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徐平鬧京(二)

  ……

  沉默片刻,秋兒扶著秋嫻韻緩步走出屋外。「大小姐,皇帝那邊盯得夠緊,此次賜婚宴還得辦得圓滿成功,不讓任何人挑出毛病來。」

  「這個自然。三叔不在,咱們司徒府目前可沒有籌碼。」

  「小姐……」

  「有話直說。」見對方欲言又止,司徒嫻韻餘光一瞥。

  「最近的京城中流傳著一些謠言,都是在說您和徐家世子。」說著,秋兒趕忙將頭低下。

  「本就是事實,算不上什麼謠言。」司徒嫻韻臉色平淡,並沒有因此而動怒。「這個死木頭,若不是我一再主動,他怕是躲都躲不急。

  行了,不說這些事。秋兒,你再去城內打探一番,看看那幾府是什麼做派。再備輛車,本小姐要出門一趟。」

  「宮裡那幾個……」

  「無妨!」司徒嫻韻滿不在意的打斷了對方的話。「她們要跟,讓她們跟著便是。」

  「是,小姐。」

  看著屋外的風景,司徒嫻韻隨意的坐在椅子上,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若按司徒文所言,司徒府是打算徹底站隊北境了。

  歷朝歷代,謀反鮮有成功,卻不知如今的北境又有幾分可能性。不過,若是能登臨九五,徐滄想要北伐也當更為可行。

  ……

  七王府中,紀允滿面春風的端坐在主位之上。「這次賜婚宴,是個絕佳的機會。務必要將各府府主請到,本皇子也可藉此拉攏一番,先有父皇賜婚於我,又有司徒府作為底子,機不可失。」

  「殿下所言極是。不過,咱們也要小心太子玩些小動作。如今的大周,紀武雖不在朝內,蕭如諱等人應該不會視若無睹。」

  「哼,他們能奈我何?本皇子有父皇的賜婚,名正言順。只要賜婚宴上不出什麼亂子即可。」紀允自信滿滿的站起身來。「京城的達官顯貴們都在看著,不光他們,本皇子還要開設粥棚,與民同樂。」

  「殿下,京城都在傳言王妃與徐平眉來眼去,此次婚宴……」

  話未說完,紀允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徐平?他遠在大梁。更何況,這可是父皇賜婚,他又能如何?」

  「殿下,徐平在朝中也有一些人脈,我們還是要防範一下吧。」

  「不足為慮。一些連黨派都沒有的人物罷了,又能做何?

  再去京城的各個堂口點下冊子,切勿生出差池。」

  「諾。」

  與此同時,靖北王府內,薛若薇坐在正堂內,神色頗有些遺憾。

  「小姐,這是您要的錦盒。」鶯兒快步而來。

  接過錦盒,薛若薇打量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白玉金邊絲楠木,倒是尚可。」言罷,她掏出一兩銀子放了進去。「務必要將錦盒收好。

  待賜婚宴時,你差人送去七王府。」

  一兩銀子的賀禮?鶯兒面帶疑惑。「光是這錦盒便要數千兩銀子,小姐,您這賀禮為何只有一兩銀子?」

  聞言,薛若薇緩緩起身,眉間的神色也略顯憂愁。「我看得出來,司徒小姐與永寧必有情意。陛下將她賜給七皇子,永寧若是得知此事,心裡當是不好受。」

  「便是如此,那為何還要……」

  「永寧如今不在京城,我既然留在府中顧著,不能讓靖北王府落人口舌。」話到此處,薛若薇罕見的泛起一抹惱怒。「賀喜是禮數,銀子是態度。

  去辦吧。」

  隨著夜幕的降臨,京城逐漸恢復了平靜。七皇子府的準備工作也基本完成,只等明日的賜婚宴正式舉行。

  月光如水,灑在寂靜的街道上。京衛司內,徐平與吳鎮疆對側而坐。

  「這麼說來,果然是阿虎去的春香閣!」

  「先別提這個,你小子怎麼就偷偷跑回京城來了?」吳鎮疆為徐平滿上一杯。「你可別告訴我準備去赴宴?陛下要是知道你回來京城怕是要出大事。」

  接過酒盞,徐平滿飲一口。「吳大哥想得太過簡單。這件事,背後有人在推。」

  「誰?誰那麼大膽子?」

  「老張頭唄。」徐平轉頭看向窗外。「我與司徒嫻韻之事雖然私底下也有議論,遠遠沒有鬧到這般人盡皆知的地步。

  為何讓裴擒虎去春香閣救人?摘星司高手如雲,用得著嗎?還是他瘋了不成?」

  「永寧啊,這話可不興說啊。若是按你先前的推論,大司命豈不是想……」

  「誰知道呢?老爺子始終不肯把齊王案告訴我,這裡面涉及的恐怕不止是他們幾個。」言罷,徐平雙腿架在石案上,抬頭仰望著星空。「這可是給我女人的賜婚宴,老子怎麼也得去捧捧場子。」

  「你瘋了?」吳鎮疆臉色大變。「難不成你想把它攪黃?你這可是打三方的臉,除了紀允、司徒府、還有陛下。永寧,你可有和王爺通氣?」

  聞言,徐平微微頷首。「這個自然,入周前我便給老爺子傳信了。吳大哥,你掌管京城的治安,我需要你幫忙。」

  猶豫幾息,吳鎮疆沉聲回道:「王爺待我恩重如山,更有救命之情。若非如此,早在蠻狗南下我便死在了虎關,

  只要能幫得上忙,你但說無妨。」

  「如若明日有變,你這府衙內的匪盜不少,明日安排一些在城南,最好鬧些大動靜。務必把巡防營給引過去。」說著,徐平坐起身來。「北境留在京城的探子與暗哨不少,足夠牽制七王府的府衛。只要禁軍不來,我大可鬧他個天翻地覆。」

  聞言,吳鎮疆眉頭緊鎖。「你這樣做的意義何在?你想把人帶出京城?」

  「不行。」徐平微微搖頭。「她要是跟我走了,司徒府沒辦法交代。」

  「那你……」

  「人雖然不能帶走,攪黃這賜婚宴還是易如反掌。不必擔心,便是皇帝親臨,我亦有說辭。」徐平笑著滿飲一杯。「岳州以北的雍城與紫萍皆在我手,此事我尚未書信於朝廷,我這鎮南將軍也沒有白忙一場吧?

  皇帝要是在,我便是回京述職,偶遇此事。徐某一片赤誠,當著滿朝文武上繳城印,他能奈我何?他若是不在,我便是當眾求親,他又待如何?

  吳大哥,大周可是有百年未得它國城池了。這點面子皇帝都不給嗎?」

  「永寧啊,上繳了城防大印你回大梁之後如何是好?」

  「啊?」徐平稍稍一愣。「再刻幾個不就行了?皇帝要是喜歡,我送他十個八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