邪祟?開什麼玩笑?

  那個法器會傷到我肯定是因為我奪取了披皮鬼,齊琦的特性的緣故。

  我是人.....我肯定是人.........。

  嗡!

  一擊沉重,厚實的磨合聲響起,只見那已經半開的青銅棺槨忽然打開大半。

  漆黑的內里不時有不知名的磨合聲撞擊聲。

  渾濁不清的黑色從棺槨內湧出,

  那種黑像是陰影深處,夜晚幽寂林子中的黑色,

  一眼望過去心神也會被吸進去。

  黑色溢出並非成霧狀,而是凝實如同實質般的黑色物質,

  那些黑色擰結,扭曲成爪,成手,如苦笑的人臉,如哀嚎的嘴巴。

  情緒下墜,負面雜念瘋狂上漲,好似任何壞的一面,極端的一面都被帶了出來。

  我惡寒的掃過那銅棺,這是張家的陰陽銅棺曾經用來關押三無。

  但此刻銅棺卻是這種狀態。

  四瞳天師也有察覺到銅棺的異動,

  但他清楚這一狀況,開口道:

  「張家的陰陽銅棺是伏邪古器,此刻已經復甦了」。

  「銅棺開啟必有邪祟入封」。

  話音剛落,我雙腳驀然沉重,低頭一看,

  雙腳上已經被銅棺里的黑色纏上了,

  那些黑色像是觸手,藤蔓朝上纏繞,撕扯住我的四肢。

  將我往那銅棺里拉扯,這種力道,這種壓迫感是不可抗拒的。

  瞬間我明白了,

  虛天錯.....陰陽銅棺....我不是張阿四。

  我抬頭望著三位族老:

  「你們要封印我?」。

  紅衣族老:「封印三無是張家的己任」。

  我:「想要連我和無皮一起封印嗎」。

  「原來我是容器?」。

  「錯了,你太小看自己了」。

  四瞳在背後說話,我已然沒法回頭,卻也能看到他的手。

  胸腔一陣撕裂般的痛楚,

  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從我左胸穿透,那手掌中還有一顆鮮活的心臟,

  他五指用力下那心臟爆開,臟器碎片和氣球的空殼一樣散落,

  掌心內只剩較小的烏青心臟。

  這時一直抱著烏青嬰孩的我媽忽然撲上來,

  她死死看著那個小心臟,一把奪了過來。

  「心臟.....我家阿四的心臟........」。

  我默默望著那個烏青心臟,

  四瞳天師說:「現在你該明白了吧」。

  我扯出一絲苦笑,眼瞳無焦距。

  這顆心臟完全就不是一個成年人該有的心臟大小,那個小心臟如一個擺件一樣放在心臟里。

  之前的那顆心臟好似是空殼。

  最為奇特的是我的心臟被捏爆了,可我像個沒事人一樣,

  只有痛覺沒有其他過多的反應。

  我好像沒有心也能活.........

  四瞳天師解釋說:「這顆心臟是張阿四的,張阿四夭折,他的心臟寄存在了你這裡」。

  「十八年前披皮鬼披著崇陽的皮送回去的已經是個死嬰,張阿四死了,你繼承了心臟與名活了」。

  「你本無心,你名為無心!」。

  陰陽銅棺內的黑色如潮水將人包裹捲入,

  我掙扎著眼眶滿是血絲,過多反轉使得我已經完全失去理智:

  「我才是三無?」。

  「那我的這十八年是什麼?一場鬧劇?還是一場給你們看的好戲?」。

  「你們躲在墳下面將我當做猴一樣耍,給我灌輸張家的執念,看著我掙扎,看著我為張家賣命!」。

  「給我設關,給我機遇,連家人都給我安排好了是吧,到底有什麼是真的?」。

  我對著張家人怒斥,發泄似質問,

  可沒有得來一句回應,只有那些冷漠的注視。

  那個母女抱著的烏青嬰孩安撫,爺爺在一旁歡喜。

  一雙雙白紙後的眼瞳皆是厭惡,他們的虛假此刻再無遮攔。

  我眼眸深處一抹灰色上浮,我沒有再無叫喊,閉上嘴安靜了數秒,眼眸合上

  左胸處陰風穿過那抹陰冷擴散全身,空洞感悄然四散。

  再次睜開時,眼神很平和,冷淡的掃過他們,

  這眼神令三位族老,四瞳天師覺得詫異。

  我對著四瞳問了一句:「你是以一個什麼角色參與了這場戲?」。

  四瞳天師一邊處理腹部的傷勢一邊說,他的話簡單到只有三個字:

  「我姓張」。

  我垂著頭冷笑:「是這樣啊......你姓張」。

  「那我該姓無......」。

  「我是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