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漠然喃喃:
「果然你也和張家有勾結,從來時我就覺察到你對張家的一切太過熟悉,甚至進入這裡也有你的引導」。
「肉鬼,壽鬼也對你有痛恨的印象」。
「而然方才你的漏洞太明顯了,你說過這裡的張家人只有我能見到,我能聽聞,你根本聽不到他們的聲,何來的不要被迷惑?」。
「自從來到牛馬村你的漏洞太多了」。
「你說他們是來混淆我視聽的,你又何嘗不是」。
「你的這個虛天錯實際上是用來對付我的吧,天師你究竟意欲何為? 」。
四瞳天師露出一抹詭笑,哪怕是身上中刀,
他依舊是那個很清淡的樣子。
「發現了嗎,可你也沒發現你的手啊」。
我聞聲才恍惚覺察,我握著虛天錯的那隻左手沒了感覺,目光稍稍移過去,
只見那隻左手血肉開始崩壞,好似是泥塑的粉碎,只剩那白骨指節握住虛天錯,。
我當即想要將虛天錯丟掉,可手已經失去了知覺。
這東西不是對付邪祟的嗎?明明給我感覺也是法器.......為什麼我的手..........
不知是手,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那根虛天錯像是黏在了手上一樣不斷帶來創傷。
四瞳天師輕笑道:「我沒有說謊,虛天錯的確是針對邪祟的,常人握著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邪祟的話...........」。
我是邪祟?
這一炸裂的信息襲來,我當機立斷的從四瞳神
身上拔出橫刀砍在左手上,
將左手腕砍斷使得那隻斷手握著虛天錯落地。
沒有痛覺,好似那條手臂都失去了知覺。
我仍然不願相信四瞳的話,我是邪祟?開什麼玩笑?
那個法器會傷到我肯定是因為我奪取了披皮鬼,齊琦的特性的緣故。
我是人.....我肯定是人.........。
嗡!
一擊沉重,厚實的磨合聲響起,只見那已經半開的青銅棺槨忽然打開大半。
漆黑的內里不時有不知名的磨合聲撞擊聲。
渾濁不清的黑色從棺槨內湧出,
那種黑像是陰影深處,夜晚幽寂林子中的黑色,
一眼望過去心神也會被吸進去。
黑色溢出並非成霧狀,而是凝實如同實質般的黑色物質,
那些黑色擰結,扭曲成爪,成手,如苦笑的人臉,如哀嚎的嘴巴。
情緒下墜,負面雜念瘋狂上漲,好似任何壞的一面,極端的一面都被帶了出來。
我惡寒的掃過那銅棺,這是張家的陰陽銅棺曾經用來關押三無。
但此刻銅棺卻是這種狀態。
四瞳天師也有察覺到銅棺的異動,
但他清楚這一狀況,開口道:
「張家的陰陽銅棺是伏邪古器,此刻已經復甦了」。
「銅棺開啟必有邪祟入封」。
話音剛落,我雙腳驀然沉重,低頭一看,
雙腳上已經被銅棺里的黑色纏上了,
那些黑色像是觸手,藤蔓朝上纏繞,撕扯住我的四肢。
將我往那銅棺里拉扯,這種力道,這種壓迫感是不可抗拒的。
瞬間我明白了,
虛天錯.....陰陽銅棺....我不是張阿四。
我抬頭望著三位族老:
「你們要封印我?」。
紅衣族老:「封印三無是張家的己任」。
我:「想要連我和無皮一起封印嗎」。
「原來我是容器?」。
「錯了,你太小看自己了」。
四瞳在背後說話,我已然沒法回頭,卻也能看到他的手。
胸腔一陣撕裂般的痛楚,
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從我左胸穿透,那手掌中還有一顆鮮活的心臟,
他五指用力下那心臟爆開,臟器碎片和氣球的空殼一樣散落,
掌心內只剩較小的烏青心臟。
這時一直抱著烏青嬰孩的我媽忽然撲上來,
她死死看著那個小心臟,一把奪了過來。
「心臟.....我家阿四的心臟........」。
我默默望著那個烏青心臟,
四瞳天師說:「現在你該明白了吧」。
我扯出一絲苦笑,眼瞳無焦距。
這顆心臟完全就不是一個成年人該有的心臟大小,那個小心臟如一個擺件一樣放在心臟里。
之前的那顆心臟好似是空殼。
最為奇特的是我的心臟被捏爆了,可我像個沒事人一樣,
只有痛覺沒有其他過多的反應。
我好像沒有心也能活.........
四瞳天師解釋說:「這顆心臟是張阿四的,張阿四夭折,他的心臟寄存在了你這裡」。
「十八年前披皮鬼披著崇陽的皮送回去的已經是個死嬰,張阿四死了,你繼承了心臟與名活了」。
「你本無心,你名為無心!」。
陰陽銅棺內的黑色如潮水將人包裹捲入,
我掙扎著眼眶滿是血絲,過多反轉使得我已經完全失去理智:
「我才是三無?」。
「那我的這十八年是什麼?一場鬧劇?還是一場給你們看的好戲?」。
「你們躲在墳下面將我當做猴一樣耍,給我灌輸張家的執念,看著我掙扎,看著我為張家賣命!」。
「給我設關,給我機遇,連家人都給我安排好了是吧,到底有什麼是真的?」。
我對著張家人怒斥,發泄似質問,
可沒有得來一句回應,只有那些冷漠的注視。
那個母女抱著的烏青嬰孩安撫,爺爺在一旁歡喜。
一雙雙白紙後的眼瞳皆是厭惡,他們的虛假此刻再無遮攔。
我眼眸深處一抹灰色上浮,我沒有再無叫喊,閉上嘴安靜了數秒,眼眸合上
左胸處陰風穿過那抹陰冷擴散全身,空洞感悄然四散。
再次睜開時,眼神很平和,冷淡的掃過他們,
這眼神令三位族老,四瞳天師覺得詫異。
我對著四瞳問了一句:「你是以一個什麼角色參與了這場戲?」。
四瞳天師一邊處理腹部的傷勢一邊說,他的話簡單到只有三個字:
「我姓張」。
我垂著頭冷笑:「是這樣啊......你姓張」。
「那我該姓無......」。
「我是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