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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忠令下。眾人先是面面相覷,幾息之後,率軍衝進峽谷之內。
對於眾人來說,康州軍已是岸上魚肉。若是僅憑推測,便放棄追擊,便是韓忠也有些許不甘。
馬蹄聲震耳欲聾,數萬精騎如潮水般湧入峽谷。張掖領著玄甲衛更是首當其衝,未過多時便已接近谷口。
後軍見此情形,更是不疑有他,趕忙拍馬緊跟。
待到玄甲衛即將離開此谷,谷內忽然擂鼓震天,陽平軍的旌旗四處揚起。只一瞬間,數以萬計的駑兵與步卒齊身出現。
「奉上將軍命,我等在此久候了!」喊話之人正是宇文逸調來的平陽郡守將謝威。
「吁!」魏冉、寧毅等人見狀紛紛大驚。
即便是韓忠也皺起了眉頭,按照他的估算,康州軍不可能大量分兵設伏。倉皇拔營後撤,他們沒這個時間。最多,也不過是臨時組織起來攔截的小股力量。
魏冉急忙調轉馬頭。「前軍轉後軍!速速退出此處。」
「放箭!」謝威揚起令旗大聲喝道。
陽平軍得令,大量箭矢、滾木紛紛傾瀉而下。谷內騎兵急忙回馬後撤,不少兵甲中箭落馬。
「不要亂!撤出此地!」峽谷內頓時亂作一團。
在韓忠、寧毅等人的指揮下,追擊康州軍的馬卒紛紛快速回退。谷內中伏,自然有些損失,好在峽谷內道路寬闊,眾人撤離迅速,並未傷筋動骨。
看著涼州這些追兵人仰馬翻,哀鴻四起,謝威神色有些無奈。雖能居高臨下進行伏擊,卻無圍堵這些人馬回撤的能力。
「將軍,他們快要退出谷內了。」
「無妨,讓他們退去便是。馬卒若是前後沒有兵甲圍堵,咱們也無可奈何。」宇文逸給謝康的命令本就是阻截即可,只為大軍撤回康州爭取時間。要想圍殺,陽平郡這幾萬步卒是遠遠不夠的。
「將軍,這些追兵已然撤離,咱們是否也回退陽平?」
「再等等,以免對方人馬去而復返。」言罷,謝威回想起了宇文逸傳來的消息:伏兵攔截之際,派手下百十來人在馬尾上系好樹枝,於谷林中往來馳騁,一定要揚起漫天塵土,給魏冉等人造前方有大量伏兵的假象。
此地位置極佳,適合伏兵。對方途徑此處,必然有所防範。但行如此,魏冉等人便會認為這是疑兵之計。只待其人馬中伏後撤,便不會復來矣。
宇文逸兵敗陣亡之事,謝威同樣已經知曉。對於此事,他無奈嘆息。「上將軍戎馬半身,卻落得如此下場……」
就本意來說,謝威很想派兵馳援。奈何,上陽郡的兵甲皆為步卒,正面對上韓忠率領的精騎,不過是徒增傷亡。
待追兵撤離,半個時辰過去都未見韓忠復返,陽平軍亦緩緩離開此處。
先有宇文逸和謝威的阻截,又有蔡康沿途的安撫,一眾康州兵甲,終是有驚無險的回到了境內。
宇文逸陣亡,在軍中造成了極大的震動。此事本該嚴重影響到康州局勢,好在涼州營精銳已覆滅,魏冉沒有西進之力。
定平關這一戰,一邊是涼州營精銳盡喪;一邊是宇文逸損兵折將,身死關外。定平還是那個定平,康州還是那個康州。於雙方而言,接下來的日子,都得消停許久。
……
離開此谷,韓忠回首望去,微微搖頭。康州軍的主力保存尚好,回關之後,仍需再做打算。好在短期內,西境當不會再有戰事發生了。
「回關。」韓忠抬手一揮。
……
連夜奔襲,眾人疲憊不已。回關休息一日,城關內堂中,眾人笑聲連連。
「韓公,此戰我軍繳獲軍械輜重不計其數啊!」寧毅本以為會是一場惡戰,他怎麼也沒想到兩軍未搏,對方就已敗走。
聞言,張掖更是笑聲如雷。「哈哈!也不知到底發生何事,竟讓宇文逸這廝,落得個兵敗身亡的下場。」
魏冉亦是鬆了一口大氣。自涼州營精銳覆滅以來,他除了自責,更多的還是擔心元武大舉犯境。如今,宇文逸身亡,對於元武來說,應當是極大的損失。「雖不知具體何故,不過此獠一死,涼州接下來應該會安生很長一段日子了。」
聽著眾人議論紛紜,徐平亦是興奮不已。這是他首次踏上戰場,也是首次立下軍功。定平的這幾戰,徐平殺敵數百,斬將四人,武道也有所突破,可謂收穫豐厚。「大都督!如今康州軍回撤,宇文逸陣亡,咱們是否有機會再進一步?」
此話一出,眾人皆不再閒聊。堂內靜默了些許時間,倒是寧毅率先開口。「要說再進一步,自然是收復涼州七郡。
宇文逸雖然身亡,不過康州軍主力仍在。而肅州還有武敬山的十餘萬鎮東軍,攻城不同於守城,若無絕對的兵力優勢,恐怕難有斬獲。」
韓忠緩緩站起身來,在沙盤上看了許久,最終搖了搖頭。「涼州七郡淪陷已有數十年。若要收復涼州,勢必發起國戰。對於現在來說,朝局不穩,國庫空虛,這些年天災不斷,百姓艱難,時機尚未成熟。」
「不錯,我涼州營損失慘重,黑龍騎又無法攻城,單靠瑜州營與戍邊司,難度太大。」若說在場的所有人,恐怕沒有誰能比魏冉更想收復故土了。
韓忠微微頷首。而後拍了拍徐平的肩膀。「此事,需要諸多謀劃。甚至老夫有生之年,也未必能見到故土復得。永寧啊,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若是咱們這些老不死的無法做到,以後就要靠你們了。」
聞言,徐平神色肅然,躬身一拜。「大都督請放心,永寧定會謹記此言,以復我大周故土!」
「都督請放心,我等定會牢記您今日所言,榮耀大周,恢復故土!」跟隨徐平前來的一眾勛貴之後,竟皆齊聲以禮。
韓忠微微平手,隨即笑道:「涼州營如今兵力尚缺。為防元武異動,依老夫看,瑜州營當留兩萬步卒在此,戍邊司老夫也給侯爺留下兩萬兵甲,如何?」
「如此甚好,韓公費心了。」魏冉點頭頷首,隨即作揖以禮。
「魏侯,那此戰之事,就勞煩你給陛下遞摺子了。」
「韓公放心,這是自然。」
「既然康州軍已撤退,本王也不便久留。魏侯,待到明日,本王就回軍賀州了。」
「王爺不再多留兩日?魏某也好犒勞一二。等眾將士龍馬精神,再行回軍也不遲吶。」
寧毅微微搖頭。「就不勞煩侯爺了。賀州事務繁多,本王來時,走得急,不便再多耽擱。侯爺無需如此客氣。」
韓忠亦是插言道:「魏侯啊,涼州疾苦,戰事頻頻,一切就交給你了。待休整一日,老夫也就班師了。」
聞言,魏冉再次躬身以禮。「此役,魏某多謝諸位了。」
就在此時,一位侍卒入堂稟報。「侯爺,關外有一黑袍男子飛馬而來,直言想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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