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棘手

  當那木車隨著那道身影消失在了原處,只剩了吱呀的迴響。

  只剩眾人面面相覷,

  那道身影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氣息都不曾察覺。

  「師尊...那人去了何處?」

  一個大活人,竟說消失消失。那濃煞之氣、已是查尋不得。

  「那人...應該還在此地。」中年男子思索片刻,緩緩開口。

  「還在此地?」

  「對、還在此地。」中年男子點了點頭,輕聲道:「原本為師並不相信、這世上還會有人能夠匹敵那位強者,但此人的消失、讓我更確信了這名強者不是口出狂言,只是自信自己有一戰之力。」

  「這自信,很多人都會有。在位於那名強者一戰時、為師也認為自己能夠擊退他。」

  只是往往事實不是想像,中年男子還是敗了、敗的徹底。

  他不是那名強者的對手,卻是可以逃脫。怎奈師門根基在此,若是就此逃離、愧對列祖。故而,選擇了拖延時間、安排後事,而他自己留在這裡。

  當那人退回黑暗深處。眾人無法察覺,就連身為涅境後期的中年男子,也無法察覺到氣息,這意味著、今夜的不速之客、實力遠遠超過了自己。

  或許,真的可以替他們解決這場危機。

  「你們帶芙兒先行離去,今日一戰、已不是你四人可以插足。若是十日之後、為師沒有傳訊於你們,那麼、你們永遠不要回到千帆門。」

  中年男子將懷中的女子交予弟子,下達命令。

  「師尊......」

  四人長嘆一聲,知曉的確如師尊所說、沒有插足的資格。繼續留在這裡、只是累贅。

  「師尊...保重!」四人齊齊下跪,重重的叩頭。

  只是還未等第三個響頭下落,剎止在了半空。

  「那人何時到來?」

  忽然間,那道聲音再次出現在眾人耳中,不起一點迴蕩。

  「果然...如師尊所說、那名強者、還在此地。」四名玄照強者、深吸了口氣。

  中年男子儘管不知曉那人隱匿在哪裡,但還是抬頭道:「初陽升起,當第一縷陽光破開這一所城域,便是那名強者降臨之時。」

  夜空中只剩下中年男子聲音的迴蕩,還有蕭蕭夜風,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聲音。

  中年男子的四名弟子、在叩完響頭後、接住懸浮在半空中的女子,離開了這座山峰,在沒有施展光陽的情況下,悄悄地離開了這座城域。

  七日前的那名強者,既然選擇七日期限,而如今距離那七日、只剩幾個時辰。

  能夠在初陽破曉的第一瞬,瞬間降臨千帆門,哪唯有坐臨千帆城不遠距離,才能做到此舉。

  為了避免那名強者察覺有人逃遁出這座城域,這四名玄照強者才未施展光陽之力。

  此地,只剩下了這名中年男子,還有暗中的那一人。

  殘葉花沫,隨著風向著四處開外慢慢飛離。一彎眉月下、掛倒湖潭、明光清朗,只是夜伴人靜、優如潮水紛紛湧上了中年男子的心頭。

  「這選擇,究竟是否正確?」中年男子內心喃喃,雖說震撼於藏匿在黑暗深處、那名強者的實力,但心中還是沒有底。

  若是他一人,沒有千帆門這根基。儘管不是敵手,但那名強者怕是也難以奈何得了他。可惜,他心意如此。只能等待今日天明之際的一戰結果。

  「二十六道意麼......」黑暗中,有人伸手之下、有一盞燈盞出現在手中。

  這燈盞沒有任何光亮,就連灼火都是墨染成色。

  在黑暗深處的人,正是楚程。

  他離開了錯亂空間,力挑一座仙門。尋仙宗一戰,這第一戰,便是有著涅境後期坐鎮的千帆門。

  這是在錯亂空間中被楚程誘因重創的十六名修士身後勢力中,底蘊最強的一座仙門。

  之所以第一站選擇這裡,是想看看涅境後期強者的命碑所蘊藏的生機,會有多濃。

  是很濃,否則也不會從石化玉。

  可惜的是,這中年男子無心嚮往那天之上,修行之路中,竟沒有奪取他人一座命碑,石碑成玉,也完全是因自身修為。

  這完全是意料之外,恐怕任何一名境淨強者,都要比其要多數倍,就算是一名境淨初期修士、也要比其多的多。

  二十六條真道,是楚程在拉車上的十五名修士,加上千帆門六名修士身上所臨摹的真道。

  如今的楚程,只需一眼、便能知曉對方究竟身擁何道,畢竟、他曾在滄海靜心壁中,截取了數千條道意。

  雖然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但畢竟也算是曾經擁有,儘管流逝,但還是有一絲影子記在心裡。

  只要在這千條道意中,楚程便能憑著這些影子,迅速擴展再現、融入燈盞中。

  黑夜下,儘管有眉月輝光。但他身在哪裡、哪裡便是黑暗。

  這些都是因身上的那件斗篷。

  這是玉衣披風,當楚程封閉神性,這件披風、竟是隨之變成了墨色。加上九天玄功中的冥息、只要不刻意散波氣息,那麼、就算是滅境強者,不仔細查探下也難以察覺。

  今夜,他在等待中年男子口中所說的那名強者。

  以他涅境中期修為,加上兩身合一。也未必能夠輕易擊敗那名中年男子。但所聽這中年男子面對那名強者、竟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楚程想見識一下那名強者,也想與之一戰。幽一的本意、便是想讓楚程入這座亂世蒼茫中、力敵各路強者、在生死之戰中崛起,再統幽冥之力。

  如今,終於遇到了可以說是傲視群雄的強者,楚程又怎會不與其一戰,看看這亂世中的逆天強者究竟有多強?與他對比、又是孰強孰弱?

  一人在明,一人在暗,靜靜站著、又靜靜等待,等待第一縷陽光破開雲層、照落大地。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夜風一點一點變急、雲層時動時停,這月光、也時暗時明。

  也不知是在何處響起了一聲鶯啼。而後,打破了夜色的沉靜。

  同時,這夜色也被打破了。

  一縷光線,穿破了雲層,落照了大地。

  這一刻,中年男子頓時抬起了頭,只見月影,不見人蹤。

  只有喊聲在四方回吼。

  這音聲、驚擾在整座城域的百姓,將他們從睡夢中驚醒。

  大多數人都是不知,這城域迎來一場災劫。有資格知曉的也只有在人道中修為頗強的修士。

  拂曉的殘月下、天穹之上仿佛下了一場雨。一場芬芳艷美的雨,伴隨著樂音緩緩下落。 那喊聲從天而降,擴散四方八面。

  「靈寶帝尊!天上天下、無敵獨尊!」

  「靈寶帝尊!天上天下、無敵獨尊!」

  天空中、浮現數百道身影,隨著光陽的破落、越來越清晰。

  隱匿在黑暗中的人抬頭所見,是數百名修士。

  這數百名修士,大多數都是人道修士。有三位、是玄照中期強者。

  這些人圍繞在神龍拉架四周。在其上、臥坐著一名老者。

  這名老者、身著華麗。其身上華飾在陽光下、閃亮至極、甚至能夠亮瞎人的眼睛。

  「這就是壓的千帆門門主絲毫無反抗之力的強者?」

  這名老者氣息同樣是涅境後期,除了身上那些華飾並無新奇之處。

  這名老者咬了一口蟠桃,呵呵一笑道:「你可是想清楚?」

  站在湖潭中的中年男子搖頭一聲苦笑,道:「技不如人,既然道友想隱居寒舍、那只能敞開大門、接迎你。」

  老者呵呵一笑,伸手之中就有人接過蟠桃,替其擦拭了手。

  「孺子可教也,既然如此,那麼你便認本帝尊為主。」

  老者心中得意,以他的實力、不管是哪座蒼茫之下,都是滅境之下第一人。就算是滅境大能,也奈何不了自己。

  在這沒有一位滅境大能存世的天地,真當是個惟我獨尊。

  正當老者得意時,忽然、有一隻手、在無聲無息間出現在他的身後。

  剎那之間,一道很難形容的強大氣息,在他的身後顯現。頓起萬千大龍,又起一方毀滅、一方創世,混亂扭轉之下、將四方修士盡鎮壓在地。

  老者沒有絲毫反應,在這一拳之下,必定要喋血重創。

  但這一拳的轟落,直直砸落在老者身上,盡遭遇到了一股吞噬之力。

  一聲咔嚓,有物碎落、化作沙塵流灑各處。

  「是誰!」老者手中的一枚玉戒破碎了,遭遇到這一擊,也是臉色一變。

  楚程又回到了暗中,臉色難看無比。

  他在偷襲之中,一拳轟落老者身,竟不起任何作用,仿佛有一股吞噬之力,直接將世間力極吞噬。

  這實在匪夷所思,這一拳、任何一名涅境強者在毫無防備之下,也要受到創傷、然而這名老者卻是無礙。

  棘手!強大!這是楚程心起的念頭。

  「呵呵,原來是找了幫手。」老者神識轟出、察四方八面,竟是沒有發現任何人影,也沒有聞到先前出手那人的氣息,並沒有去顧及手下,而是看向了下方的中年男子。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敬酒不吃吃罰酒。此人來無蹤去無影,怕是一隻山間小鬼,剛好本帝尊,最有手段對付這些魑魅魍魎。」

  老者輕蔑一笑,抬手一揮之下、有數十件器具飛落,剎那之間、金光大耀,組成一道轉輪佛盤。

  「梵天心譜!」