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賀州妻管嚴

  玄甲衛,整個北境戰力最為強大的一營,獨立於鎮北軍之外。編制設七千步兵,三千騎兵,皆由武者組成。

  玄甲所至,勢不可擋。

  當年北蠻以舉國之力南下,震驚朝野。雙方兵力懸殊,十餘萬鎮北軍節節敗退,北境危在旦夕。更有甚者,揚言大周已現亡國之相。

  幸得武成王星夜馳援,賀州軍與鎮北軍合兵一處,大敗北蠻主力。

  玄甲衛更逆境而上,奔襲千里,以一萬整編,破北蠻七萬精銳,築京觀,屠驥城(注釋:北蠻邊境第一大城),所過之地,人畜不留,殺的蠻人血流成河,屍骨如山。

  也正是此戰,讓玄甲衛名震天下,更有詞曰:【破陣子·北境玄甲甲天下】

  塞北騰蛟起鳳,銀槍月照如霜。

  響鼓鳴錘天地動,碧落黃泉神鬼殤。

  亭山夜未央。

  鐵馬長嘶血染,皚皚白骨成行。

  逐日追風千里遠,墨玉麒麟鎮大荒。

  誰雲周已亡?

  看著眼前的玄甲衛將領,劉辟很是無語,派他們隨行?你徐滄能不能幹點人事。

  「王爺,就算是沿途護行,也用不著派玄甲衛前往吧。」

  「這就不勞公公費心了,陛下不會介意的。」

  「王爺這是要把咱家的命搭上啊。」

  徐滄笑著打了個哈哈。「好了,只要犬子安然到京,玄甲衛即刻返回,絕不滯留。」

  「王爺都派玄甲衛隨行了,還有什麼人敢觸世子的霉頭。

  時候不早了,明日還要返京,咱家就不多逗留了,先行告辭。」劉辟起身抱拳敷衍的行了個禮,便轉身離去。

  回驛館的路上,劉辟頗為無奈,縱有再好的口舌,也架不住形勢不如人。「咱家信你的鬼,他們會回北境才怪。哎!希望陛下不會把咱家拿去點天燈。」

  天香樓內。

  「王爺放心,末將雖萬死,定護世子周全。」

  「沒那麼嚴重,朝中那些人的心思,本王清楚的很。

  皇帝要永寧進京,這會讓他們覺得本王與皇帝之間將生出間隙。若是永寧死在路上,那更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末將看他們誰敢?真當咱們北境之師是泥捏的不成!」

  「有些時候殺人是不需要見血的。進京以後,只需記住一點,將來無論發生任何事,務必將永寧安全的帶回北境。」

  「末將雖萬死,必不負王爺重託。」

  「明日大張旗鼓的出發,沿途不要停留,更不要留宿,直奔神京便可。」

  「若是路上劉辟有異心呢?」

  「一千玄甲能敵兩千禁軍否?」

  「哈哈,王爺說笑了,莫說兩千,就是四千禁軍也不懼。」

  「那不就得了。」

  「末將明白了。」

  「下去吧。」

  「末將告退!」

  張掖走後,徐滄繼續飲了幾口酒,便也起身離去。

  上陽郡,長寧關。

  一位英姿勃發的男子正在城關之上眺望遠方。

  「王爺,有消息傳來。」

  「神京的消息?」

  「正是。幾日前,陛下下旨召靖北王世子入京。」

  男子沉默了許久,暗自說道:「看來陛下的日子不好過啊。」

  「王爺,靖北王可不是軟柿子,召他的獨子入京為質,靖北王能同意嗎?」

  「徐滄會同意的。北境和咱們可不同,三王之首,這一局,他下得起。」

  「王爺,恐怕有些人不願看到靖北王之子入京吧。」

  「這是自然,畢竟變數太多。」

  「那一路上豈不是會很危險?」

  「危險嗎?並不會。」

  「這是為何,老奴不明白。」

  「因為玄甲衛一定會隨行。」

  就在二人閒聊時時,傳來了一道女子的聲音。

  「夫君!」

  「老奴見過夫人!」傳信之人躬身一拜。

  男子回過身來,急忙上前。「婉君!你怎麼來了?城關風大,你身子不好,不宜登城。」

  「那麼晚了,還不回府,下人們自是不敢多言,我這做妻子的只能親自前來咯!」

  「哈哈!夫人說笑了,咱們這便回府。」

  「夫君,你笑得好生勉強呢!」

  「哪有!快走吧,夫人!」男子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快步往前走去。

  見狀,女子黛眉微皺。「寧毅,你不過來挽著我嗎?」

  男子立馬靠了過去。「挽!必須挽!」

  女子展眉一笑。「走吧,回府。」

  堂堂武成王,也逃不過妻管嚴!

  ……

  北境,靖北王府。

  徐滄看著徐平,臉上的寫滿了擔憂。神京局勢錯綜複雜,陰謀詭計遍布朝野,北境雖然兵強馬壯,有些事卻也不得不妥協。

  「兔崽子,此次入京,你一定要高調。」

  「你不是天天喊我隱忍,喊我韜光養晦嗎?」

  「此一時,彼一時。入京之後,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會被無數雙眼睛盯著。身處廟堂之內,越是高調做事,你就越是安全。

  你的價值越高,拉攏你的人就會越多,你獲得的利益也就越大。但,無論是皇帝拉攏你,還是朝中那些人拉攏你,都不能輕易站隊,你的站隊也就意味著為父的站隊。」

  「就是待價而沽唄?」

  「差不多吧!不過就算你是個廢物,他們也有拉攏你的必要性,誰讓你是我徐滄的兒子。」

  「他們若是想要除掉我呢?」

  「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也不敢。」

  徐平明白,自己夾在兩邊最終必然是要站隊的,獨立於外只會受到雙方的同時打壓。「老爺子,我要是有朝一日站錯隊了咋辦?」

  聞言,徐滄哈哈大笑。「傻小子,你站隊那邊,朝堂之中的權利爭奪就會向那邊傾斜,何來的站錯一說!你要記住,咱們北境的話語權,舉足輕重。」

  「嘖!」看著得意洋洋的徐滄,徐平不禁搖了搖頭。「我要是皇帝,我肯定削藩。太特麼猖狂了!」

  「兔崽子,你以為藩王好當嗎?」說到這,徐滄收起了笑意,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兵甲一案死了多少人,無論是異姓王還是宗氏王,那個不是腦袋別褲腰帶上的。」

  「老爺子,齊王當年真的打算造反嗎?」

  徐滄扯了扯嘴角,頗為不屑。「就憑他?一個奪嫡失敗的廢物,他造哪門子的反?他沒這個魄力,也沒這個能力。」

  「這麼說來……」

  「行了行了,別扯遠了。」徐滄打斷了徐平的話。

  「老爺子有所隱瞞啊。」徐平暗自說道。

  「永寧!記住了,北境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後盾。退無可退的時候,不用顧及,咱們有掀桌子的實力。」

  「老爺子?」

  「記住,無論如何,無論發生什麼,保住你的命,就是為父最大的心愿。」

  雖是穿越者,但十餘年的朝夕相處,對於徐平而言,徐滄和生父並無區別。

  徐平鄭重的說道:「放心吧爹。」

  「出來!」

  一道身影鬼魅般的出現在了徐平身後。

  「嚇我一跳!」徐平定睛一看,這大眼睛!這大長腿!

  「注意你的口水!」徐滄白了他一眼。

  「老爺子,這位是?」

  「暗衛,英月娥。見過王爺,見過世子。」女子單膝跪拜。

  「起來吧。」

  「是。王爺。」

  看著徐平這副模樣,徐滄一巴掌呼他腦殼上。「臭小子,她以後就是你的貼身婢女,除去戰將,八境之下,她亂殺!」

  「那八境之上呢?」徐平冷不丁的問道。

  徐滄挑了挑眉毛。「八境之上,老子亂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