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余大友已死

  ……

  南境,錦寧。

  夜幕籠罩著鎮南王府,府中的後堂燭火搖曳。

  歐陽正奇身著一襲深紫色錦袍,端坐於主位之上,面色很是凝重。兩個兒子,嫡子歐陽靖、庶子歐陽宇分坐兩側。

  歐陽正奇手中握著午時送達的聖旨,目光在兩個兒子身上掃過。「隆聖帝的旨意已下,令為父領兵南征。對此,你們二人有何看法?」

  歐陽靖一襲黑色長衫,劍眉星目,倒是頗有嫡子之風。一番思慮之後,他率先拱手回道。「父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如今朝局詭譎,皇帝對我們這些藩王一直心存忌憚。

  依孩兒之見,此次南征,說不準是其一箭雙鵰之計。既要借我們之手牽制南安,又想藉機削弱王府的實力,我等萬不可全力以赴。」

  聞言,對坐的歐陽宇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不屑的笑容,反駁道:「大哥此言差矣。

  陛下既然下了旨意,我們若是出工不出力,一旦被其察覺,那便是抗旨之罪,到時我們歐陽家便有滅頂之災。

  南征是國策,大梁可亡國不得。

  大哥以為父王是徐滄嗎?」

  見其如此,歐陽靖冷哼一聲。「你懂什麼?我們若是全力征戰,就算勝了,也會元氣大傷。

  屆時,其他藩王定會袖手旁觀,而皇帝也可以肆無忌憚地對咱們動手。

  倒是你,平日裡只知爭那世子之位,關鍵時刻卻看不清局勢。」

  聞言,歐陽宇驟然起身,抬手指著歐陽靖怒聲喝道:「歐陽靖,你少拿世子之位說事。

  如今是在商議南征,你莫要扯那些沒用的。我可是一心為父王分憂,倒是你,居心叵測!」

  歐陽正奇皺了皺眉頭。「都住口!什麼時候了,還在為了些許私怨爭吵。本王怎麼就見不到你們兄友弟恭?」

  見其動怒,兩人悻悻住口,眼神之間卻是火花依舊四濺。

  歐陽正奇雙眼微眯,緩緩站起身來,負手踱步。「靖兒的擔憂不無道理,宇兒的顧慮也並非毫無根據。

  此次南征,確實是棘手之事。既要讓皇帝覺得我南境忠心耿耿,又要保存實力,以防有變。」

  歐陽靖思索片刻。「父王啊,依孩兒之見,咱們不妨表面上全力以赴,暗中卻留有餘地。

  紀武要想爭奪太子之位,孫國安可不能出工不出力。咱們讓孫國安在前面頂著,豈非絕好?

  還有,在行軍布陣上,咱們也可以做些手腳,讓戰事拖得久一些,看似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實則無傷大雅。」

  歐陽宇撇了撇嘴。「大哥,咱們若是做樣子,孫國安豈能善罷甘休?

  南征一旦無所斬獲,南安在大梁的兵力必然不會回撤。到那時,大梁恐怕有滅國之險。

  若是依你之策,一旦咱們操作不當,被陛下察覺,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父王,依孩兒看,咱們不如在另外兩鎮兵馬中安插親信,控制軍隊的動向,一旦有變,也好及時應對。」

  聽完二人所述,歐陽正奇微微點頭。「你們二人想法都有可取之處。

  不過,此事還需謹慎謀劃。南征的軍需糧草皆由南境自籌,既然朝廷不予撥付,這上面可以做點手腳。糧草不足,自然無法全力以赴。

  但也不能做得太過,大梁要是完了,那大周也就差不多了。

  軍功,咱們不需要,尺度得拿捏好。」

  「父王,此次南征不如由孩兒領兵。」歐陽靖拱手一拜。

  歐陽正奇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台,沉思良久。「此次南征之戰非同小可,為父決定親率大軍出征。

  靖兒,你留在府中,打理府中事務,同時密切關注朝局和湘黔兩州的動向。

  宇兒,你隨為父出征,在軍中協助為父料理軍務。」

  聞言,歐陽宇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父王英明,孩兒定當不辱使命。」

  而對坐的歐陽靖卻面露擔憂。「此去南安路途遙遠,戰事兇險。父王,您這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一定要多加小心。」

  歐陽正奇擺了擺手。「為父征戰沙場多年了,區區南安鼠輩,不足為懼。

  倒是你們,安分守己,做好自己份內之事便可。」

  「哼!」歐陽宇不屑的看著歐陽靖。「大哥啊,你就安心在府中待著吧!這戰場上的事,有我和父王就夠了。」

  旦見對方又出來跳腳,歐陽靖怒目而視。「你休要張狂,若不是父王護著你,你以為你能有今日?」

  兩人又開始爭吵起來,歐陽正奇看著他們,心中暗自嘆息。兩個兒子雖然有嫡庶之別,可歐陽宇的母親是陳王妃的近親,身份地位不輕,實在是不好平衡。

  「好了,都別吵了。就不能注意點體統和德行嗎?」歐陽正奇站起身來,「各自回去準備,不要讓為父失望。」

  聞言,兩人拱手行禮,紛紛退出後堂。

  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歐陽正奇心中感慨萬千。此次率軍南征,其間風險不大,但也不小,寧毅和徐滄倒是樂得自在。

  賀州本就不是邊境,而徐滄的鎮北軍也已經多年未戰。單就休養生息,屯兵固土而言,三王差別不大。要是南征有失,皇帝一定會藉機發難,不可勝,亦不可敗。

  給南安足夠壓力的同時,還不能把嫡系搭進去。事情難辦。

  「不行,本王得修書一封送去黔州,看看孫國安怎麼說。大的不出來跳腳,小的整日心驚膽顫。」

  想到此處,歐陽正奇長嘆一口氣。元景帝真是吃飽了撐的慌,收拾大梁做甚?你好我好大家好不行嗎?非要動刀動槍,特麼的崽種。

  ……

  此時的神京。

  城南的小酒館內,自打晚膳收到探子傳回的消息,陸錚靠在後院的躺椅上已經一個多時辰過去,信上的內容讓他頗感不安。

  余大友死了,死得極為古怪。

  據信中所述,此人在數月之前去往北境探親,路遇劫匪襲殺而亡,其人已是屍骨無存。

  北境可是徐滄的地盤,怎麼會有劫匪?

  陸錚翻閱大量書文與卷宗,幾乎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唯有一點,余大友遇害的時間與薛維民被發配北境的時間極其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