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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纏綿一夜,縈繞在司徒府的每一個角落。直至黎明時分,方才漸漸收勢。
經過洗禮,府中的花草樹木掛著晶瑩的水珠,四周瀰漫著泥土的氣息,倒是讓人聞之心曠神怡。
沒有太多休息,司徒嫻韻早早醒來。
推開閨房窗門,帶著涼意的微風拂過臉頰。抬眼望著庭院,她嘴角微微上揚。皇后之位?很讓人期待呢。
下人們忙碌起來,或是打掃庭院,或是收拾屋子,秋兒端著早膳快步走來。「小姐用膳吧,您這身子還當多加調養」
「這是自然,沒了身體,也就沒了本錢不是?放那兒吧。」司徒嫻韻笑著捏了捏秋兒的臉頰。「今日府上無事,去將京城以北四州的丁冊取來。
還有田簿,快去吧。」
「是小姐!」
片刻之後,一眾家僕抬著幾個碩大的木箱緩緩入內。「大小姐,冊子都在這了。」
「辛苦了,下去領賞吧。」言罷,司徒嫻韻一邊用著早膳一邊核查暨、幽、瑜三周的帳冊。
忙碌之際,府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聲音由遠及近,打破了清晨的安寧。司徒明德匆匆回屋,沉聲說道:「老爺,宮裡來人了!」
「是劉辟嗎!」司徒文緩緩起身。
「回老爺,正是。」
司徒文看了眼院牆,搖頭一笑。「來得倒是夠快。走吧,去瞧瞧。」
另一邊,聽到動靜,司徒下嫻韻臉色微沉,亦起身迎了出去。
小半炷香後,一群身著宮服的太監在禁軍護衛下浩浩蕩蕩的走進了司徒府。
劉辟手持聖旨,神色肅穆。華麗的掌印宮服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聖旨到!大仲宰聽旨。」言罷,他的臉上帶居高臨下的神情,與往日那般模樣截然不同。
「劉公公倒是來得早。」司徒文負手於後背,緩步迎上前去。
見狀,劉辟清了清嗓子。「司徒大人還是先聽旨吧!」
司徒既未行禮也未躬身,只隨意的點了點頭。「老臣司徒文在此,遙祝吾皇萬福。」
劉辟眉頭一皺,卻又很快舒展。他緩緩攤開聖旨,黃色的錦緞奪目耀眼。「奉天承運皇帝,
詔曰:司徒氏有女嫻韻,出生名門,性行溫婉,聰慧靈秀。舉止端莊,有大家閨範;德才兼備,為女中翹楚。朕之睿鑒,察其才情超逸,姿容絕世,心甚嘉之。
七皇子紀允,天潢貴胄,英武俊逸,風華正茂。今以司徒嫻韻賜婚於七皇子,實為天作之合,佳偶自成。此無上榮耀,可耀門楣。當擇良辰,成大婚之禮,冀其夫妻和睦,琴瑟和鳴,成就美滿姻緣。
又遣宮婢五名至府,以侍之,此乃朕之隆恩,聖眷之厚。望司徒氏感恩戴德,悉心備嫁。欽此。」
宣讀完畢,司徒府上下一片寂靜。聖旨上的每一個字,如同尖刺穿胸,扎在司徒嫻韻心底。即便早已預知,她依舊滿腔恨意。
司徒文的神色沒有任何波瀾,他抬手接過聖旨,語氣很是平淡。「老臣領旨謝恩。
對此,劉辟滿不在意,臉上反倒有幾分笑容。「恭喜大仲宰!
此乃陛下隆恩,司徒小姐能嫁於七殿下為妃,莫大榮耀!司徒府亦當飛黃騰達。」
「府上事務繁多,不留公公了。」司徒文袖袍輕甩,轉身朝向內堂而去。「明德!」
「老爺。」
「送客。」
聞言,司徒明德一步跨上前去。「劉公公,請吧。」
「仲宰大人慢行!」劉辟笑著指了指身後的五名宮婢。「司徒管家,這五名宮婢乃陛下所遣,用以伺候司徒小姐,可得好好安排妥當。」
「這就不勞劉公公費心了。」司徒明德抬手一揮。「司徒府自會安排。」
見此情形,劉辟餘光一掃,聲音更尖幾分。「此皆是精心挑選,乖巧伶俐之人,定能將司徒小姐伺候得妥妥噹噹。」言罷,他滿意地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
待其走後,五名宮婢靜立在一旁,眼神冷漠,似乎沒有任何感情。「見過司徒大小姐。」
「秋兒!」司徒嫻韻舔了舔嘴角。
「小姐?」
「帶下去調教一番,讓她們記清楚司徒府的規矩。」
聞言,為首的宮婢眉頭微微皺起。「司徒小姐,咱們乃陛下所賜,對……」
話未說完,一道清脆的巴掌聲便響徹在堂內。「在司徒府,未經主子首肯不得擅自言語!這,便是第一條。記住了?」言罷,司徒嫻韻招了招手,秋兒趕忙遞上錦帕。
隨意擦拭一番,她拂袖一揮,大步離開此處。「什麼阿貓阿狗,晦氣。」
……
與此同時,大梁,庸城大營。
探查兩日,英月娥飛速趕回營中。
「呵呵!主公啊,君子當落子無悔。這都第七子了,您要輸了。」言罷,李正我再進一子。
聞言,徐平撇了撇嘴角。「這個世道君子可混不好!
先生,下棋下的是人情世故。我可是讓著你的,你還得再練上個兩年半。」
「為何是兩年半?」李正我不明其意。
「因為……」
話未說完,帳簾掀開,英月娥快步入內。「世子。」
見到來人,徐平大喜。「辛苦,快來這邊坐。怎樣,此行可有收穫?」
「呼!」深吸一口,英月娥點了點頭。「營中栗倉當有數十座,較大的幾處皆有重兵把守,且距離河道頗近。
殿下若想焚糧,恐怕有些難度。」
「無妨,這個在我的意料之中。」徐平微微頷首。「先生有何看法?」
李正我作揖施禮。「想要幫姜安民緩解前線危局,此乃最佳之策。
若是風險過大,咱們便只挑最大的一處栗倉下手。」
「哦?先生細說。」徐平起身來到沙盤之前。
見狀,李正我亦是站起身來。「主公當可如此。
遣十餘位善武者,日一察之,且時露於敵哨。尤於夜,必作聲。如此持續數日,敵必力竭而疲於應,以懼大軍來襲,亦大損守衛者之息。
若彼拔營易地,則復如前。若彼增戒,則任之。待其久而習以為常,以為唯哨無兵襲,則擇良機而焚其糧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